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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接受不了


马云闻言心里一惊,但看到白贞素的眼色,他还是照单全收,银票这东西自己自从入佛以来,已经许久没接触过了,如今在异国他乡自己还能见到,不由感触良多。

        刘于庆见马云收下了贿银,心里万分欣喜,觉得升官财的梦又真实了几分,尤其是那颗上好的仙石,虽说心理上有些舍不得,但一想到用这颗仙石能换来官位的节节高升也值得。

        马云瞧了瞧刘于庆的脸色,心中了会于心,当下又见日挂梢头,天色黄,便道:“刘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安息了,你请回吧!”

        刘于庆知趣的应了一声,低后退几步,到了门后才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将房门掩上,站在门外徒自琢磨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小屋内暖意浓浓,烛光摇曳,窗纸上树影重重,风吹叶响,夜已经深了。

        马云缓缓睁开眼,从调息中回过神来。站起身,他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在仙石和烛光的双重照耀下,手显得那么晶莹洁白,修长的手指上甚至隐现淡淡的白光。这若是在以前,他丝毫不会觉得有异,但如今他身潜黑龙神魄,魔气缠身,象此等白光早就不存在了,自从黑魔气侵体以来,他的这双手黑气隐现,从未有今天这么白洁过,再加上这数日来虽未有舟车劳顿之苦、心神大乱之迹,但连续几日之内都未曾出现过黑魔气闹事的情况却非正常。马云望着双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门口,顺手将门打开,一股夜风夹杂着几丝雨点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凉在心头,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夜色深深,天地间风雨吹打,不知道哪里来的落叶,在风雨中轻轻飘荡,随风掠过。在这异乡的深夜,陌生的地方,却有仿佛熟悉的风雨……

        他缓缓的,走了出去,走入了风雨之中。

        信步在湖堤岸边,徜徉在柳木稍下,感受着风雨中些须泌人心脾的凉意,马云竟然生出了几丝的迷惘。布哈达灰飞湮灭了,帝释天又奉命远赴魔界,而南盖天也身陷险境,吉凶难料,马云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原来跟着他的一班人,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就象头上那些还在风雨中挣扎的柳叶,虽然现在它们片片相连,遮风挡雨,但总有一天它们会随风各自飞散。唯一让他心慰的是身边还有个贴心的女儿和一个对他痴心一片的白贞素。想到冰月,马云自然是“老怀大慰”,心生欢喜,但想到白贞素时,他却有些头痛起来。一个情字就象一根两头丝线,一头紧紧的攥在白贞素的手里,又将绵绵的情丝撒在马云的周围,只等着哪一天哪一刻马云能够亲手拿起另一头,将这段姻缘连起来,可惜马云偏偏在情字一关上顾忌甚多,明明知道丝线的另一头近在咫尺,伸手可得,但却顾虑重重,屡屡下不了决心。

        在他身后,隐约的黑暗深处,有幽深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走的近了,整个世界,也仿佛悄悄安静了下来。她的目光,目注着前方那个伟岸的身躯,温柔如许。

        “你怎么还没有去睡?”马云慢慢地道,目光在夜色中闪烁,有些凄迷散乱。

        白贞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明眸如水,倒映着他的影子。

        “夜深了。”马云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过身来。

        “你还在想着如何营救南盖天吗?”白贞素婉转低沉的声音乘着夜风融入了夜色。

        马云缓缓摇头,回过神怔怔的看着白贞素,沉默了一下,道:“盖天他暂时不会有事,我只是在想这几天来黑魔气变得异常的安分,我有些担心。”

        白贞素怔了一下,然后“噗哧”一声,轻笑出来,眼波流动,那隐约围绕着她的淡淡光芒,仿佛也突然亮了起来。

        在马云的眼中,她就像是一朵在深夜的雨中,轻轻绽放的百合花。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它没出来闹事不是更好吗?”白贞素嗔道。

        马云艰难的将目光从白贞素的俏脸上移开,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去,平静的心潮掀起阵阵涟漪。片刻后,马云方才从情欲的“噩梦”中挣扎出来,他觉得在白贞素面前根本无从掩饰,犹如一只赤裸裸的羔羊,虚假的面具被她含情脉脉的眼光撕得粉碎。他不由有些畏惧起白贞素来,象个犯了错的小孩,慌乱的目光在扫了一眼她的玉容后又匆匆的跑开。

        白贞素仍然面带微笑,美丽妖艳的容颜足以让寒风羞煞,让夜色退避。从马云躲闪的目光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飘摇的雨点轻轻的润湿了她的苍丝,久积的水滴顺着稍不情愿的流淌下来。

        马云越不安起来,直到他不经意间瞧见白贞素的衣裙不知何时已被雨水打湿,方才明白白贞素并没有放出护体的真元。来不及动什么念头,马云下意识的走近白贞素的身边,催真元,将白贞素也一并包围在他的护体真元之下,同时斥道:“你这是干什么?”

        白贞素嫣然一笑,有些幸福的仰头看着天空,喃喃的道:“马云,你不觉得今天的夜色很美吗?还有这夜雨,缠缠绵绵,滋润万物,它才是世界上最无私,最纯洁的。”

        马云微微一怔,看了看她半遮半掩的玉容,犹沾着水珠的漂亮睫毛下一闪不闪,透着真诚幽怨的美眸,不知怎的,竟然生出几丝的疼惜,甚至有种拥人入怀的冲动。他吓了一跳,连忙屏住呼吸、静下心神,想着自己怎么会产生如此妄念。继而看到环绕在他们周围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光圈,心里似有所悟。

        一时间两人尽皆无语,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夜色中飘荡。

        此时黑夜成了两人间最佳的屏障,他们同时忘了对方都具有夜视的能力,在夜色的掩盖下,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心情的变化而神态迥异。

        这种气氛让马云很不习惯,正当他心里七上八下之际,忽然想起还要帮冰月提升修为的事,于是便小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帮助月儿吸收那个仙石的能量了,我们进屋去吧。”说罢,便挺了挺身躯朝小屋的方向走去。

        白贞素也没有多说,只是悄悄的跟在了马云的身后。

        进了里屋,马云一眼瞥见用白纱围簇着的床榻上冰月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拥被而坐。见到马云进来,冰月露出喜色,急忙掀开纱帐,嘴里说道:“爹,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啊?”

        马云含笑走过去,顺便坐在床沿上,注视着娇美不可方物的冰月柔声道:“傻丫头,以爹的修为休不休息都一样,倒是你养足了精神没有?”此时的冰月显是睡醒没多久,俏脸上一副可人的臃懒模样,再加上那水汪汪的惺忪睡眼,如此娇人的美态看得马云也是心惊不已。

        冰月皱了皱可爱的小瑶鼻,微笑道:“爹可是要为月儿提升修为了?”

        马云笑着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冰月的玉手,起身道:“你先起床,然后到外面的屋里来,你素姨会教你一些法门的。”

        到了客厅,马云现白贞素正捧着那颗上好的仙石看的出神。仙石上正散着柔和的黄光,那股异常泌人的芳香也满屋子飘散开去,也不知道为什么,马云一闻到这股芳香就感觉格外的亲切,哪怕是闻上一万年他也愿意。

        马云走到白贞素的身边,指着仙石说道:“这颗仙石所含的能量巨大,哪怕只要将其中的十分之一灌输给月儿,她也会受益非浅。”他虽然对仙界的各种修道珍品不甚了解,但光凭高的修为便看出此石中蕴涵天地的灵气,是一块天然的能量石。此石中的能量即便是对于他都不敢小觑。

        白贞素将目光从仙石上收回来,看着马云笑道:“我都说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刘于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升官想疯了,竟然舍得将此物送给你。”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盯着仙石皱眉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月儿若要完全的吸收这里面的能量恐怕不是一时三刻能够办到的。要不,你先给她稳固一下元婴,我怕她到时承受不了。”

        马云想了想,说道:“也好。此事的确卤莽不得。月儿她毕竟还是一个修真者,这种仙人用的能量石对她来说还是难以消受。”

        这时,一袭似雪白衣的冰月走了出来,听到父亲的话她也隐隐有些担忧,不过她对马云是信任到了极点,在她心里,只要有父亲在身边无论生什么事她都不怕。

        马云转头看了看冰月,心里盘算着用何种方法稳固她的元婴。以他的修为想要把一个修真者的功力提高一个档次其实不难,但马云顾虑的是这样一来,即使冰月的修为上了一个台阶,但并不全是她自己的,元婴的根基也不稳固,对以后的修行会造成负面的影响。想来想去,马云觉得还是先接受了仙石的能量,然后再帮她将能量与自身的修为融为一体。

        想到这里,他拿起仙石,输入一道神气,但见一点金光没入仙石中,而后,他又将神识随着那股神气一并进入仙石内。神气刚开始进入仙石时遇到了仙石内能量的反击,但毕竟是神气,仙石里的能量没做多少抵抗便自行放弃了。

        那边,白贞素拉着冰月的手正严肃的嘱咐着什么,想是一些关键的法门。

        随着神气在仙石内逛了一圈,马云心里已经有了数。仙石内的能量之大也出了他的想象,而且他还现仙石会自动的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来增强自身的能量,也就是说仙石的能量是生生不息,犹如一口水井,水少了,它会不断的从地底下冒出来。有了这一层现,马云倒是有点喜出望外,他原以为仙石的能量用完了就没了,现在看来倒象一个聚宝盆。

        随后,马云开始施法转移仙石里的能量。天然仙石的能量是没有属性的,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都能接收。

        凭借强大的神念力,马云将仙石虚悬在空中。也许是受了外面能量的强大干扰,仙石上散的黄光瞬间暴涨了好几倍,刺眼的光芒犹如利剑一般撕碎了角落里的黑暗,将整个屋子都包裹在一片黄色的海洋里。

        “闭眼,收敛心神!”马云见冰月有些不知所措赶忙提醒道,因为他看出这些光芒的杀伤力很大,普通的修真者很难承受。为了安全起见,马云在冰月的身周布下了一个能量圈。

        冰月被马云这么一喝也知道了此时不是好奇的时候,当下便抱元守一,心神逐步融入到元婴里。

        马云陡然朝悬空的仙石弹出一指,但见一道亮眼的金光急射而出没入仙石内,自手指处形成一条金色的光带。他放出大片的灭神气进入仙石内,凭借强大的修为将本连为一体的仙石能量硬生生的切断,然后将这片能量重重的包裹起来,强行输入到冰月的经脉里。他一直小心守护着冰月的奇经八脉,能量刚一入体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冰月娇躯剧颤,一连张口喷了好几后鲜血,吓得旁边的白贞素连连惊呼。

        马云心痛之极,他没想到这些看似柔和的能量会如此的刚猛,能量一进入冰月的经脉便成了一头脱缰的野马,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冰月的经脉扩张两部有余。马云深知经脉暴张所带来的痛楚,因为他就是屡次饱受黑魔气摧残经脉的苦痛。咬了咬牙,马云调集体内的大部分神气将正在冰月经脉内肆虐的能量压制起来。本来马云是不敢轻易这么做的,因为神气的威力比仙石能量的威力要大了好几倍,轻易进入冰月的体内,伤害恐怕比能量的冲击来的更大。但事到如今,马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若任由能量这么狂暴下去,冰月的性命都难保。

        一直在旁边潜心观察的白贞素突然脸色苍白的可怕,她看出马云用强了。她也搞不懂那仙石内的能量为何会如此难以驯服,只知道此刻的情况是万分危急。冰月早就承受不住痛苦而昏迷了过去,全靠她用仙气稳住身体才不至于倒下。她本想开口阻止,但一见到马云难看之极的脸色和额上不断涌出的冷汗却突然觉得难以启齿,她自然明白马云这么做也是孤注一掷,冰月是他的心头肉,看到冰月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实际上他内心的痛苦更甚几倍。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祈祷一切平安。

        “妈的,老子看你还撒野!”马云心里痛骂着,在他的神气的强大压力下,仙石的能量犹如一条潺潺的小溪,在冰月的经脉内缓缓流动着,不过带来的后果却是冰月体内的经脉被强行扩张了许多,其中大部分的“功劳”是马云的神气所为。

        过了片刻,马云又有些犹豫了,他现在倒不是担心冰月的经脉,反正经脉经此一劫也算是因祸得福,他担心的是不敢收手,怕万一自己撤去压制能量的神气,那些能量又不老实。

        白贞素似乎看出了马云的为难之处,提议道:“马云,你不要再压制它了,想办法将它炼化成月儿自身的真元。”

        一语惊醒梦中人,刚刚由于太过着急,马云一味只想着如何让能量不再作乱,倒忘了炼化一事,如今得白贞素的提醒,当即便改压制为炼化,将能量与冰月自身的真元融合。这个过程对于马云这样的高手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完成了炼化过程,顺便将冰月体内的灭神气尽数收回。

        马云心痛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冰月,想了想刚才的一幕,冷汗犹自不断冒出。

        白贞素感应了一下冰月的元婴,觉得十分的虚弱,对马云说道:“月儿受了不小的伤,一定是刚才经脉暴涨所致。”

        马云点了点头,气愤的道:“这是什么臭仙石,差点要了我女儿的命。”他一想起刚才的凶险,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贞素微微一笑,见马云满脸的汗水,知道其中大部分是冷汗,便掏出一块手帕走到他面前细心的擦起汗来,边擦边笑道:“你看你急的,堂堂一个神级高手竟然如此的落魄。”

        马云有些尴尬的看着白贞素近在咫尺的俏脸,几缕苍丝浮动在他的脸庞上,有几分痒,更多的却是感激。他觉得这样很不好,但又不好意思去推开白贞素,只得僵硬着身子象个木头似的站在那,眼看着屋顶,鼻子里飘满了白贞素诱人的体香。他可以想象自己此时的心跳是多么的快,但他却不敢往这方面想。

        白贞素注意到了马云呆笨的模样,对于马云的这种反应她早就料到了,只是马云的这种几近木讷的行为让她无可奈何。擦完汗后,她主动的退开几步,故意岔开话题道:“你看要不要叫醒月儿?”

        马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当白贞素远离他的那一刻,竟然有些失落。听到白贞素的话,他吓了一跳,连忙定了定心神,说道:“暂时不用,她现在昏迷了更好,免得受皮肉之苦,至于她的伤势没什么大碍。趁此机会我再多传点能量给她。她现在的经脉足以承受仙石能量的冲击了。”

        白贞素也觉得合理,只是有些担忧的道:“那你要小心点,月儿的身子十分虚弱,任何意外的冲击都可能……”

        “我知道,你放心吧,她是我女儿,我心痛还来不及呢。”马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所幸接下来的引渡过程没出什么事,马云一股脑儿的将仙石一半的能量转移到了冰月的体内,又将它们全部炼化。

        马云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笑道:“现在月儿的修为应该不下于一个散仙了,渡劫的时日也不远了。”他心里十分高兴,一下子将冰月的修为提升了好几倍,如今到了天人后期的境界,要不是怕立刻招来天劫,他还想将仙石的能量全部转移给她。

        白贞素颇感惊异,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冰月,果然现一些变化。随着修为的大幅提升,冰月出尘绝伦的气质更令人心动不已,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变得异常的明亮,在微卷的睫毛掩映下仿佛两颗璀璨的宝石。

        “不得了了,月儿太美了,即便是我这个女人也要动心了。”白贞素看着冰月的俏脸半开玩笑的说道,说到这里,她娇笑不已。

        马云自然也感觉出了冰月的变化,对于白贞素的夸赞之词,他觉得一点也不为过。说心里话,冰月的确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他朝冰月的头顶拍了拍,几缕气息直冲脑门的神经。

        片刻后,冰月幽幽的醒了过来,睁开眼正好看见马云和白贞素两人正含笑看着她,而自己正躺在床上,心下奇怪,便道:“爹,素姨,生了什么事,我……我只记得经脉内一阵剧痛便不省人事了。”她抱着臻有些迷惘。

        白贞素轻抚着她的秀,微笑道:“没事了,你爹已经将仙石一半的能量转移给你了,你现在已经是天人后期的高手了。”

        “啊!什么?天人后期?”冰月显然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白贞素点了点头,悄悄的指了指旁边的马云,小声的道:“要不是你爹怕此时耽搁行程,恐怕你此时都成仙了。”

        冰月大喜,她也感觉到了体内真元的变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到达了天人后期的境界。

        白贞素又道:“你呀现在只等着渡劫就行了。”

        “渡劫?”冰月突然有些慌乱起来,她自然知道马云一向对仙界有成见,而且这几天里也了解到父亲的目标就是为了让凡界不再受仙界的影响,如今自己反倒快成仙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白贞素看出了冰月的异样,还以为她担心过不了天劫,便笑道:“天劫你就不要担心了,有你爹在一定可以安然度过的。”

        冰月此时无心顾及渡劫之事,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默然不语的马云。她并没有修炼天人录,所以一到天人后期,渡劫是迟早的事。

        马云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又被白贞素的一番话勾起了对韩寒的思念。当年,在他渡劫的时候就是韩寒舍命帮他抵抗天劫才成功过关的。

        “大哥,你现在过的怎么样?”马云心怀感伤,默默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水淋湿的大地,想起了战火纷飞的魔界大6。

        奇云山下,黄昏,火红的夕阳真如一个衰弱的老翁,尽管西天仍是红云一片,但是却没有丝毫热意。几棵合抱的老松,在血色夕阳之中巍然挺立,好一派苍劲之气,松涛似海,春风如剪,那些许阳光却将这片古老的大6蒙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时近五月,春天早已过了大半,位处魔界西部高原地区的奇云山此时也是生机勃,冬天的颓废早就随着春风消散的无影无踪,巍峨挺拔的山体上难得的点缀了几丛绿色。由于地处西部高原,奇云山上尽皆怪石黄土,也只有那么几株老松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赢得些须生存的空间。

        然而山麓边,离地十余尺的一块峭石上却矗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此人一身黑衣,长披散,双手负后,头颅微扬,全身沐浴在血色的夕阳中,竟有一股融于天地的气势。

        此人的对面是一片广袤的沙地,各种低矮的沙丘星罗棋布,阵阵风过,卷起无数的沙尘。正在这时,沙地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在漫漫的沙尘中时隐时现,然而黑点移动的度十分迅捷,片刻后便可看到是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但见他脚不沾地,贴沙飞行,所遇风沙尽数被挡在此人三丈开外。

        中年男子显是冲着黑衣人来的,直接落在了黑衣人的身后。看着黑衣人雄伟的背影,中年男子眼里射出无限钦佩的神色。下一刻,中年男子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垂着头朗声道:“参见魔君!”

        “哦,是汉臣啊,起来吧。”黑衣人闻声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英俊无匹的脸庞,漆黑有如夜空的眼睛里射出少许的温柔之色。

        辛汉臣站起身,垂手肃立在黑衣人身后,看了看西天的残阳,说道:“魔君,可有鬼魔和炎魔的动静?”

        黑衣人瞳孔微缩,寒光乍现,缓缓摇了摇头。

        辛汉臣眉头微皱,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后喃喃的说道:“这就有点奇怪了,自从三月大捷后鬼魔和炎魔的军队便奇迹般的消失了,如果不是隐藏在沙漠深处,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此事的确蹊跷,不过也不用太过着急。鬼魔的为人一向狂傲,绝不会轻易认输,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再度冒出来与韩某作对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敢情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魔界之主东魔韩寒。

        辛汉臣捋了捋颌下的长须,若有所思的道:“魔君所言极是。如今天下已定,整个魔界都在魔君的掌握之下,只不过鬼魔之辈虽已是强弩之末,但如此养虎为患,毕竟不是长远之计,更何况我军几百万人日夜枕戈待旦,粮草的供应也是一大麻烦,只怕时日拖久了,对我军极为不利。再说敌暗我明,以鬼魔和炎魔的修为若是偷袭我军,势必造成严重的后果。”

        韩寒眼中寒光一闪,微微冷笑道:“这个倒不足为虑,每个军营都有高手坐镇,即便是鬼魔想偷袭也没那么容易,何况三大军营互成犄角,相互照应,鬼魔若要偷袭的话,这个险冒的太大,以他的为人是不会干出这等危险的事的。更何况他们还不一定知道我们的驻地所在。”说到这,顿了顿,问道:“其他几路探子有什么收获没有?”

        辛汉臣说道:“其他五路还只回来两路人马,还有三路没回营地,他们也都没有现鬼炎联军的踪迹,不过6玄那队人却在途中遇到了前来投奔魔君的帝释天和另外一个人族女子。”

        “帝释天?”韩寒露出回忆的神色,“哦,想起来了,他不是和老弟在一起吗?难道老弟出了什么事?”他猛然转过身看着辛汉臣,眼里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辛汉臣垂下目光,不敢与其对视,说道:“魔君不必担心,大人的修为已臻神人境界,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几个对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他们此行很可能是来向魔君汇报人界的情况。”

        韩寒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也知道马云的修为高深,但这一个月来时常无意间梦到有关马云的噩梦,这让他很不放心,如果不是担心魔界的局势生变化,他早就想亲自前往人界一趟。

        “走,回营!”韩寒闷声说完便向沙地深处飞去,辛汉臣紧随其后。

        沙漠的另一头也是一座山,不过比之高耸入云的奇云山来说此山则不能称之为山了,倒更象是一个山坡。也许正因为如此,此山也被称之为落日坡。由于地靠沙漠的西部边缘,坡度虽然不高,但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却显得十分突兀。每天的日落时分都可以看到太阳仿佛是落到了此坡之后,故曰之“落日坡”。

        这落日坡极为陡峭,东面临近沙漠,西面却是千尺沟壑,沟壑中终日黑雾缭绕,鸟兽绝迹,人们只知其深,却从未见底,殊不知这沟壑之中别有洞天。韩寒北伐炎魔成功后,挥师西进,统帅魔族各路好手进行了著名的西征。西征军夹万盛之威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鬼魔那数十万兵马再加上炎魔败退时所残余的兵马民心尽失,被气势如虹的东魔军打的支离破碎,溃不成军。这年三月,东魔军与炎鬼联军决战于西部高原的碴子岭。这鏖战的一个月之中,魔族各路豪强拼死血战,碴子岭上空整月不见日光,刀光剑影足足持续了一月之久,再抛下了无数的尸体后,鬼炎联军已成瓮中之鳖,面临全歼指日可待。可正在韩寒即将完成史无前例的统一大业时,天降奇雾,西天黑烟笼罩,在东魔将士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烟雾便即散去,可是那些本已绝望的鬼炎士兵却神秘的消失了,这也就是著名的三月之谜。同时,由于这一场魔界史上旷古绝今的大战中东魔军取得大胜,所以也称之为三月大捷。也正是在这三月大捷之后,韩寒基本上统一了全魔界,成就了无人能及的一代伟业。这落日坡下的千尺沟壑也正是三月大捷中东魔军的秘密基地。

        透过沟壑半空笼罩的茫茫云雾,东魔军的驻地便可一览无余。沟壑之底出人意料的是一个宁静幽怨的山谷,谷中绿草茵茵、风景如画、美不胜收,既有潺潺之流水,也有巍巍之青山,皆处于云雾的遮掩之下,所以平常人等绝难想象这荒芜萧条的高原之中尚存有如此宝地。自从韩寒无意间现此地后,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山谷做为西征的据点,依山谷地势建立了中军大营和其他三个驻营,又由精通布阵之术的军师辛汉臣凭天险布下了防御结界,以防敌军探子现。

        这一刻,中军大营的帅帐之前喧哗声四起,好不热闹。众多魔军将领围着一男一女两个平民装扮的年轻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这男的生就一副英俊的面孔,面带忧色,看他那样子似乎对周人的喧哗不甚理睬,女的花容月貌,样子楚楚动人,然则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众将领中一些精明者似乎现两人眉宇间的忧愁,识趣的不再言语,只有那样老大粗们还在不断的浪费着口舌。

        其实,这新来的一男一女正是照马云的嘱托前来魔界的帝释天和陈可欣两人。

        正当帝释天和陈可欣两人风尘仆仆、相顾苦笑之际,突然一声冷哼声从天而降。这一记冷哼似有震人心魄的威力,偌大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挺胸抬头,面色肃然。

        帝释天愕然,寻声看去,只见帅帐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人黑衣如墨,尽显霸者之气,另一人灰衣如霜,尽显智者风范。帝释天一见两人便松了口气,一拉旁边的陈可欣,双双拜倒在地:“帝释天(陈可欣)参见魔君!”

        韩寒冰冷的面孔上洋溢出几丝不为人察的笑意,淡淡的抬手道:“释天,燕儿,你们起来吧。在我面前不必拘礼。”说完,见众多将士都在围观,不由冷冷的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垂头,各自离去了,剩下的都是东魔军中的核心将领。

        韩寒四目环顾,突然转身朝帐营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都进来。”

        入得帐内,帝释天好奇的打量起来。这帅帐的面积很大,正北摆着两张红皮大椅,大椅之下是三级台阶,每个台阶上都放着三张稍小的青皮椅子,椅子前搁着一张案几,上面用器皿盛着一些鲜果,三级台阶下分立着两排兵器架,其上整齐排列着一些诸如刀、剑、斧、戟之类的兵器。众人入帐后,韩寒直接坐在了最大的椅子上,敖龙、花四海、曹丕、辛汉臣、李牧、狼无影(增援东魔军的妖族将领)、红狐、洪雷(原血魔帝君曹丕手下将领)、毒四娘(曹丕旧将)九人分坐台阶之上,6玄、郭璞、厉天等将领分立台阶之下。

        帝释天和陈可欣站在大帐的中央,待众人各就其位后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张和韩寒并排的红皮椅子上,因为那张椅子上空无一人,他们都在奇怪能与韩寒并肩而坐的究竟是谁,又为何没来?但见其他将领都目不斜视,脸色无异后,帝释天和陈可欣更感纳闷,因为冲众将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对此情形习以为常。两人相顾一眼,均疑惑的摇了摇头。

        韩寒似乎看出了两人的疑惑,看了看旁边的空椅,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们不要奇怪,本应该坐在这张椅子上的人你们也都认识,他就是杨老弟。”低沉的声音里饱含着无数的情义。

        帝释天闻言愕然。似乎只有陈可欣体会其中的含义,她面带微笑,看着那张空空的红皮大椅,眼神里带着温馨和自豪,她最知道韩寒和马云之间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友情,所以韩寒重情重义,即使马云不在魔界,仍然虚位以待之事她觉得没什么奇怪。

        陈可欣何等聪明,虽然如今已身为魔界至尊的韩寒面若冷酷,但那隐含于他眼神中的那股忧愁却难逃她的聪眼。她安慰道:“韩大哥,您放心,我大哥他现在没事,我和释天就是依照大哥的吩咐前来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想到马云临行前万分凝重的叮嘱和生的那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

        帝释天也感觉到事态紧急,肃然道:“魔君,仙凡两界局势大变,很可能祸及魔界,所以大人才让我们两个紧急赶到魔界来通知你,仙界的玄武……”

        韩寒见两人神色焦急,而且越说越乱,不由急着打断道:“你们先别急,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有我撑着。”说到这里,他朝帐外大声道:“来人,搬两条椅子来。”

        待帝释天和陈可欣两人坐下后,韩寒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燕儿,你先别着急,让释天慢慢说。释天,这些日子魔界内战不休,韩某担心其他各界的势力渗透,所以下令封闭了各界与魔界的通道,这样一来,我们对外面生的情况一无所知,你来得正好,现在魔界战事暂告一段落,我也想着眼全天下了。”

        听到仙凡两界局势大变,甚至可能对魔界造成危害,众将领连忙打起精神来。一时间,帐房内鸦雀无声,人人屏息凝气,无数的目光聚集在帝释天的脸上。

        帝释天尽管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将在凡界生的事一一道来,前后说了好几个时辰,每每说到高潮时,众人无不唏嘘动容。谈起在凡界举行的佛道大会,众人无不眼睛亮,跃跃欲试;谈到修佛界显密两宗最后出人意料的殊途同归,众人无不感叹世事无常;说起天戈戟之争,众人又面带嘲讽,对仙人之间的自相残杀拍手称快;当说起布哈达的惨死时,不但帝释天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就连各位听着的将领也都默默垂头,为布哈达的悲剧默哀;其后是说到双龙会,来自光明神和黑魔神之间的争斗让众将大开眼界;最后便是玄武真君抢得天戈戟逃走,马云不幸身中黑龙魔魄,而后遇到南盖天,屠杀两万仙军,陈可欣差点命丧黄泉,圣龙真君的横空出现,以及紫王的出现和仙界谕令中马云为救身陷天牢的南盖天而出任仙界灵官之事,当然重点还是玄武背叛仙界销声匿迹。只听帝释天满脸忧色的说道:“天戈戟是上古魔器,其威力绝非人力可以抗拒,玄武不知天戈戟的内情贸然夺走神器,必遭魔化,成为一大祸害。如今玄武下落不明,我等推测他很可能已经潜入了魔界境内,一旦其被完全魔化,势必给魔界带有一场不可预知的灾难。”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看四周将领惨白的脸色,不觉有些诧异,还以为玄武已经在魔界做乱

        ,心乱如麻之际,他连忙道:“大人的意思是请魔君请出当今妖族族长天狼出面,天狼前辈是妖族的绝世高手,一身修为已臻神境,只有他才能与玄武周旋。如今只有魔妖两族共同联合起来,方可阻止一场浩劫。”

        帝释天的话一说完,帅帐内陷入一片死寂,韩寒更是一脸的严肃,神态却威猛无比。

        帝释天不再说话,而是细细打量魔族各将领的神色,他现青皮大椅上坐着的九人虽然有些慌乱,但神色还算从容,但那些站立的将领却有些心中惶惶,意志消沉。帝释天不由有些后悔,想到自己不应该将天戈戟的威力描绘的那么恐怖,以致于军心有些涣散。

        良久,韩寒平静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感慨道:“想不到短短的时间内,老弟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韩某对于上古神器天戈戟知之不详,只曾略有耳闻,想不到它竟然会流落到人间。玄武本已是个神仙,修为卓绝,如今又有天戈戟这样的绝世凶器在手,普天之下恐怕无出其右者,一场腥风血雨已然再所难免。”停了一下,接着又目射寒光俯视众将,大声道:“各位将军有何高见?”

        话音一落,帐房内响起了各种交头接耳之声。韩寒趁机走下台阶,来到帝释天和陈可欣的身边,看着帝释天面无表情的说道:“释天,你告诉我,马云他是不是真的身怀圣剑?难道只有光明圣剑才能解除他身上种下的魔龙魄吗?”

        帝释天点头道:“魔君,小子所言句句属实。任谁也想不到,大人的青雾宝剑其实就是光明圣剑,只不过如今圣剑仍然处于沉睡中,只有苏醒过来才能与天戈戟相抗衡,但如何使它苏醒的方法还不得而知。至于大人身上的魔龙魄非同一般,说破了就是天戈戟元神的一部分,要想除掉,谈何容易。”说到此,他有些惆怅。如今的局势虽然表面上太平,但实则危机四伏,暗流汹涌,光就是玄武一事就可以让全天下人寝食难安,忧心忡忡,更何况马云此行前往仙界,也难免卷入到天庭内部的权力纷争中,南盖天能不能救出已经希望渺茫,重要的是马云自身都难保。

        韩寒目注帐外,此时夕阳早已下山,夜幕笼罩,漆黑的夜空没有一点的星光,只有遍地的营帐内烛光摇曳,甚为凄凉。

        帝释天满怀心事的站在一旁,只有当他看到陈可欣娇艳的俏脸时才有了些须的安慰。

        自从和陈可欣一路奔波,从凡界千里迢迢、披星戴月的赶到魔界,这一路上他两人的感情从无到有,而且越来越深厚,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对于陈可欣,他有着百般的怜惜和疼爱,这个人族美女的一切都让他心神迷醉。爱情的力量让他忘却了烦恼,忘却了忧愁,仿佛来到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的天堂,那份安宁和祥和是他一辈子的回忆和追求。

        还有韩寒,这个神秘高深的魔界至尊,曾经让他无比敬佩的英雄人物,虽然他那原本光洁英俊的面庞上蓄起了精悍的胡须,抹不去的沧桑,道不尽的气度都在那张完美的脸上深深铭刻。乱世的来临让每个人的心里多了几分沉重,但又多了几分执着和蛮横。

        山雨欲来的前兆象一座大山压在众人的心头,每个人都在为喘上那么一口气而深深的挣扎着。

        陈可欣有些彷徨的偎依在帝释天的身边,帐房内无意间弥漫的重重杀气让她有些冷。突然,她感觉一只娇柔的小手握住了她的皓腕。她有些吃惊,因为她感觉出这双冰冷的小手上全是汗水,有些颤抖,象她一样的孤苦。她愕然的转过头去,却见一个身披红袍,头戴金冠,耳垂珍珠翡翠耳环,异常美丽的少女正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陈可欣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这个少女她见过,就是坐在台阶上的九个人之一,她的身份应该很高,却不知为何如此伤心的找到了自己。出于女人间特有的感情,她也将自己的手抚上了少女的小手,柔声道:“姑娘,为何如此伤心?还有,能告诉小妹你叫什么名字吗?”

        红狐感激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美丽的面孔,听到马云一连串不幸消息的她早已在悲伤中迷失了自己。

        当初,她认了花四海做义父,也因此被马云以此借口留在了魔界,虽然只过去几年的光景,但在她的心里却仿佛度过了千万年。对马云的思念不仅没有随岁月的流逝而减淡,反而与日剧增。曾好几次,她都想独自前往凡界寻找心上人的慰藉,但茫茫人海她又不知何处能够找到马云,后来又被天狼得知她认了花四海为义父,为了促进妖魔两族的结盟,被天狼加封为妖族公主,成了韩寒帐下的九王之一。

        “凌妹妹,我叫红狐,是妖族的公主,听说你是马云的义妹,你能不能告诉我天___马云他到底怎么了,会___不会很危险?”红狐由于着急有些语无伦次。

        陈可欣有些愕然,因为她从来没有听马云谈起有关红狐的事,但从少女的眼神中她读懂了很多,眼前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女,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妖族公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妖族人,觉得和人族没什么两样,有鼻子,有眼,而且还这么漂亮,丝毫没有人间传说的妖怪那么恐怖。想到这,她不由对红狐心生好感,安慰道:“红姐姐不必担心,大哥他虽然有些麻烦,但我相信他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和冰月一样,陈可欣对马云也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那……他有没有经常提起我?”红狐羞红着脸小声问道,由于紧张她心如鹿撞。

        陈可欣愣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白贞素,因为她曾经也问过帝释天许多关于白贞素和马云之间的事情。帝释天在她面前不敢隐瞒,将两人的关系如实相告。她知道白贞素是妖仙,还是仙界的星君,对马云也倾心爱慕。她想了一下措辞,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小心翼翼的答道:“自然是有的,大哥他曾经向我提起过你。”

        红狐一直注意着陈可欣的神色,虽然陈可欣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从中现了异样。她有些哀伤,但藏在了心底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平静的说道:“是吗?”

        “难道我会骗你吗?”陈可欣有些心虚的反问着。

        红狐看了她一眼,突然展颜笑道:“你在说谎。”

        陈可欣吃了一惊,不知道红狐是怎么看出来的,当即纳闷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红狐的笑容失去了,犹如一朵盛开的正艳的花朵突然凋零。“你刚刚说马云曾经在你面前提起过我,但我说出我的名字时你却一脸的错愕,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吗?”红狐有些不满的说道。

        陈可欣惊讶于红狐的敏感,由于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沉默了下来。

        红狐心中渐感不妙,小心的试探着问道:“好妹妹,你告诉我,是不是马云身边有了其他的女子?”

        陈可欣打了寒颤,有些惊异的看着红狐,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妖族公主有些可怕,不过她还是没有开口,但惊讶的表情无疑于默认了。她偷眼瞧了瞧红狐的神色,却现她出奇的平静,只是银牙暗咬,面带坚决之色。

        正在这时,帅帐内突然安静下来,陈可欣稍微打量了一下,见韩寒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坐回了宝座上,面色铁青。不久,韩寒的目光落在了正彷徨站在陈可欣身边的红狐身上,柔声道:“公主殿下,韩某有一事相商?”

        红狐欠身施礼道:“魔君请吩咐!”事关重大,尽管她心里很乱,但也不敢意气用事。

        站在红狐一旁的陈可欣似乎明白了什么,韩寒虽然是魔界的脑,但红狐的身份却是妖族的公主,以两族之间的关系来看可以说是平等的,所以即使是韩寒对红狐也是以礼相待。

        韩寒微笑道:“公主,韩某想请贵族的天狼族长出面对付玄武,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其他的魔族将领眼见韩寒如此客气也不觉奇怪,因为现在魔界虽然强大,但缺乏神级高手,妖族虽然在这次魔界内战中出兵不多,但来的妖族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与魔族将士一起奋勇杀敌,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更何况如今有玄武如此强大的潜在对手,魔族虽有心也无力抵抗,皆因帝释天所说的玄武再加上天戈戟非人力可以抗衡,所以唯今之计也只有请出妖族的族长天狼才能拖延时间等待其他各界的顶尖高手前来助阵。

        红狐知道这也是马云的意思,当下毫不犹豫的说道:“魔君请放心,红狐一定派人转告本族族长。”说完,转向坐在青皮椅子上的妖族将领,同样是九王之一的狼无影说道:“狼大哥,通知族长的事就麻烦你亲自走一趟了。”

        狼无影是个身材矮小的壮汉,浑身肌肉虬扎,充满了爆炸性的能量。他在妖族的地位也很高,虽不是四大长老之一,但却是天狼的大弟子,修为自是不在话下。他闻言起身,走到红狐身前跪下,恭敬的说道:“谨遵公主吩咐。”说完,朝韩寒一抱拳,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帐外。

        看到狼无影昂然远去的背影,韩寒露出了些须的笑容。他看了看帐中这些跟随他南征北战的爱将,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感情,山雨欲来,每个人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忧色和沧桑。他知道这些在魔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心里都有一股自豪感,魔界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象如今这样大一统的局面,数年的征战使得魔族人特有的傲气收敛了许多,然而内心深处的强横却丝毫未减。无数的鲜血和汗水堆积起来的成就容不得有半点的亵渎,即使是面对拥有传说中神魔力量的玄武,流露在这些人脸上的不是惶恐,而是誓死捍卫的坚定信念。

        韩寒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但又具体抓不住,只是隐约觉得这些如今还活生生的面孔中将有许多成为珍贵的回忆。他定了定心神,将不断在脑中重现的噩梦驱散。他自嘲的笑了笑,从宝座上站起来,眼望着帐顶,淡淡的道:“各位将军,你们对释天所讲的话有什么感想?”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有着无穷的威力,大帐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魔君,玄武如果真的潜入到了我界,那么炎鬼联军突然销声匿迹之事恐怕和此大有关联。”说话的是九王之,昔日名震天下的“魔刀”敖龙。他身披一纯黑的铠甲,外加一红色的宽肩披风,目光威严,气势非凡。

        身为军师的辛汉臣此时也站起来说道:“敖将军所言不错。在下这几日也一直在想炎鬼联军之事,自从三月大捷后,魔界诸地已尽归我军管辖,除彤日沙漠和妖精森林外,各大城市都有驻军。妖精森林是妖族的地盘,与此相隔数万里,鬼炎联军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穿越中部而不被现,再加上这一个月来彤日沙漠也未曾现敌军踪影,所以在下大胆猜测联军的消失极有可能与玄武有关。”

        不愧是军师,他的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众将无不暗暗点头,只有韩寒和曹丕两人不动声色。

        韩寒看了看曹丕,后者会意的起身,先是对辛汉臣抱了抱拳,而后微笑道:“军师言之有理,一开始曹某也是这么想的,但刚刚释天所言却使我想起了我们未曾注意到的事情。大家想想,当日我军围困敌军于彤日沙漠以东,当天艳阳高照,而且未曾有丝毫变天的迹象,却为何突然会黑烟敝日,而且这黑烟绝对不是一般的烟雾,即便是曹某人的修为也无法目透烟雾。这说明黑烟是人力所为,就是有人用极高的神通人为制造了黑烟,其目的也正是为了帮助残军的逃脱,而且在下认为残军是被那人一同传送走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李牧猛然站起身来,看着神色自若的曹丕大声道:“此事绝不可能。残军那时虽然弱小,但仍有数万之众,一个人想要同时瞬移走数万人,这……可能吗?”

        曹丕神色不改,只是看着李牧说道:“李将军,若是平时即便是曹某人也不敢相信,但玄武身为神仙,如今又有天戈戟在手,没人知道玄武被魔化后究竟有多恐怖的力量,所以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李牧愣了愣,但随即便反唇相讥道:“照曹将军的意思,这个玄武岂非有通天之能,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天狼前辈出山又有何用?即便是一个神级高手也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修为,况且当日激战正酣,玄武既能轻易救走败军,那也可以给我军以致命的打击,我们当中无人能挡,他既有这等实力,那么三月大捷也就不存在了。”

        李牧的这番话立刻赢得了众多将领的附和,就连帝释天和陈可欣都深以为然。想到如果当日玄武对他们动手,众将不由冷汗直冒。

        曹丕皱了皱眉,道:“大家不必惊慌。此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玄武仍然没有被完全魔化,他此刻的境况和杨老弟差不多,他是神仙,自身的修为十分高深,天戈戟要想完全控制住玄武也将颇废一番周折,当日很可能是玄武故意与我军为难,不希望看到魔界统一,所以才救走残军;另一种情况便是玄武已经完全被魔化,天戈戟有了人的意识,魔性作下败军成了牺牲品。”

        众人闻言倒吸了口凉气,李牧张大了嘴巴:“你是说数万的败军都惨死在玄武的魔掌之下?”

        曹丕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勉强挤出几丝笑容,道:“曹某所言还只是妄加推测而已,也许事实并不如曹某所言。”

        “不,你说的有理,错不了。”李牧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神情也有些恍惚。

        韩寒叹了口气,因为不只李牧受此震惊太大,其他的将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知道曹丕所说的合情合理,尤其是第二种可能,带给魔界的灾难是毁灭性的。

        正当众人惶惶不安之际,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听在耳里,都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报!”帐外跪着一个士兵,铿锵的声音象金属般响亮。

        韩寒沉默了一会,端坐下去,大手一挥,冷冷的道:“进来!”

        士兵走进帐内,垂头说道:“启禀魔君,小的是出外打探敌军下落的探子,不过我们并没有现敌军的下落,却……却现几个村庄的居民全都被人抓破脑袋惨死了。”

        “什么?”众将哗然,顿时陷入一阵恐慌。

        韩寒也哗的站起来,阴沉着脸,一言不。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他清楚的记得一个月前也曾经有人来报,边境地区的几个村庄遭遇血洗,但当时由于急于寻找联军的动向,所以还以为是一些盗匪趁机做乱,也没在意。如今看来,这种事接二连三的生绝非偶然。

        “大家安静!”韩寒大喝一声,巨大的声浪将帐房震的一阵抖颤。待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他时,才又道:“传我的命令,从即日起军队向中部地区撤离,不得有误。”说完,看向一直皱着眉头苦思着什么的辛汉臣说道:“汉臣,你去组织西部高原地区的百姓也向中部撤离,西部已经不安全了,所有军队以雪月城为据点布防,越快越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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