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0.高阳还是羔羊？

令人窒息的血雾弥散了整个车厢，高阳的鼻腔内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就在两个猎魔人死后的几秒内，公交车上的售票员、司机、年轻女孩儿相继殒命，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怪人吸干了全身的血液，变成了一具干尸。现在车内的活人只剩下高阳和那个吸血怪人，如果那个“怪人”算人的话。

        怪人在饱吸了受难者的鲜血后，眼内现出两点诡异的红芒，从怪人透明的皮肤看进去，只见他体内的蓝色薄冰状晶体已经融化殆尽，一直被晶体覆盖的如琉璃般的紫色骨骼完全暴露出来，纵横交织的血流在所有器官表面汹涌奔行，好像在宣泄着被压抑了许久的力量。

        “咦？一只没有血的羔羊。”怪人看着高阳，第一次发出声音，声音苍老尖涩，宛如玻璃与砂纸摩擦发出的声音。

        “高阳？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确实见过，不过是在二十年后啊！按理说此时他不应该认识我啊！”高阳以为怪人口中说的“羔羊”是自己的名字，心中霎时不寒而栗。

        公交车的车窗早已被怪人震碎，呼啸的冷风直接涌入车厢内，冰冷的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肃杀寂冷。令高洋感到惊诧的是，处于眼下这样的环境中，自己非但没有感到寒冷，体内反而燥热不已，高阳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想要擦掉上面的汗，可是却连一滴汗水都没有摸到，但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如此真实，高阳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蚂蚁正在透过毛孔不断钻出，怪异至极。

        “庇护所这帮猎狗真是越来越不堪，自己不敢露面，就找一只羊来送死，可怜、可笑！”

        “你别嚣张，谁是羊谁是狼还不一定呢，猎魔人能禁制你一次就能禁制你第二次！”高阳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怪人口中的“羔羊”指的是什么，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怪人听了高阳的话，咯咯一笑，随后张开双臂，竟然做出了一个诡异的拥抱的姿势！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只少见的羊，竟然可以施展那些大鸟穿越空间的把戏，哦对了，愚蠢的你们称那些大鸟为天使。但再厉害的羊始终是羊，在我眼里不过是一顿美餐而已，因为我是牧者！现在，拥抱你的命运吧！”

        怪人的话音刚落，只见他两臂环绕的空间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由鲜血组成的漩涡，随着漩涡不断旋转，一股强大的吸力开始从漩涡中散发出来，车厢内已经罹难的乘客和猎魔人的残肢、尸体，转瞬之间就被吸进了漩涡，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整个公交车也开始发生异变，车身不断传出金属碎裂的声音，座椅、车门被硬生生地从车体上撕裂开来，随后扭曲成一团被吸入漩涡内，怪人双臂间的鲜血漩涡仿佛是一个黑洞，正在残忍地吞噬一切！

        与车体焊接为一体的铁制栏杆此时成为了高阳的救命稻草，高阳双手死死握住栏杆，避免自己被漩涡吸走，但此时高阳的身体在强大吸力的作用下已经飘起，与地面平行，犹如一面在狂风中摇曳的旗子。随着漩涡中涌出的吸力越来越强，高阳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几乎快要握不住栏杆，命悬一线！

        “挣扎吧愚蠢的羔羊！你以为你的身体不在这个时空我就拿你没办法吗！你不知道跟鲜血比起来，其实灵魂才是无上的美味啊！”怪人的咆哮夹杂着车内的金属被扭曲、撕裂的声响，构成了一曲恐怖的交响，另高阳耳鸣欲穿。

        高阳的体力很快被逼到了极限，只觉眼前一黑，双手再也握不住栏杆，整个人如脱弦之箭，笔直地射向漩涡。

        “完了！”这是高阳被漩涡淹没前脑中蹦出的最后一个想法。

        ……

        恍惚中，高阳听到一阵咒骂声，与此同时，高阳感觉到有人正在擦拭自己的身体。

        “我死了？下地狱了？小鬼给我洗澡然后准备下油锅？这辈子我也没干过啥坏事啊！”

        高阳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地狱的样子，结果小鬼没看到，倒是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阳哥你吓死我了！你再不醒我就准备跟雨卿拼命了！”王辰见高阳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一时高兴的手舞足蹈，忍不住在高阳的身上锤了两下。

        “咳咳，我说大哥你轻点，我在梦中没被那怪人弄死，醒了差点被你锤死！哎，你手上拿的啥啊？”高阳指着王辰手中拿着的一块长条形棉垫状物体问道。

        “那个、那个，阳哥你是睡着了不知道，这梦行术的反噬太厉害，你身上的血哗哗往外冒，昆大爷给你的印记到后来都支撑不住了，所以我就找了这东西贴你身上，止血加吸血，你不用谢我，当兄弟应该的。”王辰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差点笑出声来。

        高阳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最后两手撑着桌子终于坐了起来，高阳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上被贴满了女生用的卫生巾，在卫生巾的层层包裹下，自己就像一个木乃伊！很多卫生巾上都是红红的一片，看得出来确实吸了不少血，高阳看到这场景顿时觉得又恶心又好笑。

        高阳将身上的卫生巾悉数撕掉后，眼前出现的一幕不禁让高阳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密密麻麻的伤口遍布高阳整个身体，如被暴雨冲刷的荒原，沟壑纵横鲜血淋漓，虽然很多伤口在印记的作用下正在愈合，但亲眼目睹自己身体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凌迟酷刑，还是让高阳感觉触目惊心。

        高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正好指向九点半。高阳记得自己入梦时是早晨六点三十分，到现在时间正好是三个小时。

        高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他就要被漩涡吞噬的刹那，恰好赶上梦行术持续时间结束，梦蓿草失去药效，所以他才能脱离梦境，灵魂回归本体，侥幸逃过一劫。

        “对了，雨卿呢？”

        高阳从梦境中苏醒后，身体自然不再遭受梦行术的反噬，在印记的作用下，高阳的身体快速恢复，意识也逐渐变的清晰起来。缓过神儿来的高阳这才突然发现办公室内只有王辰和自己两个人，雨卿不见了。

        “就在你醒过来的前几分钟，雨卿接了一个电话，是你们学校一个叫付…什么的处长打过来的，好像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雨卿挂了电话就去保卫处了。”王辰回道。

        “啊！是叫付霄吗！”

        “对，就是付霄，阳哥你认识人不少啊，哈哈。”

        听了王辰的回答，高阳脸色大变，整个人立马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拉着王辰夺门而出！

        “阳哥你怎么个情况？梦行术的后遗症吗？这么火急火燎的到底要干嘛去啊？”王辰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高阳为何一听说雨卿被人叫走了反应如此激烈。

        “雨卿有危险！付霄就是那个二十年前被恶魔附身的人！我在梦中一眼就认出了他！”

        “什么！”王辰被高阳口中的真相彻底惊呆。

        ……

        五分钟后，一路狂奔的高阳和王辰终于来到了保卫处办公室的门口，发现眼前的门正虚掩着。高阳的心狂跳不已，随即用颤抖着的手推开了门，因为高阳在公交车上见识过怪人的凶残，高阳不知道雨卿是不是已经遭了毒手。

        “你醒了羔羊！我正准备回去找你呢。”雨卿见高阳进来，恬静地说道。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没有高阳想象的血腥场面，只有一片安静祥和，雨卿此时正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映在雨卿白皙的脸上，雨卿依旧是平时一贯的语气，没有任何异样。

        见到办公室内只有雨卿一个人，而且雨卿看起来安然无恙，高阳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你没事就好，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高阳长舒了一口气，说着就要带雨卿离开。

        “阳哥，这个雨卿好…好像有问题。”王辰突然趴在高阳耳边小声说道，声音中竟带有一丝颤音。

        “怎么了？”

        “你看她的肩膀。”

        高阳站在门口，离坐在沙发上的雨卿有两三米的距离，高阳望向雨卿的肩膀，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当高阳准备转头问王辰到底看到了什么的时候，由于视线角度的改变，雨卿肩上两道极细的银色反光突然出现在高阳的余光里！高阳看到，雨卿的双肩上赫然插着两根注射器的金属针头，针头的连接处隐约泛着蓝光，貌似是某种液体。由于针头极细，所以高阳起初并没有注意到，王辰站在背光处，所以一眼就看到了针头在阳光下的反光。

        看到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高阳整个人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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