第九百五十四章 彻底完了

月十五日，靠山村村民诉聚财公司案第三次开庭。

        上午点半，楚天齐就早早来到了开庭现场。昨天他专门征询过曲刚的意见，问对方是否参加这次开庭旁听，曲刚以“要听取案情汇报”进行推辞，楚天齐便自己来了。

        这次的开庭地点仍设在第三审判庭，屋门已经打开，里面却空无人。楚天齐走进屋子，来回走动着，观察房间设置。

        这个房间不太大，面积大概在四十平米左右，东西长，南北短。在房间东边靠墙正中位置设有法台，法台高度大约三十厘米左右，法台上设置有法桌。法桌后面有三张法椅，中间法椅略高些，是审判长位置，其余两张是审判员和陪审员座椅。**的国徽，悬挂在审判长座位正后背景墙较高位置。法桌上摆放着对应名称的桌牌，桌牌背景色为深黄，上面的文字是黑色，审判庭内所有的桌牌都是这个式样，只是文字内容不同而已。

        法台右前方放置张桌子，桌上有书记员”字样的桌牌，还放置有台电脑，书记员的椅子要比审判员座椅低上些。法台左前方也摆放着张桌子，上面的桌牌是“证人”。法台右边是原告席位，左边为被告席位。旁听席共三排座椅，在刚才进门口位置，即房间的西边。

        阵脚步声响起，楚天齐回头望去，身后来了群人，大概有十多位，当先人正是靠山村村民杨二成，他身后的那几人也见过。

        楚天齐冲着众人微微笑：“都来啦。”

        “都来啦。屋里坐不下，好多人在院里。”杨二成走上前来，露出丝苦笑，“谢谢你，你已经尽力了。”

        楚天齐抬起右手，在对方肩头轻拍了两下：“要有信心。”

        “是，要有信心。”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杨二成的语气很沉重，显然信心不足，或者说根本就没信心。

        “坐吧。”说着，楚天齐向旁观席示意了下。

        杨二成点点头，和众人起，跟着楚天齐走到旁听席，坐了下来。

        楚天齐坐在了最后排最边上的位置，这个位置离屋门最近。

        众人刚刚坐下，又有脚步声传来，个四十多岁，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屋子。

        看到此人，楚天齐微笑着点头示意。那人略迟疑，也微笑点头。楚天齐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在曲刚拿去的资料中，见过此人的照片，知道对方是原告代理律师褚嘉雄，显然对方应该也知道自己是谁。

        这名律师径直坐到原告席上，杨二成也跟着坐了过去。

        不多时，进来名女孩，直接坐到书记员位置，打开电脑电源，在上面操作了会，然后又走了出去。

        将近九点的时候，女孩返回屋子，站在书记员座椅旁，喊了声：“全体起立。”

        听到喊声，屋内众人都站了起来。

        三名法官从另个屋门进来，直接走到法台上，在各自座位前站立，目视前方。审判长和审判员都是男性，那名陪审员是个女人。

        随意扫了眼全场，审判长目光落在楚天齐脸上，他怔了下，想要开口问候。

        楚天齐不但是公安局长，还是政法委副书记，是这名法院工作人员的上级领导，审判长这么做自然没错。但现在自己只是名旁听者，如果接受对方的敬意，似乎不妥。于是楚天齐，冲着对方用力摇了摇头。

        审判长自是看到了对方的举动，略迟疑，向着对方笑，没有开口，也没有其它举动。

        “请坐。”随着书记员这声口令，所有人都坐到了各自座位上。

        扫了眼被告席空荡荡的椅子，审判长又看了看手表，眉头微微皱。

        “咔咔咔”，阵急促的女式皮鞋声响起，紧跟着空气中飘来淡雅的香水味，个女人出现在门口。这个女人身穿银色职业套裙，脚踩银色高跟皮鞋，髻高绾在脑后，头上别支银色卡。

        女人边走边自语着：“没误吧？应该是差两分钟九点。”

        没人回应她的自说自话。

        忽然，女人收住脚步，把目光投向旁听席最后排边上，落在那个戴着灰色大沿凉帽的男人身上。她目光略收缩，向那人走去，微笑着伸出右手：“楚局长，不，楚书记，欢迎您来指导庭审工作？”

        这是谁呀？怎么这种语气？楚天齐心中纳闷，没有伸手，而是冲着这个女人微笑了下。

        “我是聚财公司法律顾问小连，感谢政法委领导对此案的关注。做为法务工作者，能在您的指导下开展工作，我倍感荣幸。”女人的手就那样直伸着。

        再不伸手就不礼貌了，于是楚天齐伸手和对方轻*握下，声音略低的说道：“我今天只是个旁听者。”

        “楚书记真低调。”女人自语着，转身向被告席走去。

        “你今天代表被告出庭吗？”审判长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对这个女人说的。

        女人吟吟笑：“是，昨天已经按要求，给法院送来了我的基本资料。”

        审判长没有继续进行询问，而是冲着书记员点了点头。

        书记员马上站立起来，宣读了法庭纪律

        待书记员话音落下，审判长敲法槌，说道：“现在开庭，核对当事人及其诉讼代理人的身份。”

        庭审程序正式开始，投影幕上展现出原、被告的些基本资料。

        在投影幕上，楚天齐看到了女人身份证复印件，上面名字是：连莲。也知道了前两次是个男性律师代表被告出的庭。

        核对完原、被告及其代理人身份后，审判长又询问了几个“有无异议”，褚嘉雄和连莲都回复了“无异议”。

        审判长说道：“原告诉被告合同造假、拒不履行条款案，今天第三次开庭。在前两次开庭中，已经进行过法庭调查、法庭辩论及法庭质证环节，些基本问题取得了共识，最终矛盾焦点集中在对两份合同真假的认定上面。

        在第二次开庭时，被告提供了对两份合同的鉴定报告，原告对这份鉴定报告本身没有提出疑义，但提出了重新鉴定的请求。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法庭经过合议，在尊重双方当事人权益的基础上，形成共识：由许源县人民法院委托鉴定机构进行鉴定。

        为了更具有权威性，更具有说服力，法院委托了两家具有正规资质的机构进行鉴定，家来自河西省雁云市，家来自都**市。两家鉴定机构的报告已经出炉，下面为大家宣读。”

        听审判长说到这里，楚天齐注意到，旁听席上众人都瞪大眼睛注视着，原告席上的杨二成更是伸长了脖子，侧耳倾听。

        审判长拿起第份鉴定报告，在读过报告名称、文号、说明后，开始宣读报告主要内容：“对‘燕第125号’合同的鉴定结果是：合同第二页共有不同的红色印泥指纹二十个，与第页检索指纹中，有十三个能够分别吻合。合同第页纸的克数为七十克，第二页为十克。对‘燕第126号’合同的鉴定结果是：合同第二页共有不同的红色印泥指纹二十个，与第页检索指纹中，有二十个能够分别吻合。合同第页纸张克数为十克，第二页为十克。两份合同第二页的所有红色印泥指纹，能够对应吻合。”说到这里，审判长停下来，又拿起了另份鉴定报告。

        谁是125，谁是126？这是旁听席上众人的急切心声，肯定也是原、被告双方想知道的。只是除了被告法律顾问非常淡定外，杨二成及旁听席上众人都心里不踏实，上次鉴定已经输了，这次输不起呀。楚天齐现，原告律师褚嘉雄脸色也异常严峻，显见心情并不轻松。

        审判长宣读的第二份鉴定，结果和第份完全相同，只不过编号分别变成了“雁第73号”和“雁第739号。”

        此时，报告已经交到书记员手里，被立刻投到投影幕上。

        同时审判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份鉴定报告中，‘燕第125号’、‘雁第73号’为原告提供合同……”

        审判长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旁听席上已经出了阵压抑的惊呼，甚至传来女人低泣的声音。杨二成更是脸上肌肉抖动，鼻翼也不时翕动着，显见痛快与愤怒交织，更多的是无奈。但他还是把目光投向那名出啜泣声音的女人，女人便紧*咬嘴唇不再出声，任凭泪流满面。

        待审判长话音刚落，原告律师褚嘉雄举手示意：“审判长，我可以提要求吗？”

        审判长点点头：“可以，但请不要提与本案无关事项。”

        禇嘉雄说道：“谢谢。我方请求，对两份合同再次进行鉴定，由我方找鉴定机构，鉴定……”

        “原告，法庭已经两次委托三家具有资质的正规机构进行鉴定，鉴定结果完全样。你不觉得自己的提法很可笑，很不专业，属于无理取闹吗？”连莲打断了禇嘉雄的话。

        “被告，提醒你注意，你这种打断原告说话的行为非常不礼貌。”审判长说到这里，话题转，“原告，你的提法不符合要求，法庭不予支持。”

        “完了，彻底完了”，这是杨二成等人的共同心声。这些农民已然明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造假了，意味着官司输了，意味着要承担诉讼及鉴定产生的所有费用，更意味着那剩下的九年租金没了，可能还要倒欠聚财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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