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天使

“顾大婶，黄大婶，今天我们去海边捡海鲜去，天天吃鱼肉，我都吃厌了。”

        小燕儿自己在房里，就着那面宝贵的小玻璃镜装扮一新之后，就到厨房找到顾黄两位仆妇说道。

        她身着那件最喜爱的有白狐皮毛领的冬装，头上梳着双环髻，乌黑的头发上插着一支珠花宝簪，上面垂着流苏，随着她的跑动，一晃一晃的，金光闪耀，分外好看，那不施脂粉的小脸蛋，白皙红润，小巧的嘴唇就像抹了唇膏般红艳欲滴，冬衣太厚，加上她个子矮小，就像是一个圆啫啫的肥公仔，萌态十足。

        “夫人，如今外面依旧严寒，怎能下水？海鲜虽好，也不是时候呀！被大统领知道，一定会骂我们二人。”顾姓仆妇连忙阻止道。

        “嗯！我不下水就是，看着你们捡。”小燕儿相当怕冷，自是不会自己下水，于是说道。

        “难得夫人高兴，如今正是春回大地，草长莺飞的时节，让夫人去外面走走也好，顾大姐，我们就听从夫人的吩咐吧！”另一黄姓仆妇，要乖巧一些，她出声附和道。

        “那好吧！倒是我不知礼数了，那夫人等我们二人一下，我们换上装束就陪你出去。”顾姓仆妇势孤，又是仆人身份，就只好同意了。

        “好！我等你们。”小燕儿见她们同意了，就露出了笑脸回道。

        她们二人已作人妇，倒不是梳妆打扮，而是换上能下水的马靴，和一身短打，便于下水拾贝，又拿了一个木桶，几分钟之后，三人就出发了。

        三人走出统领府，负责守卫的杨礼初，看夫人要外出，连忙带了几个弟兄跟上，负责保卫，大统领不在府内，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夫人，因此小燕儿外出，他就亲自带人随身保护。

        今天天公作美，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正是踏春的好日子。

        小燕儿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的，一边赶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与顾黄二位仆妇说着话，一行人往码头方向而去。

        不想快到码头时，却踫上了从来不出工场的杨文礼，小燕儿眼尖，立刻甩开一双小短腿，飞跑过去，高兴的问他道：“相公，你要去哪里？”

        杨文礼自从造创出震古烁今的冥想之术，十数年来，早晚勤练不断，他的神识早已超出常人范筹，他早早就看到了小燕儿，其实他是在路上特意等她的。

        “燕儿，你来的正好，陪我去码头迎接天使。”杨文礼展颜一笑，语气温和的对她说道。

        “天使？是什么人？”小燕儿歪着脑袋，一脸迷茫的反问道。

        “是朝庭派来的使者，如今正在码头，你陪为夫去迎接他们，以表我等诚意。”杨文礼解释道。

        “哼！真扫兴，我今天还想去捡海鲜呢！好吧！我去和顾婶她们说一声，让她俩自己去捡。”小燕儿皱着小鼻子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小燕儿也是耍耍小性子，她也知道轻重，因此安排顾黄二位仆妇自去捡海鲜之后，就随同杨文礼一起往码头而去。

        等了足足两个月的朝庭招抚使节，一待海面冰融，就马上乘船出海，直奔长生岛，津门至长生岛只隔着一条窄窄的海峡，仅用两天时间就到了。

        杨文礼虽然不知朝庭为何派人来长生岛，但他也估摸出了三分用意，无非是想招抚黑甲军，以为朝庭所用，否则就不是派使者而是派大军征剿他这个土匪头子了。

        他乍闻守卫码头兵丁来报，有朝庭使者来长生岛，心里就思考起来，只有两条路，是接受招抚还是拒绝招抚。

        两条路都各有利弊，受抚则可成了朝庭的正规军，可以与大别山联系，也保住了大别山的家小，但从此就要受朝庭所管，少了许多自由，等于是头上被套子个紧箍咒，黑甲军的前途未卜了。

        不受抚，则与朝庭明着对立，长生岛兵力雄厚，倒不怕朝庭有什么手段，他担心的就是处在中原腹心之地的老巢，那里有他的家人，也有将士们的家人，又兵力不多，怕是难以抵挡朝庭大军的一力清剿。

        还有一点，他极需大别山的优质矿产资源，比如优质石英砂、长石、铁矿砂，还有中原的纯碱等等。

        所以说受抚也有受抚的好处，不是全无优点，因此当杨文礼看到小燕儿来了之后，就想带着她一起迎接朝庭官差，以示隆重。

        到了码头，杨文礼神识过人，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码头候立的朝庭招抚使者一行。

        只见领头一人，生得身材高大，白面无须，身着一身华丽莽袍，威严不凡，端的是仪表堂堂。

        杨文礼找着正主，就带着小燕儿走过去对着为首之人折腰作揖道：“山野鄙夫，黑甲军统领，杨文礼，携夫人张氏，恭迎天使。”

        那为首之人，呵呵一笑，尖着嗓子出声道：“杨统领客气了，乍家高起潜，是当今圣上内侍，今奉圣上旨意，出使长生岛。

        盖因尔部虽然无君无父，但也作恶不多，去年冬，尔部攻克东虏金复二州，杀敌甚巨，缴俘众多，圣上闻之大喜，特下恩旨，恩准尔部进迁为朝庭官军，特赐黑甲军统帅杨某，为从二品副将，以示天恩。

        杨统领，你可愿接旨否？”

        高起潜，何许人也，正是明朝亡国的罪槐祸首之一，他在崇祯亲信的几个内侍当中，素来以知兵著称，深得崇祯宠爱，今年崇祯下旨，内侍非有公务不得出宫，尚且默默无闻，比不过此时风头无两的曹化淳，王德化两人，但再过几年，他就会执掌辽东雄兵，成为威振一方的座守太监。

        这样的人，其他人可能会恨之入骨，但杨文礼这个野心家却喜欢之至，没有他，明朝何时才会亡国？

        高起潜三言两句说明了来意，也摆明车马，要杨文礼当场选择，是受抚还是不受抚？

        明朝武官实行大小相制，虽是副将，却并不受总兵管辖，自成一军，开府建衙，但朝庭为了防范军阀化，可以不定期令其面君述职，到时朝庭自有办法治他，此时张攀就是面临此等困境。

        如果是以前，杨文礼是肯定不会答应朝庭招抚，这一入京城，生命不保，全凭崇祯一句话的事，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杨文礼冥想之术己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这世上已很难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生命，可以说龙潭虎穴，视作等闲，因此他才敢接受朝庭招抚。

        只见他面容恭谨的折身一拜道：“圣上天恩，山野鄙民，敢不领受！”

        “哈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杨统领快快领路，摆案焚香接旨，乍家好回京交旨。”

        高起潜见杨文礼愿意受抚，顿时哈哈大笑着吩咐道，只要杨文礼愿意受抚，他们此行就安全了，而且可以摆点派头，高起潜是精于官场权术的高手，其做派，自然而不做作，好像杨文礼本就是他的下属似的，却又不令杨文礼太反感，拿捏得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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