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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淡说兴亡(一更)


南宫彧淡淡出声:“你们也懂王法?强抢民女,还敢和我提王法?今日我倒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王法。”

        说着便与众多护院动起手来,百姓自觉退后,留出大片空地给他们打斗,我知他身手了得,可也怕对方人多势众,一不小心伤了他。

        几乎是三下五除二便将一众护院打到在地,各个都捂住伤处哀嚎,此时一小队官兵前来制止,那老鸨见到为首的立时雨带梨花,好一副惺惺的丑态。

        “钱大人,您来得正好,您可得为民妇做主啊。带”

        那位钱大人想必是老鸨的旧识,起先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在下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会为雀城的百姓做主,王妈妈你给本官细述一下事情的始末。”

        那老鸨自然黑白混淆的一顿控诉,南宫彧极富耐心的冷眼看着他们,哎,这群人,谁不好惹偏偏惹上寒晏的储君,这下子怕是要倒大霉了。

        “将一干人等带回衙门细细审问。”

        南宫彧慢慢踱着步走到我们前面:“谁敢动?”

        南宫彧的举动激怒了那个钱大人:“果真是刁民,竟连本官都不放在眼里,都抓起来。”

        衙役们得令,刚想上前擒拿,南宫彧不知何时将随身携带的腰牌明晃晃的晾在他眼前,只见那钱大人神色苍白扑通跪地,周围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南宫彧适时的将腰牌收起来。

        “本宫打的累了,不想再动手,那个,钱大人是吧,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一同走到燕嫣楼内,大门紧闭,刚刚的姹紫嫣红瞬息不见,那个钱大人直直跪在地中间,忍不住的浑身发抖。

        南宫彧撩开衣摆慵懒的坐在厅中木椅上,我携了周沁坐在下首,只听见钱大人颤抖的声音响起:“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太子殿下罪该万死。”

        那老鸨听见太子两个字就像吃了软骨散,直挺挺的瘫倒地上。

        “本宫从来不知道寒晏的命官是这样处事办案的,钱大人可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他字字清晰的说到,这柔声软语更像催命的利剑。

        “殿下饶命,下官一时糊涂,殿下恕罪……”

        他拼了命的磕头,南宫彧眉头都不皱一下:“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雀城的歌舞场也是时候整顿整顿了,从今日开始全部停业,凡是查出有贩卖人口逼良为chang者一律国法处置,钱大人,这件事你可办得明白?”

        “下官定会细细查办,绝不徇私枉法,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没多做耽搁,我们便将周沁带回客栈,有太子亲下的口谕,衙门的办事效率还是极高,当夜便关闭所有青楼,一一查检。

        刚进入厢房,良妃便直直跪下:“多谢太子,多谢宸妃救命之恩。”

        我将她扶起细声询问:“当日皇上下令,命你削发为尼,为何会被人卖至青楼?”

        她垂着头低声回到:“半年前奴婢所处寺院被人放火烧毁,辗转被贼人卖到青楼,这半年一直想尽各种办法逃脱,可每次被抓回来都要打得半死,今日正是挂牌接客之日,奴婢伤了客人正巧碰上太子和宸妃。”

        “你的身世也够凄凉了,没想到深居寺院也能遭此横祸。”

        我不由感慨的说着,她却反而带泪一笑:“奴婢还算幸运的,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救了,宸妃不知道,青楼里大多姐妹都是被逼良为chang的,他们暗地的勾当使多少无辜女子惨遭迫害。”

        南宫彧听后心烦的起身,我知道他心里的忧虑,就算他是一国储君不可触及的地方还是太多,官商之间的勾结自古存在,想要消除非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

        我对着南宫彧说道:“当日三皇子不义之举殃及池鱼,殿下可否看在良妃举报之功放其回乡?”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既是如此也不能再寻寺院,就如你所说给她些盘缠让她返乡吧,不论如何,当日青石崖一役她也算有功。”

        周沁听后又重重跪倒:“谢殿下宸妃恩赐。”

        我含笑扶她起身:“你我也算有缘,如今雪娃安身别宫,我就派人护送你回国,日后的路你大可以自行选择。”

        送走她之后,我和南宫彧都感觉疲乏,熄了烛火早早躺下,可是睡意全无,南宫彧一手搂着我一边轻声说道:“当日你为了扳倒三弟也算费劲心思。”

        我阖着眼回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殿下有没有怨恨我害了你的弟弟?”

        “你一心为我,我又岂能生怨,不管你是为雪凌报仇还是为我坐稳太子之位,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殿下不怨就好,虽说我一直寻机会为雪凌报仇,可是他屡次暗害,远赴沙场不是为了谋算出发,是我真真正正担心你的安危……”

        他没再说话只是将我紧紧搂住,这一夜我睡得异常安稳,次日一早我们便返回听语谷。

        和我们同是抵达的还有玄歌祁芮、似雪千纪,看见千纪我不由想起千绝,祁芮和千纪看南宫彧的眼神还是充满恨意,我知道这样的仇恨想必今生都不能化解。

        南宫彧并未多做停留带着路远回宫,临行前嘱咐我:“早些回宫,我会想你和酒儿的……”

        可我一直潜意识里逃避皇宫,逃避那宫门里的每个人。

        听语谷一下又热闹起来,仿佛是我们年少时的样子,即便我知道这样的团聚不会成为永久。

        玄歌怀孕了,师伯的身体竟然一日好过一日,只是南宫真明每况愈下,我们都心里有数,他辞别的日子不远了,娘亲每日都陪着他,也算他在人世最后一段时光的安慰。

        即使再不愿回宫,为了南宫真明我们还是不得不做辞行,娘亲本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宫却被南宫真明阻止。

        日后许久我还记得他对娘亲说的一番话:“朕活了一辈子都不及这些日子开心,朕不想你再经历离别,朕也知道那座皇宫有你不能消除的梦魇,咱们就在还能作别的时候说再见吧。”

        回到宫中他颁了一道谕旨:寒晏与灵烟的婚配就此取消,并永远庇护不得为难。

        数日之后一代君主宾天,举国同哀,临终遗诏,南宫彧登基为帝,我为皇后,酒儿为善越公主,改国号平元。

        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

        自此我终于在摸爬滚打中爬上那最高的位置,心中却无半分欢喜,这仿佛只是一个承诺,又像一个使命,我不过是机械的去完成。

        凤袍加身,凤冠加冕,在文武百官的跪拜中,我缓步走向龙椅之上的新帝,至此我们可以称为夫妻,比肩试看这泱泱盛世。

        终于正式接管凤印,可感觉它如巨石一般重重压在胸口,我的封号颐真皇后。

        大庆三日,接受百官各国使臣朝贺,实在弄得我不甚乏累,一得了空闲我便回到新殿晖鸾宫歇息。

        这晖鸾宫与月宸殿所差无几,不过是更豪华气派些,我还是比较喜欢月宸殿,那里有与月比邻的偏殿楼阁,有我亲手种下的木兰和葡萄。

        一切好像都变了,只有私下里逗弄着酒儿才能感到原来那个我的魂魄,南宫彧变得更为忙碌,常常几日见不到他的人影。

        曲夭夭因怀有子嗣被封为瑜贵妃,我免去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承安封为瑾妃,其余的大大小小妃嫔连我一时半刻都不能记牢。

        我想待到三年丧满,又该有一批新人入得宫来,而那时我真的就是残花落叶。

        酒儿完全成了我的精神寄托,她已经开始牙牙学语,偶尔也会扶着东西走上两步,她每一天的变化都足以让我欣喜许久。

        皇上的后宫比不得太子的东宫,琐事之多让我时时处于紧绷的状态。

        深冬的一天傍晚,大概是白日睡的多,酒儿反倒越发精神,我歪在软榻上看着她只穿一件淡蓝色的小夹袄满地的淘气。

        南宫彧阔步进来,我忙起了身迎驾,他只摆摆手就将地上的酒儿抱在怀里,一顿乱亲,酒儿略有嫌弃的用小手推他,嘴里还不忘糯软的唤了声:“父皇。”

        南宫彧乐开了花,抱着他坐到我身边。

        “你看朕的公主越大越水灵了,将来也不知谁有那个福气做朕的驸马?”

        我笑笑:“酒儿不过刚满周岁,皇上想的未必太长远了吧?”

        “如何能不想长远些,这一晃许多年都过去了。”

        我不愿再提旧事,喂了一口茯苓糕给酒儿:“瑜贵妃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吧,这些日子我也没能时常看看她。”

        他清淡的说道:“还有一段时间,朕最近也甚少见她。”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知道自打他登基封后,曲夭夭至此再不相见,我明白她的恨她的怨,她的心有不甘。

        此时的他们如多年以前的我们,即便有一天能解开心结也不似最初的情意美满。

        “若瑜贵妃生下皇子便是皇上的嫡长子,将来更是这一国的储君,瑜贵妃还年轻免不了小孩心性,皇上多点耐心开导,早晚有她想开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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