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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古董商人


周然很想说点什么。  这太奇怪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自己对目标客户定位错误了?不应该找家庭主妇,而应该找男工人?

        这次,李蓁蓁找了个年轻的男工人,    “同志,要买粮食吗?”

        结果这个男工人根本不回答她,    居然还红着脸走开了。

        李蓁蓁摇了摇头,    太年轻就是不行,    当不了家,    这次找个老的。

        李蓁蓁又找了个中年男工人,    声音还挺大,    “大叔,    你要买粮食吗?我有精白面腊肉……”然而,李蓁蓁注定要失望,这个人也不声不响地走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工人们都不需要买粮食了吗?明明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瘦不拉几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了?

        啊!啊!啊!李蓁蓁恨不得双手叉腰站在大马路中间,大喊一声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人拉住李蓁蓁的胳膊,    把她拉到马路边上,压低声音说道:“姑娘,    你卖粮食?”

        李蓁蓁眼前一亮,    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不错不错,    这样的人肯定需要买粮食,    这下客户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忙不迭地回答,“对对对,我卖粮食,我有……”

        “嘘,别说!”老大爷在嘴巴前面竖起食指,往左右看了看,又把李蓁蓁拉到马路的内侧。

        李蓁蓁心想,这就对了,还挺谨慎,一定是很有经验了,她殷勤地问:“老大爷,您需要买什么?”

        没想到老大爷却摇着头说:“我不买东西。”

        李蓁蓁奇怪了,“您不买东西?那您拉着我干嘛?”

        “姑娘,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在这里卖粮食是没用的,没人敢买。”

        李蓁蓁大奇,连忙追问,“为什么?”

        “昨天厂里刚开了会,不允许工人们跟进城的农民买粮食,被抓到了是要开除的,你说还有人敢跟你买吗?”

        “居然还有这种会!我说怎么这些人都不理我。”

        “谁说不是呢,前几天我们车间的小刘,就因为跟人买了五斤白面,被抓到了,人赃俱获,判了半年劳改!”

        “嘶!这不会是真的吧?!那个卖粮给他的人呢?也判了半年?”

        “我骗你干啥,那个人倒是没抓到,给跑了,就小刘倒霉催的,不过是想买点白面讨好未来丈母娘,谁知道就把自己给栽进去了,这下好了,人财两空,还搭上自个儿!”

        李蓁蓁心里惊悚,看来私下买卖粮食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个老大爷是她的贵人呐,要不是有他提醒,说不定她今天就傻乎乎地被人给抓了!

        “老大爷,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要不说,我还傻傻地跟人推销呢。”

        “不用谢我,我看你的样子,家里也不容易,谁家没个急事呢,来卖粮食的乡下人都没钱,就等着这卖粮的钱回去急用,你家是不是也遇到困难了?”

        李蓁蓁不知道,她现在这副形象在别人眼里,活脱脱就是进城来卖粮食的村姑,都不带怀疑的,所以工人们躲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跟她交易呢。

        看到李蓁蓁沉默了,老大爷一幅了然的表情,自以为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心里不禁有些同情。

        “姑娘,你也别太着急,在这里卖不出粮食,不代表别的地方也卖不出去。”

        李蓁蓁好奇死了,看来这个老大爷知道的还真挺多,也顾不上解释了,连忙追问:“老大爷,您能告诉我是在哪里吗?”

        没想到,老大爷微微扬起头,眼睛盯着左上角的方向,作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李蓁蓁哭笑不得,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个老大爷还傲娇上了,只好说:“老大爷,您就告诉我吧。”

        老大爷卖足了关子,才说道:“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你知道人民医院和妇幼医院么?”

        “当然知道,那两家医院不是挨得很近吗?”

        “对,就是那里,你想啊,那些个病人,很多都是老人小孩产妇,各地来的都有,这些人生了病,不得吃点好的?这里面……反正我是听说了,那块儿一直都有人在偷卖粮食的。”

        “那他们不会被抓吗?”

        “这你就不懂了,人人都会有生病的时候,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你别瞎不楞登地往人家面前撞,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看你机不机灵了。”

        “原来传说中的黑市是在这里啊,真令人意想不到。”

        “别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别跟人说是我说的啊。”

        “知道了,再说我也不认识您老对吧?”

        “那倒也是,我这就回家去,咱们就此别过。”文绉绉地说完,老大爷胡乱作了个揖,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蓁蓁望着他潇洒的背影,禁不住说了句:“真是高人。”

        李蓁蓁跳上公交车,直奔人民医院。到了之后,李蓁蓁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有见人就问要不要买粮食,而是耐心地围着医院的四周转了一圈,这下果然被她现了端倪。

        在医院门口一个偏僻的角落,站着三个人,这三个人跟她的打扮差不多,都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他们身上都挎着一个小小的布兜,右手自然地搭在布兜的开口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从医院进出的人群,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李蓁蓁好奇死了,他们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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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李蓁蓁出了家门,总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暗地里听到许多“资本家的小崽子”、“丧门星”之类的话。

        现在,李蓁蓁看着桌子上,有隔壁老申家送来的两个玉米面馒头,还有王爱民家送的两个鸡蛋,以及其他人送的几颗糖、几块饼干、一小把葱。

        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想哭。

        这六十年代的人,真可爱!

        街道办的人也上门了,正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刘大婶。

        大概是因为街道办的人泄露了李秉文的病情,才给李家惹来了李丙子这个麻烦。

        刘大婶听到风言风语,心里有些愧疚。虽然大嘴巴的人不是她,但谁让她是精明能干的人呢,所以亲自送来了李秉文的工资,看望了李秉文,又给了李蓁蓁一张2两的红糖票。

        这2两红糖票,可是她自己出的,找了供销社上班的亲戚才拿到手的,很不容易。

        对于这些人,李蓁蓁心里是非常感激的。

        他们能拿来送人的东西虽然不多,但真的是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礼轻情意重。李蓁蓁都一一上门感谢了。

        隔壁老申家里,刚送走李蓁蓁,申老太不解地看着申老头:“老头子,你不是说不要跟隔壁的李秉文交往吗?怎么还给他家送馒头?”

        “你懂什么,他是资本家,谁敢跟他交往。只不过他爹对我有恩,当年要不是他家给我饭吃,我早就饿死了。”

        “我听街道办的人说,那是资本家的小恩小惠,是为了剥削……”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世道就这样。”

        “我是不懂,你既然要报恩,当年为什么看着他家的大小子大姐儿饿死?”

        “你胡说什么,当年要不是有我侄子帮忙,我们家也得饿死人,难道让我去接济别人,看着自家人饿死不成,你这胳膊往外拐的老婆子。”

        “你个死老头子,敢骂我!不过,你倒是说说,这以后我是不是要换个态度对待李蓁蓁,你知道的,以前她从咱们家门前经过的时候,我还在她背后呸过她。”

        “换什么换,别忘了她家可是资本家!”

        这些李蓁蓁都不知道,她很快活地准备去拿量身定做的衣服了。

        李蓁蓁拿着小票去了裁缝店,店里依旧是那两个人。老师傅老神在在地坐着,学徒小关很是殷勤地,把做好的新衣服和新铺盖拿来给她,还问她要不要试穿,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改。

        李蓁蓁有点受宠若惊,仿佛又看到前世服装店里的店员,她穿越到这里,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的售货员,居然还管售后服务。

        裁缝店里就有更衣室,李蓁蓁从里面换好衣服出来,小关简直看直了眼。

        小关眼里的李蓁蓁,胸前垂着两条大辫子,小脸蛋白生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嘴角噙着一抹笑,说不出的好看。穿着笔挺的绿军装,显得更加娇俏。

        李蓁蓁美滋滋的,刚才在更衣室里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套军装的做工真是绝了。

        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出加了很厚很厚的棉花,但是穿在身上却一点儿不显得臃肿。不仅不臃肿,还格外挺括,就像真正的军装那样。

        每一个小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好,没有一丝线头,针脚分外细密扎实,几乎看不出来。

        领子里应该是加了硬塑料片,非常有型。就连扣子都用同色的布料仔细包了,看上去更加和谐。

        更让李蓁蓁惊喜的是,她并没有专门交代要做得合身,因为别人的衣服都是很宽大的,根本没有腰身可言,她也就不敢跟裁缝师傅提要求。

        没想到,这套衣服却非常合身,冬天里面再穿上毛衣,就刚刚好。

        不仅如此,还用同样的布料包了硬塑料片,做成腰带,只要把腰带一系上,一个漂亮又神气的女兵形象就出来了。

        李蓁蓁非常满意,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这做工精致极了,咱今天也体会了一把高级定制的快乐,这15块钱花得值!

        李蓁蓁:“师傅,您怎么知道我想做得合身的?”

        老师傅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军装嘛,当然要合身了。”

        小关在旁边骄傲地竖起大拇指,“姑娘,你这军装做得可费老鼻子功夫了,是我师傅亲自动手做的!”又转过头对着老师傅说:“师傅啊,您这手艺什么时候教会给我?”

        老师傅笑骂:“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吃层势了,我就教你做。”一句话就让小关闭上了嘴巴。

        李蓁蓁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着有趣,在旁边呵呵地笑出声。

        这时候,从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中年大妈,围着李蓁蓁转了一圈,开口赞叹。

        “姑娘,您是军人吧?我刚才在外面就看见了,哎哟妈呀,您穿这身老漂亮啦!啧啧,真气派!真精神!您是文艺兵吧?我闺女也想当文艺兵,可惜征兵不要她,这会儿正在家里哭着呢。您可老出息了……”

        李蓁蓁尴尬地摆摆手,“大娘,您误会了,我不是文艺兵,这是老师傅刚给我做的新衣服。”

        大妈很明显一愣,“哦,你不是文艺兵?那你咋穿这身衣服呢?”

        这大妈真现实,刚才还“您”“您”地叫,现在就变成“你”了。

        李蓁蓁斜着眼睛,“大娘,你眼睛没花吧,我这不是军装,是仿制的,喏,师傅就在那里,有什么问题你去问他吧。”

        大妈讪讪地,“别介啊,姑娘,您跟我说说,您这衣料是在哪里买的?您不知道,我家那闺女哟,愁死人,我要是也给她做上这么一身衣服,她准高兴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蓁蓁也不气了,和气地说:“大娘,就在这条街上面的供销社买的,上海来的咔叽布,棉花也在那里买。”

        大妈点了点头,“刚好我家里还有些布票,不行,我得赶紧买去,到时候还得来这里定做,我自己可没这手艺。”

        李蓁蓁没想到的是,自己无意间还引领了潮流。

        自从大妈给她家闺女做了仿制军装,她闺女果然高兴了,成日里穿着它招摇过市,大姑娘小媳妇们看见了,纷纷效仿,一时间,满城尽穿绿军装,不爱红妆爱武装!

        这会儿,李蓁蓁又一一检查过其他几件衣服和床上用品,都没有问题。因为不舍得脱下军装,干脆把自己的旧衣服也装起来,一起拎着出了门。

        李蓁蓁已经计划好了,回家就让李秉文换上新衣服,再从空间里拿出被芯,套上新做的被单,也给李秉文都用上。

        至于她自己,在家里穿着倒没事,出了家门还是穿以前的破衣服,不然要是给邻居们看见了,难免遭人口舌。

        还记得那个穿燕子领列宁装的女售货员么?

        上次李蓁蓁去她那里买糕点,差点没被她赶出去。

        这次李蓁蓁穿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装进门,这个燕子领可热情了,不仅亲自陪同,还给一一介绍,要不是有规定,估计她还肯让李蓁蓁试吃,等李蓁蓁买完东西,还亲自送到店门外!把李蓁蓁弄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蓁蓁在城西市场逗留了好一会儿,把好些店里头平时看不着摸不着的东西,都给看了一遍摸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当然,到家之前,李蓁蓁早就进空间里面,把身上的衣服换回原来的,手里只提着两包点心,兴致勃勃地想回家跟父亲分享。

        还在胡同里,李蓁蓁就看见自家的大门打开了,大吃一惊,难道李丙子和赵春花又来了?!

        李蓁蓁赶紧进去,院子里没有人,从正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咳……栓子,你很久没回来了吧?”

        “是啊,二十几年了,秉文,都说了不要叫我栓子了,我改名了,现在叫建国,陈建国。”

        不是李丙子就好,李蓁蓁放心了,看来是来了客人。

        李蓁蓁不慌不忙地进了厨房,把糕点放进盘子里,又倒了三杯白开水,端着进了正房。

        “爸爸,我们家来客人了吗?”

        “咳咳……蓁蓁,这是你栓子叔叔,咳……”

        “栓子叔叔您好,我叫李蓁蓁。”

        “这就是我大侄女吧,长得真俊,蓁蓁,别听你爸瞎说,我是你建国叔叔。”

        陈栓子,或者说陈建国,是个四十岁模样的军官,大个子,国字脸,长得一脸正气,正笔直地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李蓁蓁知道他是军官,是因为他身上穿着一套绿军装,是真正的军装,可不是李蓁蓁做的冒牌货。

        俗称“一颗红心两面红旗四个口袋”,就是说,帽子正中一颗红色五角星,衣服领子上别着两面小红旗做的领章。如果上衣是四只口袋的,就是军官,如果是两只口袋的,就是士兵。李蓁蓁刚做了仿制军装,心里门儿清。

        由于刚取消了军衔,李蓁蓁没看出他是什么级别的军官。

        “栓子叔叔,请喝水,吃点心。”

        “哈哈哈,秉文,你看你,生的女儿也那么像你。”

        过了好一会,李蓁蓁才终于想起来这个男孩子是谁了,原来是住在她家附近的王爱民,比她高一届,在原身的记忆里,两人没有太多的交集,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看他兴冲冲的样子,李蓁蓁只好跟着他走出废品站,王爱民推着板车,装作不经意地说:“李蓁蓁,听说你爸爸病了,你不去学校上学了?”

        “嗯,只是请假,我得在家照顾我爸爸。”

        “你成绩那么好,不去学校多可惜。”

        “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好的?”

        “嗯、嗯……”

        看着王爱民涨红了脸,李蓁蓁心里恍然大悟,真是,这也太早熟了吧,现在就知道要慕少艾了?原身才13岁!平时也看不出王爱民有多关注原身,李蓁蓁很无语。

        “你家里不忙吗?要不把板车给我吧,我自己去拉煤就好了。”

        “不忙不忙,让我来帮你吧,我家刚拉了煤,好几百斤呢,你一个人肯定拉不动。”

        说完这些,两个人一阵沉默,李蓁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小男生的,就连原身,也只不过把王爱民当做一个普通邻居,得想办法打消王爱民的念头。

        到了煤站,李蓁蓁很顺利就把蜂窝煤买好了,果然多了1oo斤,幸亏带了板车,不然在人来人往的煤站,4oo斤蜂窝煤也不可能有机会放进空间。

        两人推着板车往家里走,一路上李蓁蓁都在想,怎么拒绝才不会伤了人家小男生的心,没想到王爱民就像听不懂似的,两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到了李家,王爱民又很积极地把蜂窝煤堆放在杂物间,还打算帮忙去把板车还了,李蓁蓁手扶额头,忍不住了,盯着王爱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王爱民,我觉得我们都还小,应该要认真读书。我在家里也是要专心读书的,很专心的那种。你也是,应该要专心读书,不要为别的事情分心,你觉得呢?”

        “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王爱民笑得很开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板车也不顾了,居然面带羞涩地跑了!

        我了个去,这是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到底在脑补什么!

        李蓁蓁的内心是崩溃的,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心里年龄比较大,已经跟现在的小孩子产生代沟了吗?!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李蓁蓁拿了两斤高粱面,推着板车去了废品回收站。

        “老爷爷,是我,我来还您板车了。我爸爸听说您借了板车给我,很感谢,让我拿一点高粱面给您,真是太谢谢您了。”

        “板车放在那里就好,高粱面你拿回家去,这点小忙,值不得什么。”

        “对您来说是小忙,对我来说可是大忙,不瞒您说,以后要是还要拉煤,恐怕还得继续麻烦您借我板车呢。”

        听到李蓁蓁这么说,老大爷才笑呵呵地接过高粱面。

        “呵呵,没问题,你尽管来借。”

        “老爷爷,您这里好多废品呀,都是别人不要的吗?”

        “是啊,这些都是废弃的,送到我这里来,我给分好类,要是有用的就送到大厂子里去。”

        “您真厉害,老爷爷,您这里有没有什么书啊报纸啊之类,我想拿回家里练字。”

        “有,那边儿还有一堆,昨天刚送来的,你要不嫌脏就自己去翻翻。”

        李蓁蓁非常兴奋,前世听说六七十年代的废品回收站里面卧虎藏龙,经常有人淘到好东西,她早就想来看看了。

        这是一堆破破烂烂的书籍,里面还胡乱夹杂着一些陈旧黄的报纸,李蓁蓁掀开这些报纸,顿时扬起一阵带着霉味的灰尘。

        李蓁蓁毫无防备,冷不丁就被呛到了。

        咳嗽了好一阵,李蓁蓁又回来仔细翻找,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课本和书刊,不仅破烂还霉,里面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一本掉了页还被火烧过的新华字典了。

        李蓁蓁有点失望,又不死心地把四周的废品堆都看了一遍。

        放金属的地方,只有生锈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破铜烂铁,放木头的地方,都是些缺胳膊断腿的杂木桌椅,还是坏得不能用的那种。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黑酸枝做的椅子,已经拆了变成一条条木头了。

        除此之外,就是废弃的日常用品了,什么破了个大洞的搪瓷脸盆,碎了内胆的热水壶,摔成八瓣的粗瓷海碗之类的。

        这跟李蓁蓁想象中的,小人书按堆卖,青铜器论斤秤,名贵家具随便搬的场景大相径庭。

        其实,李蓁蓁想多了,现在的生活条件不好,别说好好的东西不可能扔掉,就是损坏了一点儿,只要还能修好就能继续用,没看到王爱民就来这里找桌子腿回去修桌子么。

        那些真正的好东西自然有它的去处,次一等的也能卖给旧货市场,能流落到废品回收站的东西,已经被有心人筛了许多遍。

        也不能说就没剩下好东西了,毕竟也有人不识货不是,但相对来说很少,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李蓁蓁遇见呢。

        李蓁蓁很快就释然了,在这里没有收获也是正常的,看看天色还早,李蓁蓁打算到城西市场去逛逛。

        城西供销社,布料柜台,一排高高的货架上,叠放着各色布匹,两个男售货员站在柜台与货架之间,正忙碌着给面前的大妈大婶拿布料,双方热烈地讨论着。

        柜台前等待买布料的人还不少,一个个都把热切的目光投向货架。

        李蓁蓁从后面看过去,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柜台挡着,那两个售货员就会被人群给包围了。

        “这个不行,你再把那边,对,就是那边,那匹碎花儿的拿过来给我看看。”

        “大姐,这已经是你看过的第五匹了,你还不满意啊?”

        “你懂啥,这是给我闺女出嫁用的,我不好好挑挑能行吗?我说你个小年轻,让你拿几匹布,你就不耐烦了,你看看你身后贴着什么,为人民服务,我……”

        “别介,大姐,我不没说什么嘛,那你看这个怎么样,这可是最近才从上海那边进的,大厂!你看这红色,多鲜艳,不掉色!这上面还有碎花儿呢,可时髦了!”

        “嗯,这个不错,要我说,这结婚就要穿红的,我闺女还嚷着要穿绿的,这不是瞎闹吗?结婚不穿红的,这以后咋过日子,所以我说就买红的。”

        “那你这是满意了?就这匹?”

        “对,满意,就要这匹!”

        大妈爱不释手地反复摸着布料,嘴里出惊叹的啧啧声。

        排在后面的几个大妈一直关注着他们,看见大妈买了,纷纷出声,这个“给我也来七尺”,那个“我要三尺”,都买了这种布料。

        李蓁蓁凌乱了,这不是传说中的东北大红碎花布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原来它在六十年代就那么流行了。

        不过,李蓁蓁可不打算赶时髦,用这大红碎花布做出来的衣服简直辣眼睛,来自后世的李蓁蓁知道,很快流行趋势就要变了。

        到时候,一身绿色的军装才是最时髦的,那个大妈的女儿也是个能人,能提前预测到流行趋势,可惜被大妈的审美给糟蹋了。

        排到李蓁蓁了,她问:“同志,你们这里有没有厚实的棉布?”

        “你是说咔叽布?喏,最厚实的就这种。”

        “嗯,给我看看,对,就这种,有绿色的吗?”

        “有,你要多少?”

        “给我和我爸爸各做一身,冬天穿的,我爸爸比你矮一点瘦一点,大概这样。”李蓁蓁手里比划着,“需要多少布料?”

        “冬天穿的要放宽一点,两个人大概2丈3尺就够了。”

        “那有没有比这个薄一点的棉布,也要绿色的?”

        “有,这种,上海来的。”

        “不错,挺柔软的,做被单需要多少布?我家的床大概这么大。”

        “那要1丈2尺才够,同志,那咔叽布你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放回去了。”

        “要,我算算……咔叽布给我2丈3尺,这个薄的给我5丈。你算一下多少钱?”

        “嗬!同志,你要这么多干什么?你有那么多布票吗?”

        “我有布票,刚才不是说了吗,做衣服和被单,我家里人多不行吗,赶紧给我算算多少钱,我还赶着买其他东西呢。”

        “交布票7丈3尺,钱71块5毛4分。”

        “等一下。”

        “我就说嘛,同志,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哪有人一次买那么多布的,要不要……”

        “我只是想问一下附近有没有裁缝店?”

        “呃,就在这条街的下面。”

        出了供销社,李蓁蓁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进了空间,刚才在布料专柜看了很久,她已经知道买棉花也是要票的,自己没有棉花票,只能到空间里面拿了。

        李蓁蓁进了空间市,看着市里五颜六色的被单床单,好心塞,这些都不符合时代特征,不能拿出去用。

        找了一床棉被,剪开后把里面的棉花抓出来,装进一只蛇皮袋,然后提着蛇皮袋和买来的布料出了空间。

        找到裁缝店,居然也是国营的,里面就只有一个老师傅和一个年轻学徒。

        “师傅,我要做三套军装,两套加棉的和一套薄的,布料和棉花我都带来了。”

        “你是军人?”

        “我不是军人,但我崇拜军人,不能做吗?”

        “可以是可以,但做出来的只是相似,没有铜纽扣和红领章的。”

        “没问题,你尽管做。”

        “那你过来量下身子。”

        “但是其中一套加棉的是给我爸爸做的,他人没过来可以吗?他大概这么高,比较瘦。”

        “哦,我知道了。”

        “这袋棉花和这些咔叽布,就做两套加棉的。”

        “棉花多了。”

        “做的厚一点,使劲加多点棉花。”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这些就够了。”裁缝师傅从桌子底下拿出个袋子,从蛇皮袋里抓了些棉花放进去,把蛇皮袋还给李蓁蓁。

        “这些棉布除了做一套军装,还能做两套被单和两套床单吗?”

        “你家的床多大?”

        “大概这么大,大概从这里到这里。”

        “哦,一米八的床,多了多了。”

        “有多的就再做两个枕套,再给我爸爸多做一条裤子,够吗?”

        “嗯,那就差不多用完了。”

        “师傅,一共多少钱?什么时候能做好?”

        “四天后来拿,收你十五块钱,我给你开票,到时候记得把票拿来。”

        李蓁蓁爽快地付了钱,拿着票出了门,没想到八十几块钱,就能做三套衣服和两床铺盖了,六十年代的物价真给力,要是自己会做衣服,还能再节省十几块钱呢。

        她往四周扫了一眼,抓起墙边的扫帚,对着李丙子两人挥舞起来。

        “滚!给我滚!滚出去!”

        李丙子和赵春花没想到李蓁蓁这么猛,像疯了一样,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连忙躲避,很快就被赶出正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不肯走。

        李丙子在院子里四处躲避,赵春花竟然趁此机会跑进厨房!

        很快,赵春花就提着几袋李蓁蓁刚买的粮食出来了。

        “都是一家人,婶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就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粮食,这些我就拿回家里去,家里正闹粮荒呢。”

        “给我放下!”

        李蓁蓁气笑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你放不放?不放是吧,那好!”

        她气沉丹田,放声大喊:“抓贼啊!抓贼啊!着火啦!杀人啦!”

        李蓁蓁的喊叫声,就像一声惊雷,瞬间把左邻右舍惊动起来,胡同里很快传来鼎沸的人声。

        李丙子和赵春花见势不妙,夺门而出,手里还提着粮袋子,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截下来,人赃俱获!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剪子胡同来杀人放火!”

        “不不,别打别打,我们没有!”

        “手里提的是什么?呸!居然还敢抢劫!”

        “打死他们!”“打!”“打死坏分子!”

        “冤枉啊!我们没杀人放火,也没抢劫!我们是来走亲戚的!真的,李秉文,李蓁蓁!”

        这时候,街坊们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才听到着火,这会也没见哪里着火了,难道打错人了?

        “真的,我们就是来走亲戚的,李秉文就住在这里,他生病了,我们是来看望他的!”

        “不会真是误会吧,我昨天听街道办的伍大妈说,那个扫大街的李秉文好像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叫什么,唉……瞧我这记性。”

        “对,我也听说了。”

        “你们真是冤枉好人了,我们没干坏事。”

        “那刚才是谁在喊?”“对啊,我也听到了。”

        李蓁蓁躲在大门背后,看到形势急转直下,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

        “各位叔叔阿姨,刚才这两个人跑来我家,抢了粮食就跑,我不认识他们!”

        李丙子顿时急了,“大侄女,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是你丙子叔!”

        赵春花也急了,“就是,我们真是亲戚。”

        李蓁蓁嗤笑:“哪家亲戚像你们一样,不打招呼就把家里的口粮都抢走了?这不是贼是什么!你们手上拿的袋子,上面还有我画的记号,这就是贼赃!”

        “好啊,居然还敢骗我们,把他们抓起来!打!”

        赵春花混乱了,怎么就变成贼了,张口就喊:“怎么没打招呼,你爸爸不就被我们气得吐血了吗?”

        话一出口,看见李蓁蓁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坏了,急忙补救。

        “说错了,不是我们气的,李秉文就要死了,我们让他把房子过给我们,谁知道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吐血了,我们真是冤枉的。”

        李蓁蓁眼里噙着泪,可怜兮兮地说:“叔叔阿姨们,你们家里有这样的亲戚吗?说是来看病,把我家的口粮都抢了,一粒也没剩下,让我和我爸爸吃什么!我家的房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过给他们!他们一进来,就想抢我家的房子,把我爸爸气得吐血还不够,还抢了我家的粮食,就是想生生饿死我爸爸!”

        李丙子急红了眼:“小贱人,你胡说!我跟你爸是亲戚,你爸死了,遗产当然是我的,现在只不过提前拿了点粮食而已,你个丫头片子,以后还得靠我们,等你爸死了,看我怎么治你,我……”

        听到这里,邻居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跟李秉文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有些人当年还在李秉文家里做过工,怎么就不知道他有一个这样的亲戚。恐怕就是听说李秉文快死了,上门来打秋风的,居然还敢欺负人家的女儿!

        看到李蓁蓁可怜的样子,领居们瞬间正义感爆棚。

        住在隔壁的老申冷笑一声:“哼!你算哪门子亲戚,还遗产都是你的,你的脸真大,比天-安-门还大!人家老李自己有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继承遗产!还敢抢人家的粮食,当我们剪子胡同的人都是死的吗!”

        不错不错,申老头很有斗争经验嘛,一句话就把所有剪子胡同的人都给代表了。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李秉文虽是“资本家”,大家平日里不敢走太近,但是很多人以前受过李家的恩惠,现在李家都让人欺负到家里来了,人都同情弱者,他们当然要帮忙说两句。

        “就是就是,我认识李秉文三十多年了,从来没听过有你这么个亲戚。”

        “谁家里有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抓住他们,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李丙子和赵春花被众人推来推去,冷汗都下来了,直到此时才舍得把粮食袋子放下来,嘴里不住求饶。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粮食还给你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让你走了吗?啊?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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