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我是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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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师好像不行了……”&1t;/p>
那个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微弱得似乎让齐玉白听不到。&1t;/p>
但这声音却仿佛轰在齐玉白的耳中，整个世界都幻成了细碎刺耳的杂音。&1t;/p>
齐大师？&1t;/p>
哪个齐大师？&1t;/p>
是父亲么？&1t;/p>
齐玉白浑身颤抖，不敢扭身，但又不得不缓缓扭身。&1t;/p>
整个世界随着自己的扭身，似乎变得静了下来。&1t;/p>
人群在无声地忙碌着。&1t;/p>
有一个干小瘦弱，头花白的人平躺着，被众人围在其中。&1t;/p>
那花白的头，那带着皱纹的脸庞，那瘦弱的身躯……&1t;/p>
齐玉白浑身轻颤。&1t;/p>
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自己耳边说着：“是他，是他，就是他……”&1t;/p>
直觉告诉自己，是他，是他，那是自己的父亲……&1t;/p>
是么？&1t;/p>
“不是，不是，不会的……”&1t;/p>
齐玉白模糊不清地吐着声音，安慰着自己，不敢细细地看过去。&1t;/p>
那人被众人挪动着，却没什么力气活动，他胳膊无力地甩在一边，嘴中出无力的呻吟。&1t;/p>
“应该不是的，怎么会这么巧合，放心吧，稳重一些，过去看看……”&1t;/p>
齐玉白寻找着语言安慰自己。&1t;/p>
也许，那只是个同姓之人呢。&1t;/p>
一时间，世界仿佛恢复了动静。&1t;/p>
忙碌声，呼痛声，一一繁杂地传入齐玉白的耳中。&1t;/p>
齐玉白轻轻地移动着，向着那蓬花白的头轻轻地移动着，就连呼吸，都屏住了。&1t;/p>
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1t;/p>
那人距离齐玉白直来越近，那花白的头在眼前越来越清楚，他的脸庞慢慢地映入齐玉白的眼中。&1t;/p>
齐玉白的眼睛变红了。&1t;/p>
齐玉白的鼻子变酸了。&1t;/p>
齐玉白的嘴巴颤抖了。&1t;/p>
他那苍须褶颜，那瘦颊枯唇，无一不是自己梦中父亲的样子。&1t;/p>
他，就是自己的父亲！&1t;/p>
泪水再也止不住，无声地掉了下来。&1t;/p>
齐玉白紧盯着父亲的脸庞，轻轻地移动着脚步。&1t;/p>
慢慢地向着父亲移动，像是费着很大的力气。&1t;/p>
似乎自己的身前空气都变得极为粘稠，紧紧地挤着自己，让自己无法移动。&1t;/p>
见到齐玉白走过来，围在一旁的人轻轻地闪在一边。&1t;/p>
齐玉白看着他那苍老瘦削的脸庞，看着他那紧闭微颤的眼睑，侧面上边还夹杂着草茎和黑灰，随着急促的呼吸一同微微颤抖。&1t;/p>
是被那妖兽伤的。&1t;/p>
“刚才他用傀弩，结果被那妖兽吐火烧到了。”&1t;/p>
旁边的人解释道。&1t;/p>
看向他的手臂，果然还紧紧地抓着一个傀弩。&1t;/p>
是自己制作的傀弩。&1t;/p>
父亲是因为使用自己制作的傀弩，引来妖兽的注意，继而被妖兽吐出的火焰烧伤。&1t;/p>
齐玉白心里闪过一丝自责。&1t;/p>
如果自己没有留下傀弩，那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得的伤？&1t;/p>
但也不及多想，齐玉白急忙伏在父亲身边，把手指轻轻地搭在他手腕之上。&1t;/p>
脉搏急而虚浮。&1t;/p>
情况很不好。&1t;/p>
齐玉白从怀中摸出几粒祛邪强体丹塞入父亲的口中，又取出水囊喂父亲喝了几口。现在自己身上就只有这些丹药，先服下几料灵药保命，自己再带他回去找人医治。&1t;/p>
感到到有人为自己喂服灵药，齐明义缓缓睁开眼睛。&1t;/p>
看到那浑浊的眼睛，齐玉白心中闪过一丝阴翳。&1t;/p>
这眼神，已经无力了……&1t;/p>
要抓紧时间回去，否则……&1t;/p>
齐明义睁开眼睛，有些迷顿地看着齐玉白。&1t;/p>
自己难道在梦中么？&1t;/p>
这个脸庞，和自己在梦中出现的孩子的脸庞一模一样。&1t;/p>
如果自己的儿子在这里，是不是也这么成熟了？这么多没有见过他，不知他现在长得高不高大……&1t;/p>
抬起枯瘦的手，齐明义努力地向着齐玉白的脸上摸去。&1t;/p>
也许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儿子了……&1t;/p>
“父亲……”&1t;/p>
齐明义的手僵住了。&1t;/p>
是谁在叫谁？&1t;/p>
是这位额头有缕白的道长在称呼自己？&1t;/p>
“我是玉白……”&1t;/p>
玉白！玉白……&1t;/p>
我儿齐玉白！&1t;/p>
齐明义眼中顿时迸出无限的光彩。&1t;/p>
拉住齐玉白手，齐明义努力直起身：“齐玉白？你是齐玉白？”&1t;/p>
“我是齐玉白，金丵龙山齐家庄的齐玉白！”&1t;/p>
是玉白？&1t;/p>
是玉白。&1t;/p>
上天开眼，上天开眼。&1t;/p>
“呵呵唔……呵呵唔……”&1t;/p>
齐明义喉咙中出模糊不清的欣喜声音。&1t;/p>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1t;/p>
齐明义老泪纵横。&1t;/p>
就算我回不到家乡，我也见到了我的儿子，心愿得偿，心愿得偿……&1t;/p>
摸向怀中，齐明义掏出一个小包，颤抖着手递给齐玉白：“这是我培育出的灵种，这是我培育的灵种，有了他，咱们就不用再奔波深山，咱们就可以安稳在家，就可以在家收灵物……”&1t;/p>
看着这个布包，齐玉白挤出一个笑容。&1t;/p>
“您放心，就算没有您这东西，咱们也可以安稳在家了。”&1t;/p>
齐玉白安慰着父亲。&1t;/p>
“我带您回去，带您颐养天年……”&1t;/p>
齐明义却固执地把布包郑重地塞到齐玉白怀中，待齐玉白认真地收好它，这才好像了却了一桩心愿，微笑着，慢慢地软坐下来。&1t;/p>
“你陪我说说话吧……我……不想回去了……”&1t;/p>
“那怎么行，我带您……”&1t;/p>
齐玉白手臂一沉。&1t;/p>
齐明义软在齐玉白的怀中。&1t;/p>
齐玉白话语戛然而止。&1t;/p>
齐明义嘴角带着一丝微笑。&1t;/p>
齐玉白的话还没有说完。&1t;/p>
齐明义想做的事已经做到了……&1t;/p>
不！&1t;/p>
不……&1t;/p>
不能这样。&1t;/p>
您不能走。&1t;/p>
我要带您回去，我带您去找大夫……&1t;/p>
抱起齐明义，齐玉白御着法器凌空呼啸而去。&1t;/p>
冷风轻轻吹着，似乎因为齐玉白的离去而让风更快了。&1t;/p>
望着齐玉白远去的背影，地上一行人半晌无语。&1t;/p>
一旁的金眼雕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齐玉白的离去，他早已把蝾火螈开膛破肚，自己一兽正吃得心满意足。&1t;/p>
“主人主人……太好了，我终于吃了顿饱饭了，太好了，我还把它的妖丹剥出来了，成色这么好您肯定高兴……”&1t;/p>
没人理自己。&1t;/p>
金眼雕抬起头，只看到一行人默然无语地向自己这边望着。&1t;/p>
主人呢？&1t;/p>
金眼雕扭过头，只看到山边那个迅隐没的身影。&1t;/p>
怎么了这是？&1t;/p>
&1t;/p>
依怜开心地笑了，那细嫩的脸庞像绽放了一朵鲜花。&1t;/p>
深邃的眼睛也少去了许多忧烦。&1t;/p>
那大姐姐告诉了自己，自己下山一直向西，就一定会遇到他。&1t;/p>
自己现在也入道了，他见到自己，会不会很高兴呢？&1t;/p>
想想再次相遇的场景，依怜有些羞涩地笑了。&1t;/p>
兴奋地一拍二傻，再带上身边的金甲鬼僵，三个身影弹出轻快的节奏，消失在山地之中。&1t;/p>
浩瀚神州，你我相向而行。&1t;/p>
是惊喜？是开始？&1t;/p>
是意外？是结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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