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宫

大概是人多的原因，寂月凉和流萤等了一刻钟了都没有见到包子的影子。&1t;/p>

        寂月凉看她无聊的模样，便拉着她问想去什么地方。&1t;/p>

        “去城外的陈柳亭吧？”流萤突然想到，那亭子她已经好久没去了，也不知还在不在。&1t;/p>

        “好，那就去陈柳亭。”寂月凉满脸宠溺的笑容，仿佛只要流萤高兴了，他就得到了全世界一般。&1t;/p>

        他的目光专注而且悠长，虽是轻飘飘的落在脸上，流萤却感觉有如实质般，沉甸甸的。&1t;/p>

        流萤又不知所措了，昨天晚上的心结还没有解决，此时又重新陷入了新的窘境，她实在是不知道还如何是好了。&1t;/p>

        从被当做杀手教育长大，到替嫁进宫，短短十七年的人生，她从未遇到这样的场景，面对一个有爱又怕的人，小心翼翼地想远离，想隐藏自己的心思，可是每次面对他，她心里的坚持都瞬间溃败。&1t;/p>

        热腾腾的包子终于上来了，流萤低头看着晶莹剔透的包子，小巧玲珑的模样一点都激不起她的想吃的欲望。&1t;/p>

        明明她刚才跟想吃的，为何现在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1t;/p>

        寂月凉拿起筷子，亲自给她夹起一个送到嘴边，指了指她的嘴唇，示意她张嘴。&1t;/p>

        流萤没有拒绝，径直往前将包子送进嘴里，松软可口的包子皮，还有肉香四溢的肉馅无一不冲击着她的味蕾。&1t;/p>

        “很好吃？”寂月凉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手里也不闲着又夹起一个包子，若无其事地放入自己的口中。&1t;/p>

        流萤的不安感觉在寂月凉的抚慰中逐渐淡化，惶惶不安的心似乎平静下来了。&1t;/p>

        “嗯。”她莞尔一笑，将心底的怪异感觉压下去，然而看着寂月凉满足的表情，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又从心底升腾起来。&1t;/p>

        “怎么了？”寂月凉一个接一个地将一屉包子大部分都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细嚼慢咽一边不住地点头称赞。&1t;/p>

        “确实别有一番味道。”比起宫里御厨精心准备的各种膳食，这平民白银所吃的食物也是可以很美味的。&1t;/p>

        “皇……”流萤习惯性地要开口称呼皇上，但是马上就被寂月凉用手按住了她的唇瓣。&1t;/p>

        周遭人来人往，因着着装气质不同于常人，还是有很多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的。&1t;/p>

        不能称呼他为“皇上”，那她应该叫他什么？&1t;/p>

        “叫‘夫君’。”寂月凉十分认真地说道，态度还颇有些固执，眼神闪闪亮，一副极为期待的模样。&1t;/p>

        流萤下意识地就想要摇头拒绝，但是须臾之间又觉得不妥，她是他的嫔妃，在外称呼他为夫君是很正常的。&1t;/p>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难受，还夹杂着点点的心痛。&1t;/p>

        夫君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而寂月凉的妻子，可是中宫的那一位呢，她如何能称呼他为“夫君”？&1t;/p>

        半晌的沉默，流萤脸上的迟疑都落入了寂月凉的眼底，心瞬间就变得冰凉。&1t;/p>

        寂月凉悻然，勉强维持着笑意，失落地说道：“不想叫的话，就叫我‘公子’吧。”&1t;/p>

        他不想勉强她，可是他接受不了她的迟疑。&1t;/p>

        可是他就算是心痛，他也不想看到她难过。&1t;/p>

        “夫君。”寂月凉心神迷茫的放下筷子，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结束这场约会之时，流萤清灵的带着些许羞涩的声音突然想起来了。&1t;/p>

        她眸中似乎有泪，可是喊“夫君”的模样却又是笑盈盈的，她笑得愈灿烂，寂月凉的心就愈痛。&1t;/p>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哭？&1t;/p>

        寂月凉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轻柔地抚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用充满柔情的声音回她：“嗯，娘子。”&1t;/p>

        时间似乎禁锢在了那一瞬间，寂月凉眸光深深地落在流萤的脸上，他总是看不懂她，她的坚强，她的冷漠，还有她的心意。&1t;/p>

        可是这一瞬间，他似乎能感觉到，她对他还是在意的，她的心里是有他的。&1t;/p>

        从包子铺离开之后，寂月凉和流萤就拉起手，从容地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两道旁贩卖胭脂水粉和珠钗饰的小贩们也总朝着寂月凉喊：“这位公子，您的夫人如此美貌，为她买份吧？”&1t;/p>

        流萤一言不地看着寂月凉欣喜地补充一句：我也这么觉得。然后为小贩的一句赞美掏银子，最后买了一堆的胭脂水粉之类她完全不会用的东西。&1t;/p>

        “明知道他们的油嘴滑舌是为了贩卖自己的物品，为何还傻乎乎的上当？”流萤有些埋怨地看着寂月凉满手的东西，最后还是言行不一地全部收下。&1t;/p>

        “为了哄你开心。”寂月凉突然严肃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凝视着流萤的眼睛，“你这几天对我忽冷忽热，我知道你不开心了，所以，哄你开心。”&1t;/p>

        流萤有些傻眼，哄她开心就要给她买东西吗？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如果他送她一把好武器，她或许是真的会信息锁了的，虽然她现在的心情也不错。&1t;/p>

        “不喜欢吗？”这位少年老成的一国之君忐忑地问道，他这第一次哄女子开心就以失败告终了吗？&1t;/p>

        流萤粲然笑开，握住寂月凉的手指，轻轻地摇晃道：“没有，我很开心。”&1t;/p>

        但是确实不是很喜欢那一堆无用的东西。&1t;/p>

        “那就好。”放心地感叹一句，寂月凉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手臂环住她的身子，将她的头按入自己的颈窝，低声道：“萤儿，蕙贵人的事情对不起。”&1t;/p>

        既然决定道歉了，时间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虽然他害怕，怕她的流萤会心有芥蒂而疏远他，但是事已至此，不解释的结果并不会比解释好，希望能入苏然所说，流萤能理解，至少感念自己的不隐瞒。&1t;/p>

        “嗯。”流萤听着“蕙贵人”三个字，居然有一瞬间的愣怔。&1t;/p>

        如果寂月凉不带着她出宫，那她现在便是禁足在景逸宫。&1t;/p>

        现在一想起来，仿佛那件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生的了，当时的委屈和失望，此时想起来，也没有当时那么痛苦了。&1t;/p>

        “不怪我吗？”一句平淡的“嗯”让寂月凉燃起了希望，他扳起她的肩膀，目光殷切。&1t;/p>

        “没有，我怪你。”&1t;/p>

        果然，寂月凉眼睛里的光迅暗淡了下去，但是他仍旧固执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会回更加伤人的话。&1t;/p>

        “所以我在等你的解释。”流萤知道自己的话很大逆不道，可是这些天，她一直尝试着给她寻找各种借口，告诉自己他有苦衷。&1t;/p>

        她也怀疑过寂月凉对她怀着的是什么感情，是一时的玩弄，还是真的喜欢她。&1t;/p>

        因为她是流萤而喜欢她，不是于静心，不因为其他的因素，只因为她是流萤而已。&1t;/p>

        怀着他对自己可能有一点点的真心的期待，流萤决定先等等，等他的解释，等他的回答，如果他一直如此，她很可能会在一次次的怀疑中磨灭自己对他的感情。&1t;/p>

        “好。”寂月凉释然，重新将8她搂进怀里，这才轻声给她解释。&1t;/p>

        寂月凉在十五岁才被立为太子，身为嫡长子的本出生就是储君，可是先皇宠爱景逸宫的那位，在那位腹中的孩子出生之后不满一年，就要立他为太子。&1t;/p>

        这样的消息一传出，朝中哗然，不少大臣以死直谏，特别是王丞相一派，甚至说出了有违朝纲这种话。&1t;/p>

        先皇是个碌碌无为的皇帝，在位三十年几乎没有什么建树，反而让原本繁荣昌盛的琼国变为如今家徒四壁的模样。&1t;/p>

        “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寂月凉声音突然变得悲恸，双臂用力更是紧紧地抱住了流萤，努力地在汲取流萤身上的温暖。&1t;/p>

        流萤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抱住他宽厚的背，轻轻的拍了拍。&1t;/p>

        “他恨王家，但是从来不会去反抗。空有理想抱负却又软弱无能。”&1t;/p>

        身为一介帝王，先皇的命运是悲哀的。&1t;/p>

        流萤心有戚戚然，他将脆弱柔软的一面展现给她，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抚慰他的伤痛。&1t;/p>

        先皇在位之时，就是王家把握朝政最为猖狂的时候，整整三十年的时间，王朝阳从先皇继位开始，便如同鬼魅一般笼罩在先皇的头顶。&1t;/p>

        后来到了选妃之际，王朝阳更是操控了整个选妃的环节，将王家旁支中的一适龄女子送入宫中，成为了如今的太后。&1t;/p>

        那时先皇第一次爆，在上朝之时一怒之下将册封皇后的圣旨甩在了王朝阳的面前，朝着他怒吼：“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要不这江山也改姓王吧？”&1t;/p>

        清正殿里瞬间静寂无声，以王朝阳为纷纷跪在地上大喊：“皇上息怒！丞相绝无此意。”&1t;/p>

        而王朝阳将圣旨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先皇身边的太监，面色平静道：“皇后贤良淑德，天资聪颖，是辅助皇上治理天下最好的人选！皇上的决定最是圣明！”&1t;/p>

        先皇大笑出声，悲凉粗犷，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从悲愤到绝望，只用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1t;/p>

        将先皇的故事轻描淡写地带过，寂月凉这才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二十年的光阴，用他的话来说也不过寥寥数语，可是流萤的心痛，从未有过的心疼丝丝绕绕地爬上心脏，从最柔软的地方扎进去，鲜红的血液就奔涌而出。&1t;/p>

        她都如此心疼，可想而知，寂月凉是如何在豺狼恶虎的围绕中长大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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