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先天

“要是到了异族王庭，那阉贼还没找回小公主，他要怎么对异族和皇帝解释？”

        “小公主体弱多病，水土不服，死在了关外大漠，没人会怪罪刘国忠。”

        青龙盟的龙首盟主，站在山丘顶上，遥望着西南黑暗的夜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东厂厂公三朝元老，手段老练狠辣，你不该这么小看他。”

        站在龙首身边的天云一时无言。

        “那我们怎么办？”

        “而今已是图穷匕见的时候，刘国忠自恃天下第一，远离京城，这是唯一的机会。”龙首转过身，黑暗中，他的眼睛仿佛寒星一般亮起，“刘国忠死了，就不会有人怀疑小公主是不是真的在我们手中！”

        天云愣了一下。

        青龙盟中，龙首是为盟主，而天云，是军师，阴谋诡计暗箭计算是他该做的事。

        但现在，天云却失职了。

        “恐怕我们手中的力量并不足以战胜刘国忠啊……”

        “原本是的。”

        “叶朗？”

        天云皱起了眉头。

        这并非不可能，甚至可以说，是现在最有可能成功的计划，但依然，太过艰难。

        龙首点点头：“天外天从教主南宫鸿手中得到了超脱的秘密，她可以杀死刘国忠。”

        “但叶朗现在根本不会倒向任何人，我们无法让她与锦衣卫为敌。”

        “叶朗当然不会找锦衣卫的麻烦，但刘国忠会找叶朗的麻烦，他在找小公主，而小公主就在叶朗手中。”

        天云兴奋地点点头：“两虎相争，无论输赢，我们都可以一网打尽！”

        “当年教主的仇我从未忘记，我不仅要刘国忠死，也要天外天死。”

        龙首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算代价是整个青龙盟。”

        ……

        “等你的病治好了，我就送你回家。”

        “不要！”

        女孩第一次对叶朗发脾气，她不仅愤怒，更满心恐惧。

        “父皇不喜欢我，母妃不喜欢我，哥哥也是！叔叔本来还是个好人……可他要我嫁给我不认识的人！”

        小公主紧紧地抱着叶朗，仿佛永远也不会放手。

        “这世上只有你对我好！”

        叶朗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家的人，生活会很艰难。”

        “我不！我不！”

        “好，好，好，我教你武功，那样你就可以保护自己。”

        女孩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好！”

        叶朗无奈地摇摇头。

        小公主确实是个天才。

        如果将人的武学天赋分为高下，那普通人学习武功，就是将水倒进放在高处的罐子；叶朗学习武功，就是将水倒进放在地上的水缸。

        区别不仅在于难易，更在于上限。

        而小公主，她学习武功，就像是百川归海。

        这至少有一半要归功于小公主的天生隐疾。

        那只有在晨昏之时才能看到的面上青气，是肺脉先天不足，令肝气无法压制，显露于外的迹象。

        但其实小公主的隐疾绝非如此简单，事实是，她天生五脏异于常人，极为强健，唯有肺脏与常人无异，才无法压制肝气。

        所谓内力，无非起于丹田，行于筋脉，养于五脏，仅此一项，小公主便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叶朗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小公主收为天山派弟子。

        她所知道的内力之中，最适合小公主的便是天山派内功。

        肺脏属金，而天山派内功便是取西方少阴金行杀意，习练之时自然能强健肺脏，缓解小公主的隐疾。

        除此之外，大概只有峨眉派西极太白剑气才是比天山心法更纯粹的金行内力，不过太过纯粹，正所谓久病之人不能用虎狼之药，并不适合小公主。

        现在，小公主已经将天山内功练习到十分精深的程度了，尽管叶朗只教了她一点点。

        但叶朗还在犹豫，她知道，自己只要说将小公主收为天山弟子，这个女孩绝不会拒绝，只不过，那会不会太早。

        这样的天才，眼前的天地无比宽广，趁她还涉世未深，就将她收入天山派，未免有点卑鄙。

        但如果这样的天才就放在眼前，却不收入门墙，实在太愚蠢了。

        叶朗无奈地将心中思绪压下，将天山心法全部教给小公主。

        然后她看着小小的人儿端坐在夜空之下，一脸肃穆，忍不住心生笑意。

        然后在叶朗陷入回忆，心中复杂莫名的时候，小公主睁开了眼睛。

        “我全都学会了！”

        叶朗讶异地看着小公主，然后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女孩当然没有骗她，叶朗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是个天才。

        但现在，叶朗没什么好教的了。

        金行之外的任何内功都会让小公主的隐疾恶化，而武功招式又容易牵动隐疾。

        “你教我剑气好不好？”

        “剑气？”

        叶朗看着一脸乖巧的小公主，既惊讶又无奈。

        “我想和你一样厉害！”

        叶朗无奈地摇摇头。

        剑气，是内力一项与一门剑法都达到极限才能够得到的能力，以内力为剑，就和拳掌的度空一样，获得远程攻击的能力。除此之外，剑意也会影响内力的性质，令其多出一份锋锐。

        天山的内功心法并不是决定，甚至跻身一流都算勉强，而剑法虽然精妙，却不适合现在的小公主。

        她先天肺脏不足，之前是因为生在深宫之中，锦衣玉食，仆从环伺，并无察觉，但只要剧烈运动，就会喘不上起来。

        “你先治病，好了之后，我就教你剑法。”

        小公主犹豫了一下，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嗯。”

        叶朗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想起了女孩的天赋，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出身天山派，教你的内功是天山心法，你要学剑，我自然也要教你天山剑法，但你现在还不能学，我就只教你招式套路。”

        所谓剑法，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东西。

        表面上看来，只包括一套招式，无非几个姿势而已，但其实是极其复杂的综合体，没有师傅尽心尽力解释招式后面的东西，独自一人练习，根本就不可能入门。

        叶朗以笛代剑，使出天山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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