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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一诺万金


“秦老弟呵,你可真是个福星!”羊宏之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秦震。

        只是他心中大约也有些不快:因为秦震在第一次返回大营时,没有向自己汇报拯救阴家独子一事,这很明显是担心自己抢夺他的功劳。

        但秦震毕竟还向自己送了凉州的特产酒肉,这让他很难当面发作。

        “羊旅长。”秦震心中自然也想道了这些,忙抱拳行礼。

        “你小子可真是好运!”羊宏之如同楚军一般笑道,“数万人找了大半个月也没有找到的人,竟然让你在探亲的路上给找到了。”

        秦震佯装无奈地苦笑道:“旅长休要说笑,我原来也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结果阴院长连大门都没让我进去……”

        羊宏之微微一怔,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阴院长和谢尚书都来了大营,杜大帅和谢将军都要陪同,你小子这次可要飞黄腾达了!”

        秦震张了张嘴,努力让惊讶与兴奋的神情一点一点交替着出现在自己脸上。

        “跟我一起去大营,到时候可别忘了你羊老哥!”他亲热地叮嘱道。

        秦震诺诺地应着,随着羊宏之来到了军部的帐外,隐隐听到屋内有人寒暄。

        羊宏之咳嗽了一声,提气道:“四营二旅羊宏之,带部下秦震前来报到。”

        厅内的声音一顿,四营营长郭怒已拉开了厅门。

        “郭营长。”羊宏之连忙拉着秦震向自己的顶头上司行礼。

        郭怒一双虎目扫过两人,微笑着点头:“都进来吧。”

        这是振威军主帅谢彪的议事大厅,修建得气势森严,空间更是颇为宽敞,此时厅中最上首处,正端坐着两名老人。

        玄黑色的官服上绘制着以赤金细线勾缝出来的麒麟栩栩如生,昭示着这两位老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在他们下首坐着的正是羽林大将军杜赵和振威将军谢彪,在下首陪坐的则是振威军的其余四名营长。

        秦震抬眼看去,果然在其中一名老人的身边发现了自己救回长安的阴如山。

        郭怒转身面向正厅,双手抱拳,向厅内众人介绍道:“谢尚书、阴院长,这位是我四营二旅的旅长羊宏之,这位便是他部下的排长秦震。”

        阴如山慌忙快步上前,直接一揖到地:“阴如山见过秦壮士,再谢壮士救命之恩。”

        秦震微微侧过身子,伸手将对方扶起:“谢将军、郭营长、羊旅长时常教诲,纵是一名凡夫俗子,也知道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何况秦某粗通武艺,眼见阴公子为贼人所劫,岂能视而不见?”他眼见自己三位上司都在面前,干脆同时捧一捧他们。

        三人中,谢彪微笑着摇了摇头,羊宏之呵呵而笑,只有与他接触极少的郭怒没有太多的表情。

        谢彪从坐席上起身,朝秦震微微点头:“如果本将军没有记错,去年新兵大比武时,你就是最终获胜的那一方。”

        秦震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高级将领:“秦震当时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卒子,不想……竟让将军记得住……”

        谢彪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本将军当时便说了……你小子有大将之才,是不是这样?”

        秦震一脸的不可思议:“将军过目不忘,实在令属下佩服。”

        “若真是毫不起眼的小卒,本将军即使再如果过目不忘,也不会记得住,来,我为你介绍,”谢彪侧过了身子,先伸出手掌介绍自家的叔父,“这位是当朝兵部尚书谢尚书,在你们新兵入伍时他也曾亲临军营勉励你们;这一位是我们羽林六军的杜大将军;这一位……则是都察院阴院长。”

        秦震并腿跺脚,举手至耳,行了一记标准的军礼,朗声道:“振威军秦震,见过谢尚书、杜大将军、阴院长。”

        杜赵面露赞许之色:“声色雄壮,精气内敛,伯雄贤弟调教的好部下!”

        谢安捋了捋长须,问道:“看你年岁,当尚是弱冠?”

        “回谢尚书,震今年一十七岁。”

        “英雄出少年!”谢安对自家侄儿的部下倒是丝毫不吝赞美之词。

        半天没有说话的阴晨终于从坐席上长身而起,缓步走到秦震的面前,并拢双手,作势就要长拜下去。

        秦震看他走路的节奏,心中便感觉这人有些做作,看着一拜从并手开始便极为缓慢,心中更是有些不爽。但不爽归不爽,对方毕竟是个位高权重的老人,秦震还指望从阴家多捞一些好处,当即向前一步,伸手扶住了阴晨刚刚拜到面前的双手。

        “小子只是机缘巧合,才有今天之事,阴院长既是朝廷肱骨,更是尊崇长者,若行如此大礼,岂不是让小子折寿?”他稍稍用力将阴晨扶住,诚恳地劝道。

        阴晨立刻松了口气,口中却又道:“壮士孤身一人勇斗匪徒,救了老夫独子的性命,如此大恩,老夫若是连一礼都吝于行拜,岂非让天下人耻笑我阴家不知礼数?”

        秦震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虚伪,却又正色道:“阴院长言重了,方才小子已经说了,我等修习武艺,上为保家卫国,下为救人危难,这本就是份内之事,何况阴公子已然向小子道了谢,若再让尊者长者行礼,岂非让天下人笑话小子不懂规矩?”

        “正是如此,”谢安呵呵笑着摆了摆手,“别呆站在厅中了,还是坐下再谈吧。”

        几人都是应是,纷纷就坐,秦震则跟着羊宏之坐在了最下首的一席。

        经过刚才的一番谦让,阴晨对于知晓进退的秦震也生出了一丝赞赏,他一脸微笑着向秦震侧了侧身子:“说来不怕笑话,当初犬子为人所劫之时,老夫方寸大乱几乎晕厥在都察院之内,之后又被人误导,以为劫匪来自东方,又四处派人在山东诸州郡大力搜索却一无所获。若非壮士出手,老夫与犬子岂能父子团聚?壮士实在是阴家的大恩人!”

        秦震连称不敢当。

        阴晨又道:“当时老夫许愿,能有犬子消息者,谢金一百,能护救犬子者,拜送谢金一万,”他示意儿子从袖中掏出几张金票,“我阴家非是高门大户,家中并无产业,但也知一诺千金的古训,这些都是华夏钱庄的金票,各地皆可兑换,还请壮士笑纳。”

        一万金币?!

        折合成铜币就是……一千万大钱!

        秦震浑身一颤,几乎被这个数字吓傻:之前他救拓跋烈之后,一共才得了一百二十四枚金币而已!

        毕竟拓跋烈只是一个落魄家族的第三子,阴如山却是当朝最炙手可热的权臣的独生儿子!

        他实在无法拒绝这一笔足以享用终生的巨款,于是他打着哆嗦抬头去看阴晨。

        阴晨正轻抚着颌下的二尺长髯,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那笑容仿佛在诱惑着他去伸手接受那几张薄薄的金票。

        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液:“这份谢礼……实在太重了些,秦某恐怕承受不起……”他的声音、他的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

        “壮士对我阴氏,实有存续香火之大恩,这些俗礼根本不足以表达老夫的感激之情,若是再不收纳,老夫恐怕再也无颜立足于天地之间!”阴晨正色道。

        这倒是句实话:他已年过半百,家中并无兄弟,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儿子,若是不幸夭折,整个家庭立刻就要崩溃,秦震确实算得上拯救了他一家数口的性命。

        “既然如此,秦某便却之不恭了。”秦震深吸了口气,双手接过了那几张价值千万的金票,双手却又不争气地颤抖了起来。

        看他收了谢金,阴晨满意地点了点头,扬声道:“秦壮士对老夫有此大恩,日后若有需要,或是遇上什么难题,尽管向我阴氏父子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他如此开口,便是极为明确地表示,自己以后就是秦震的大腿。

        郭怒和羊宏之面带笑容,眼中却各有光芒闪过。

        秦震终于如愿抱上了当世最为粗壮的几条大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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