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夜归雨夜去

原罪的晚间雨宴最终迎来了最为高潮的阶段。

        当迪卡尔牵着雨果的手昂首回到会场的时候，包括已经喝的近乎不省人事的狄龙都将昏睡的目光投向了二人。从迪卡尔和雨果身上所透露出的亲近甜蜜的气氛让人不得不为之瞩目。

        在迪卡尔高声宣布自己将要和雨果在九日后举行婚礼时，雨果羞红的脸庞低垂得恨不得扎入地下，不过贝齿轻咬下唇，那无法抑制的笑容挂在嘴角之上。

        听罢迪卡尔所讲之后，众人先是一愣，随后赫然爆发出一阵激励的起哄声，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呼喊出自己心中的喜悦，喝的极多的狄龙也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怪叫了两声就摔倒在地。

        在场的众人中，贾斯克以及ZERO并不在场，安德鲁坐在角落之中，微闭双眼，嘴角露出深晦的笑意。米娜刚刚因为喝酒而变得通红的脸颊此刻变得惨白，脸上的伤疤随着脸色的变动显得极是扭曲诡异，嘴角抽动了几下，米娜仰头将手中酒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迪卡尔站在场中，看着周围成员们的祝福，眼中也浮现出爽朗的笑意。

        “九天后，我接受你们最真挚的祝福。之后，我们将走向属于我们新的家园，开始我们全新的未来！”

        “迪卡尔万岁！迪卡尔万岁！迪卡尔万岁！...”

        大门内，李克靠坐在那脏兮兮的羊绒垫上，望着消失在雨中ZERO的身影，对一旁默然无语的贾斯克道：“你说...我们真的会有什么未来吗？”

        贾斯克面容凝重，没有答言。

        ...

        ZERO就此消失，最一开始的时候雨果并未在意，当ZERO开始两宿彻夜未归之际，雨果便开始慌乱起来。三年前自己在海边遇见ZERO，之后的日子中两个人可谓是朝夕相处，从未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此时ZERO突然失踪，让雨果精神顿时慌乱起来，要知道月余前小德也是莫名失踪，迄今生死未卜。

        雨果开始疯狂地寻找起ZERO，在众人都为几日后的婚礼而忙前忙后之际，准新娘却在废墟街道中不断徘徊寻找着ZERO的踪迹。

        最终，平日里从不开口说话的贾斯克告诉雨果，再过一夜ZERO必将回来。

        看着贾斯克那胸有成竹的模样，雨果不禁宽心了许多。不过心中也生出不少的疑惑，冥冥之中她感觉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暗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ZERO消失的第三晚，又是一个磅礴的雨夜。

        雨果呆愣愣地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东岛雨水特别充足，上天好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一般，看到悲伤的故事就会流下泪水。

        “ZERO，你到底在哪啊...”雨果口中念叨着，眼眶也随即变得湿润起来。

        突然间，雨果隐隐看见外面一个瘦弱的身影冒着大雨向着自己家中走来。雨果第一眼便认清了那瘦弱的身影正是ZERO！

        雨果坐在椅子上不禁啊了一声，随即跳起身来，打开房门直冲入了大雨之中。

        “ZERO！”

        大雨中，ZERO略显虚弱地抬起头来，看向冲入雨中迎接自己被浇成了落汤鸡的雨果，心中顿觉五味杂陈。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过来，雨果已经将他一把抱在怀中，随即雨果失声大哭起来。

        “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呜呜呜...”

        ZERO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雨果在他身上捶打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神情。伸手轻抚在雨果的后背之上，ZERO口中低声安慰道：“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是我此生最珍视的人。”不过他的声音被气势磅礴的大雨声所掩盖，听上去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呢喃着什么。

        ...

        “不管发生了什么，以后在没有我允许的范围下，不许你这样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房间内，换好衣服的雨果端出两杯热水，一双美目瞪得圆圆的，盯着ZERO。

        ZERO看着为自己担心的雨果，心中生出一股暖流，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的暖意瞬间化作无尽的失落。

        “恭喜你。”ZERO缓缓开口道。

        雨果闻言一愣，随即也意识到ZERO所指的是什么，刚才娇怒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轻轻低下了头，雨果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良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事情确实有些突然，不过迪卡尔他...他向我求婚得也很是突然，我...我不想...”

        ZERO摇了摇头道：“迪卡尔是个非常不错的人，你的终生能够托付给他，很幸运。”雨果闻言脸上不禁漏出甜蜜的微笑。

        ZERO看着雨果幸福的样子，胸中升腾出一阵酸酸的感觉，年幼的他还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算是什么。不过这种沉闷如刀搅的感觉却是要比面对战斗机甲追击自己还要痛苦得多。

        雨果注意到了ZERO不自然的神情，心下一动。女人的感官与直觉向来都是灵敏且准确的，ZERO对于她的特殊感情她并非没有任何的察觉，不过雨果却无法接受这种感情。

        “ZERO，其实...在我心底，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了我的弟弟，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种家人、亲人的感觉，它让我很温暖，我也很享受它，不过...我...对不起...”雨果语言近似胡乱地欲言又止，眼神纠结地看向ZERO这个不满十岁的少年。

        ZERO勉强笑了笑，雨果所要表达的含义，他自然明白。突然伸手挠了挠头，嘿嘿地笑了笑，那笑容犹如同龄人犯错后所露出的尴尬之情。

        “晚安。”ZERO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向屋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雨果见状急切地叫住了ZERO。

        “我去见贾斯克。”ZERO静静地答道。

        “这么晚了你去见贾斯克先生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可以明天去做吗？”雨果冲到门前，用身体将ZERO的去路拦住。

        “三天的时间到了，贾斯克说好了会给我一个答复的。想来他现在也会等着我的，我可不能失约。”ZERO坚毅的神情宛如一个傲立风雪之中的硬汉壮年。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吗？”雨果的脸颊上滚下两行热泪。

        ZERO伸手将其泪水轻轻拭去，对着雨果微微一笑，随后侧身从她身边挤过，重新投入风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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