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对与错

良久之后，那柄白色的匕，终于还是在格里斯手背上深深划过。温热的鲜血，如同早春的第一场细雨，无声滴落在金色法阵中心，带去无限生机。渐渐地，法阵中所有的魔法咒文都变成鲜红，而魔法阵边缘的金色也逐渐变淡，直至消失。在第二只魔法阵中如法炮制后，格里斯干脆利索地先后将匕插入两人胸口，手腕扭转，将两人的心脏搅碎。只是，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格里斯都沉默不语地低垂着头，令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当一切都完成之后，金色法阵中的那些赤红色咒文，忽然放射出熠熠光华，将这不算大的房间染得满室通红。而后，在两只法阵的中心处，各自飘出一团拳头大小的幽蓝光晕。阵阵尖细的哀嚎，从这两团光晕中出，声音中的绝望与哀伤，让格里斯感到极度不适。

        就在这时，薇薇安高举着那块熔火之心，以一种低缓空灵的音调，念诵起一段冗长的咒语，将两团光晕吸引向她手中的神奇矿石。而在这一过程中，薇薇安的双瞳中，罕见地亮起两道蓝色荧光，而那头红色的长，也开始逐渐向上飘浮，化作一团猎猎动的赤红火焰。这一切的异状，直到两团光晕全部被吸纳入熔火之心，这才彻底消失。

        格里斯站在两张病床的左侧，低头看着这两具已经完全失去生命表征的躯体，忽然开口问道：“薇薇安，你告诉我这些事情，真正的目的，恐怕并非是让我为难吧？”

        薇薇安双手捧起熔火之心，轻笑道：“没错！虽然你是一个正直而善良的人，但本小姐知道，你的正直与善良，和那个小姑娘完全不同！多亏了你那位魔法老师的教导，你从来不认为有着绝对的正义。更重要的是，你对善恶的评判，也比她客观得多。为了救某个人，而去牺牲其他人的性命。在狄安娜眼中，这或许是一件能让她纠结许久的罪恶，因为她将所有人都等同看待。而你，格里斯，你却不会这样。”

        格里斯轻声叹了口气：“虽然听到薇薇安这么了解我，会让我产生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但另一方面，自己心里的秘密，被别人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也会让我感到相当不爽啊！”

        话虽如此，但他脸上却没多少不爽的样子：“你说的没错。我知道这并不公平，也会对另一个人的死感到愧疚。但是，这样的困扰，或者说是对自己所做出选择的困惑，都不会让我止步不前。因为我知道：选择让凯里活下去，另一名士兵的亲友固然会感到悲痛；但如果选择让凯里死去，那么伊莉雅小姐与威尔斯先生心中的悲痛，也绝对不会比前者少上分毫。在这种事情本身不存在绝对的对错，而我又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的情况下，我一定会选择我认为正确的一方。只是...”

        薇薇安笑道：“只是，就算你再怎么欺骗自己，再怎么选择忽略那些事，你心中的自责与自我怀疑，却不会自己减少！”她深深注视着格里斯的双眼，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看进格里斯的内心深处：“你不会像狄安娜一样，在需要做出决定时，表现出软弱的伪善与纠结。但这并不代表着真正的果决。你总是将事情的对错加诸于自己身上，觉得只要自己更加强大，就一定能避免错误的再次出现！”

        格里目光一凝，无力反驳薇薇安这种一针见血的直白。

        薇薇安见他默认，继续说道：“本小姐之所以让你知道这一切，就是要告诉你：之前你力量渺小时，也许不会频繁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如果你掌控了足以决定别人命运的力量，再想继续这么选择无视，选择自责下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本小姐想要提醒你一件事：对于你而言，每一个真正能让你靠近目标的选择，都是正确的，而你心中的那些自责，不过是你这敏感性格之下，产生的累赘之一罢了！”

        她见格里斯仍旧在思索自己的话，浑没有动手救人的意思，便对他说道：“好了！本小姐来到这里，是要救人的，可没空陪你这笨家伙浪费时间。注意了！”

        “什么？”格里斯不明所以。

        薇薇安并没回答，因为此时的她，已经转身开始念诵起另一段咒语。与此同时，一道一人大小的黑色旋风，忽然在两人身侧浮现。只是不知为何，红色光芒笼罩下的房间，并没有因为这道旋风，而产生丝毫的混乱。

        呼啸的风声，并没持续太久。两只漆黑的利爪，忽然从旋风中心伸出，十指向外一分，像是撕破白纸一般，将这旋风撕成两半。

        “这个人是...凯里先生？”

        在格里斯身前，一道手持魔杖，身穿法袍的高大身影，从旋风中走出。虽然这人全身上下一片漆黑，但根据之前伊莉雅和威尔斯的描述，格里斯还是很快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才刚出现，就抄自己动了进攻。也没见这法师吟唱咒语，便看见一道漆黑色的魔力光束，从魔杖中疾飞出，直直朝着自己射过来。

        格里斯感受到这道魔法光束上传来的能量波动，不敢怠慢，闪身躲过这第一道攻击，同时取出洛基之吻，迅召出两道一人高的厚实火墙，挡在自己与黑色人影之间。只听见啪啪两声爆响，两道黑色光束随即出现，击打在这两道火墙上，并与这两道火墙一同爆裂破碎。

        薇薇安见格里斯抵挡地辛苦，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她向后退了数米，退到房间一角，然后轻笑道：“这道黑色人影，是由霜寒女巫的邪恶魔法凝聚而成。格里斯的鲜血护住了那两人的生命，让它无法继续侵蚀两人的灵魂，所以它才会攻击格里斯！”

        格里斯抬手释放出两道火焰长矛，挡住越来越快的魔法攻击，咬牙切齿地喊道：“这不公平！想出这主意的人，以及将那些灵魂抽离身体的人，明明都是薇薇安！”

        “嘻嘻嘻！”薇薇安极为开心地轻笑道：“没错，这些事的确是本小姐所为。可惜的是，这种魔法生物只认魔法阵上的那一滩鲜血！所以，这家伙就叫给格里斯来对付了！对了！只要你将这家伙彻底打散，那它所寄宿的灵魂，就能得到净化，那个人也就能真正的活过来！该怎么做，不用本小姐多说了吧？”

        “不用！”格里斯气呼呼地喊道，同时收回魔杖，身形连闪，两柄火焰匕，在其身侧舞出道道白色虚影，在格开射向他的数道魔法光束后，迅逼近这只漆黑的魔法生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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