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枪钉

不管什么时候，娶媳妇都是一件大事，是双方家庭相互适应，相互提要求的时候，而98年的中国山区农民家庭显然也不可能避开，为了让蔡小爸取媳妇，于是蔡爷爷、蔡奶奶就拆了自己的老房子，用来给小爸当新房。&1t;/p>

        在农村，造个房子，很多时候是要全家一起上的，于是蔡爷爷、蔡奶奶也就把在外地做木工赚钱的蔡爸叫回来，给蔡小爸帮忙。&1t;/p>

        当然，造的新房不仅仅是蔡小爸及以后的蔡小妈住的，也是给蔡爷爷、蔡奶奶用来养老的。&1t;/p>

        伴随着很轻的咚咚咚声，蔡默跑下楼，看到大厅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看到楼梯下方的蔡妈还拿着铲子在煤气灶上继续炒着菜，接着跑出屋子，抱了抱在家门口，自己家养的一条大狼狗，看了看快黑下来的天空，沿着踩得光滑的泥路，没几步就跑到了从外边看，基本骨架都建成的小爸家。&1t;/p>

        蔡默跨进小爸家门口，左右张望，没有直接看到人，只能看到一张很大的木工床放在大厅，四周散在放着各种木质材料、工具、水泥等建房材料，到处都是尘土、红色的砖灰和黄色的木屑灰；&1t;/p>

        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人，不过能听到一些散在的说话声音，还能听到楼上传来一些“唔…唔唔…唔唔唔……”的电钻钻墙的声音，一些“砰砰砰”的锤子敲打声，偶有还会听到从屋顶喊声，比如“楼下的人先不要出来啊”，接着便听到几声“砰，砰，砰砰砰”的瓦片从屋顶砸落地面的碎裂声音。&1t;/p>

        虽然这些声音，一般人听起来都是嘈杂烦人的，不过对于蔡默而言，这些声音却都是他成长的陪伴，听着一点都不难受，还常常有事没事跑过来就去看大人干活，不过常常被家长赶走，让他小心不要被石头蹦伤之类。&1t;/p>

        蔡默沿着听到的声音，先在一楼跑到有人的房间跟人说饭好了，不过一楼是几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叔叔阿姨，而这些叔叔阿姨听说晚饭好了，笑着回复好的，也就开始整理手边的工具，或把剩下的活赶紧干了。&1t;/p>

        接着跑到二楼，看到一个高大、壮硕的中年沉稳男子正拿着电钻在墙上钻洞，接着又用锤子把一节之前就准备好的，比电钻头稍粗的木材敲进墙面，这个男子就是蔡爸。&1t;/p>

        “爸，吃饭了。”&1t;/p>

        “恩，你去楼上叫下爷爷奶奶他们，再去娜娜家，找她爸，去拿把大的枪钉回来。”&1t;/p>

        “哦，什么是枪钉啊？”&1t;/p>

        “就是那样的，不过更大点，娜娜爸知道的。”蔡爸指着墙角一把类似枪的工具说着。&1t;/p>

        蔡默看蔡爸用过枪钉，自己也玩过，不过具体名字还真不知道，看到枪钉，玩心又冒出来了，他先找了一块薄的、一块厚的被废弃的木材，拿着两块木材跑到枪钉边，把厚木板放下面，薄木板放上面，两只手拿起枪钉，还是挺沉的，枪钉屁股后还有皮管连着气压泵。&1t;/p>

        蔡默用右手扒开弹库扣子，打开弹库，看看里面钉子还有很多，就把扣子扣回去，左手握住枪钉下部枪身，右手握住手柄，右手食指放在枪钉开关处，把枪口顶着薄木板，“砰”一枪，再把枪口换个位子，“砰砰砰”打一枪换一个位子，玩了几枪后就把枪钉放下了，给蔡爸省枪钉弹啊。&1t;/p>

        蔡默拿起薄木板，现薄木板已经和厚木板紧密的贴在一起，心中那个自豪啊，感觉枪钉就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很神奇，当然，现在的他完全不会动什么电压啊，电流啊，功率啊，气压啊，动能啊，阻力啊等等，只是自己玩的很开心。&1t;/p>

        玩了会枪钉，稍稍耽误了会时间，看了看把薄厚木板连在一起的，歪七扭八的枪钉痕迹，蔡默还是稍稍有些不满意的，因为他看到过蔡爸用枪钉都是隔一定距离打一针的，而且看上去连线笔直，比自己着可好看多了，于是又随手把木板丢到一旁。&1t;/p>

        于是蔡默有快步跑到三楼阳台。&1t;/p>

        一个穿着圆领短袖蓝灰格子T恤，头黑白参半的老奶奶正不断弯腰，拿起灰黑色的瓦片，往屋顶传递，一看到从二楼楼梯口上来的蔡默，就笑了起来。&1t;/p>

        “饭好了啊，我们这边也快好了，你就不要过来了，这里危险……”&1t;/p>

        老奶奶正说着话，蔡默就又看到被屋顶挡住视线的阳台处又慢慢走出来一个人，跟蔡爸差不多高，长得也有些相似，但比较瘦的青年帅气男子，正拍着手上的灰尘，走到老奶奶边上，刚好这时候蔡默也走到了老奶奶边上，突然青年男子男子一把抱起蔡默，还往上抛了抛，说到“怎么就没重起来呢？”&1t;/p>

        “赶紧放下来，多危险啊。”老奶奶赶紧催促青年男子。&1t;/p>

        青年男子笑着便把蔡默放下了，还摸摸蔡默的头说怕不怕啊。&1t;/p>

        蔡默撇撇嘴，心理暗道，怕毛线啊，每次见到小孩就喜欢抱起来，还颠颠，有意识吗？&1t;/p>

        当然，还挺刺激的，抛起来后有失重的感觉。&1t;/p>

        “小爸，可以吃饭了！”&1t;/p>

        青年男子就是蔡默的小爸，蔡爸的弟弟，而老奶奶当然就是蔡默的奶奶。&1t;/p>

        蔡默总觉得蔡爸跟小爸不是很像，蔡爸跟蔡默都有两个很深的酒窝，笑起来非常明显，还有两条很浓厚的眉毛，而小爸脸上就基本看不到酒窝，眉毛虽然比一般人浓点，但比蔡爸浅点；蔡爸虽然总是温和的微笑，但总是给蔡默沉沉的心理压力，而小爸总是调皮的微笑，有事没事抱抱蔡默，抱着颠颠蔡默，让蔡默很轻松；蔡爸行事总是很沉稳，总是喜欢说道理，把别人说服，在外面也是带着一群人干活，而小爸则总是很活泼，跟着蔡爸在外面时总是被蔡爸批评。&1t;/p>

        蔡默常常觉得自己跟小爸很像，当然，像的不是外貌，而是行为性格，都活泼好动，都喜欢看电视剧，而面对蔡爸的时候，小爸和自己就只有被管束的份，看电视剧总是被蔡爸说，最后变成跟着蔡爸一起看新闻或其他动物世界、烧菜等直接讲道理、传播知识的电视，不过蔡默真心不喜欢这些，好无聊啊！而做错事的时候，蔡默和小爸都只有被蔡爸批评的份。&1t;/p>

        蔡爸跟蔡默说话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多小多小的时候，就跟着你爷爷上山干活……”&1t;/p>

        一般家庭都是把大儿子当干活的用，而把小儿子当宝宠，而蔡爸刚好是蔡爷爷的大儿子，小爸刚好是蔡爷爷的小儿子，所以小爸相对活动比较轻松，比较受宠，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爸从小是蔡爸的跟屁虫，也常常被蔡爸管束，比较敬重蔡爸。&1t;/p>

        小爸把蔡默放下后，蔡默继续往外走出去一点，刚好看到蔡奶奶原来是把瓦片递给一个瘦高、穿着一身灰色工作服，头同样是灰白参半的老爷爷，当然，就是蔡默爷爷了。&1t;/p>

        蔡默爷爷看到蔡默，同样笑了笑，不过没说什么，接过蔡奶奶递过去的瓦片，再递给几个在铺瓦片的工作人员。&1t;/p>

        “爷爷，饭好了，可以吃饭了。”蔡默喊了句。&1t;/p>

        “知道了，你下去吧。”蔡爷爷回答，接着又回头跟几个铺瓦片的师傅说，“可以吃饭了，把这片铺完，瓦片也就铺结束了。&1t;/p>

        当然，难得上来一趟，蔡默并不打算直接下去，而且大家都在干活，他也要干，赶紧跑到瓦片边，一下子拿起一叠瓦片，弯着腰，抬到奶奶和小爸边，蔡奶奶赶紧接过蔡默手中的瓦片。&1t;/p>

        “小祖宗啊，不要乱动，看把你手脏的，赶紧下去。”&1t;/p>

        蔡默拗不过蔡奶奶，就不搬瓦片了，不过也没下楼，四处走来走去，东看看西看看，在三楼看过去，除了有几个方向有些房子比小爸家高，视线被挡住了，其余四周景色基本都能一眼望到底，直到被远处的山挡住视线，蔡奶奶看你蔡默不搬瓦片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1t;/p>

        蔡默四处看无聊了，就跑到阳台边往下看，哇，好高啊，头有点晕，确实有点危险，蔡默暗道，赶紧退后一点，接着走到靠近自己家的阳台边缘，蹲下身，伸出头，能看到自己家跟小爸家就隔了一堵墙的距离，基本可以说快靠在一起了，不过看着只有两层楼高的、比较老旧的自己家，突然觉得自己家房子好差啊。&1t;/p>

        而且蔡默现自家屋顶上多了一些散在的瓦片，感觉应该是从小爸家掉过去的，不知道会不会砸坏自家屋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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