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9.虽千万人吾往矣

“天杀的昆仑！孤今日必将你寸桀万段！”卫王被舍利蛇刺中，表情痛苦万分，却也将自身的无匹凶性激发出来，更多的杀意从卫王体内迸发而出，在空气中实化凝结成虚影杀向昆仑老头。

        无数的杀意虚影遮天蔽日，宛如乌云压顶将昆仑老头笼罩其中，昆仑老头虽有身上的金色符文加持，但无奈虚影太多，才击溃一波，后面又有无数虚影如潮水般涌上，顷刻间，昆仑老头的身上已被冲撞出很多伤口，血流不止。

        昆仑老头仿佛对自己的伤势浑然不觉，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卫王身上，只见他手中的白骨蛇头鲜血淋漓，迅猛地在卫王的身体中刺进抽出、纵横穿梭，铁链在白骨蛇头的导引下，不断穿进卫王的身体，场面血腥惨烈。卫王由于被鲸魄禁制，动弹不得，只能眼瞅着自己被铁链舍利蛇越捆越紧。

        “鱼大哥，再这样下去两败俱伤啊，狗屁卫王即使被舍利蛇完全捆住，昆大爷的血也流干了。”王辰看出端倪，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昆仑老头性命堪忧。

        鱼禄虽然平时对昆仑老头不冷不热，但此时却比王辰更加焦急，目睹昆仑老头身处险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帮自己的师兄，可是由于遭卫王重创，此时的鱼禄虚弱不堪，眼中重瞳黯淡，刚一起身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一大口鲜血兀自喷出，昏死了过去。

        眼瞅着己方最后的战斗力鱼禄昏了过去，高阳和王辰俩人面面相觑，愣在那里。

        “阳哥，咱上高中时有一篇课文叫《荆轲刺秦》，你还记得荆轲大侠临行前说的那句话吗？”眼下的情况虽千钧一发，但王辰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高阳了解王辰，霎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走到王辰身边紧紧地抱了一下他，随后转头看向仍在浴血奋战的昆仑老头，说道：

        “虽千万人吾往矣！”

        言罢，高阳和王辰两人毅然决然地冲向被虚影团团包围的昆仑老头，没有丝毫犹豫。昆仑老头对高阳和王辰不薄，时逢昆仑老头有难，两人虽没什么本事，但形势危急，根本无暇多想，只能豁出去了。

        “一起来送死？孤就成全你们！”

        鲸魄中的卫王虽被昆仑老头手中的舍利蛇刺的体无完肤，但凶性更炽，眼见高阳和王辰俩人冲了过来，只见卫王牙关紧咬，乍一发力，浓烈的杀意再次破体而出，化成两个虚影，不过这两个虚影的目标不是昆仑老头，反而直接钻进了一直坐在鲸魄旁的两个虎眼怪人的身体里。

        只见原本如石头般一动不动的两个怪人眼中凶光一闪，瞬时直挺挺地站立了起来，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自然的身体屈伸或关节活动，如同被提线操纵的傀儡木偶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活人的气息。

        “小心你后面！”

        王辰刚刚从两个怪人中间穿过，跟本没注意到身后发生的异变，高阳紧跟在王辰身后，看的真切，但无奈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高阳喊出之时，为时已晚，虎眼怪人的拳头眼瞅着已经轰向王辰的后心！

        一记闷响传来，紧接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等王辰回过头，只见高阳眼神涣散，正向着自己瘫倒过来。原来高阳眼见王辰避无可避，竟扑到王辰身上，替王辰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虎眼怪人这记重击。

        “阳哥！”王辰大喊一声，由于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声音都变了调。

        高阳躺在王辰怀里，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的错了位，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嘴里、鼻子里都充斥着血沫，发不出声音，心里好像被掏空了一样，竟然感到莫名的寒冷空虚。

        恍惚中高阳突然看到，虎眼怪人撇下自己和王辰，在地上掰断一根石笋，走向昆仑老头，手臂粗细的石笋尖锐异常，如同一把锋利的铁锥。此时昆仑老头正手持舍利蛇与鲸魄之中的卫王僵持不下，在加上无数虚影的疯狂围攻，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不断逼近的危险。

        高阳口不能言，只能靠眼神提醒王辰，希望王辰能注意到昆仑老头的危险。王辰见高阳神色慌张焦急，起初还不明所以，最后循着高阳的目光看去，终于明白了高阳的意思。

        鱼禄、高阳相继重伤，本已令王辰接近崩溃，现在又看到昆仑老头危在旦夕，王辰哀悲、愤怒的负面情感霎时被催至极限，眼睛突然变的血红，整个人如癫狂了般仰天怪啸！

        “杀……杀……杀！”

        王辰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这三个字，紧接着一把从自己的领口拽出那个剑型的桃木挂件，将挂件捏的粉碎，将苏宿留下的那最后三支烟全部叼在嘴里，紧接着拿出打火机，竟全部点燃！

        霎时，熊熊炎火从王辰体内凶猛地迸裂而出！只见烈火裹夹着岩浆，犹如日冕爆发，整个溶洞被滔天的火光照的好似炼狱熔炉，癫狂的王辰化身为一个巨大的火球冲向卫王，整个人沐浴在烈焰之中混如祝融降世！这是高阳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

        太阳初升，温煦的晨光又一次洒落在大地之上，驱散了已蓄积一夜的寒雾，远处的山里不时传来几声钟鸣，炊烟袅袅，早起的僧人或挑水、担柴，或晨练、诵经，一片静谧祥和。

        “孤以杀止杀，何罪之有！叛乱四起，生灵涂炭时你们在哪里！”

        “无辜者惨遭屠戮，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你们又在哪里！你们这帮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卫王全身被舍利蛇束缚洞穿，血流如注，如厉鬼般咆哮着冲向高阳。

        高阳被吓的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禅房内，原来是一个梦。刚醒过来的高阳突然感觉口渴的不行，好像整个人被烘干了一般，恍惚中本能地喊道：

        “水……”

        听到动静，禅房内坐着的三个人急忙起身来到高阳的面前，高阳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的三人正是昆仑老头、王辰以及檀拓寺的宝山住持。

        “阳哥，天地良心啊，我这次可没打你的耳光，你是自己醒过来的”

        王辰说罢扶起高阳，将一杯水送到高阳的嘴边。此时高阳喉咙干的都快要冒烟了，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地没两下就将整杯水喝的一干二净，还差点呛到。

        “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王辰说道。

        一杯水下肚，水份得到补充，高阳顿时感觉意识清楚了不少，看了一眼众人后张口问道：

        “我们不是在井底的溶洞里吗？怎么不见鱼大哥？那个卫王呢？”高阳清醒过来一张嘴就抛出三个问题。

        “事情处理完当然要出来了，难不成在溶洞里过年？那个狗屁卫王自然是被我们英明神武的昆大爷给料理了。”王辰语气十分轻松，随即手指向高阳的身后。

        高阳回头望去，发现鱼禄正躺在另一张床上，虽仍处于昏迷中，不过脸上已恢复血色，呼吸均匀，看样子已没什么大碍，苏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见大家都平安无事，高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但又突然感觉不对劲，在溶洞里自己的后背明明挨了虎眼怪人一记重拳，当时感觉整个人都散架子了，怎么现在非但一点痛感没有，反而感觉精力充沛无比。高阳想不明白，于是将手伸向自己的后背，探了一圈后惊讶地发觉，自己的身体完好如初，竟然连一道疤痕都未摸到。

        王辰看出高阳的疑惑，一脸羡慕地说道：

        “当时我一摸你后背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根据我多年急诊科的经验，你的锁骨、胸后骨应该都被震碎了，而且你嘴里鼻子里都是血沫，这都是内脏受损的表现，这要搁在医院里，当时就下病危通知书了，但是……”

        王辰故意卖个关子，稍微停顿下后继续说道：

        “但是，有昆大爷在，阎王爷都不敢收你！”王辰说罢伸手挽起了高阳的衣袖。

        高阳听了王辰的话愈发疑惑，于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只见自己左手的小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古怪的黑色印记，印记粗看起来有点像“仑”字的繁体“崙”，但线条至简古拙，盘蜒苍劲，更像是某种象形符文。高阳隐约感觉眼前这印记看起来十分熟悉，貌似在谁的身体上见过。

        仅思索了片刻，高阳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随即无比感激地望向禅房内的昆仑老头，只见昆仑老头冲着自己微微颔首，神情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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