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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鱼死网破


荀道在官场沉浮近四十年,哪里会因对方的一句挑衅而动怒?

        他只笑了笑:“老夫颍川郡荀道,现任中央都察院地方司司长,官职不高,只是四品中级,俸禄也不过一千四百石,与刘厅长大概相差不多,哦,老夫还有一个不值一提的世袭伯爵爵位,也不过三千户食邑,刘厅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如此淡定自如,刘辉刚才的气势如同一拳打在了空中,顿时就弱了下去,只好拱手道:“原来是都察院荀司长,刘某失敬。”

        “本司奉命来此,为的是调查近三年来凉州军备亏损一案,”荀道不再自称“老夫”,而改以官方身份,“经地方司及凉州都察院、法院、刑事厅多方查探,现已取得了足够的证据,刚刚大堂之上,户事厅、兵事厅相关官员亦对各自所犯的过错供认不讳,刘厅长对此有没有话说?”

        刘辉昂着头:“刘某只知道依法办事,也只负责自己的事务,对于军备亏损毫不知情。”

        荀道从案几上捻起几页薄纸,不疾不徐地说道:“从兵事厅考功处的官员档案来看,刘厅长自192年1月到196年12月的五年时间里,一直担任兵事厅军备处主事,而后升任兵事厅副厅长,你要是说你对军备亏损之事毫不知情,那你告诉我,这五年间军备批令上的这些审核确认的姓名和印章都是鬼签的吗?”他说话声音并不大,情绪也很平和,只随意抽了两张批令,毫不在乎地抛向了空中。

        “这……”刘辉的头颅只高昂了几秒钟,就再也支撑不住,鬓角渗出了亮晶晶的汗渍,呼吸也变得短促起来,显然再也没有刚刚的气势。

        荀道扬了扬眉毛:“刘副厅长,老夫劝你一句,若是积极配合调查,或许还能减免罪责,若是一意顽抗,大堂上的诸位同僚可不会允许你乱来。”

        “减免罪责?”刘辉的呼吸忽然一顿,他咬着牙恨恨笑道,“荀大人真是拿刘某当三岁小孩吗?你们既然已经串通一气,刘某还能如何辩解?孙政!孙厅长?!”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上司,“你就这么对我?!”

        孙政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太多的动摇,他沉声道:“你若是放弃抵抗接受调查,一人承担罪责,至少还能给全家人一个平安……”

        他这话已然近乎直白露骨,刘辉也不禁默然垂首。

        荀道的嘴角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秦震耸了耸肩,他没想到自己参与的第一件重大案件竟然这么顺利、波澜不惊,他甚至只说了四句话这次审讯的好戏就要落下大幕。

        “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刘辉喃喃道。

        坐在侧旁席位上的凉州地方大员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每个人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秦震却从刘辉身上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那对眼眸中的瞳孔微微紧缩,瞳仁中仿佛有团摇曳欲起的火焰,他颌下的弧线绷得笔直,脖颈下的肌肉也如同一块冷酷的铁石。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刘辉便已经暴起!

        刘辉右肘恶狠狠撞在了身边守卫的胸口,左手却顺势一拉,夺过了这名士兵腰侧的佩刀,拧身蹿上了侧席,朝王休、董嘉、孙政、王柯所在的区域扑了过去。

        几名待罪的官员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腿脚还有些发软,此刻屠刀已经到了眼前,竟然没有一人条件反射性地避退。

        刘辉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手起刀落,一刀将自己上司孙政的脑袋劈成了两瓣,而后他毫不停歇,横刀一挥,又将王珂砍翻在地。

        他正吐了口气向着王休踏了一步,手中长刀寒光凛凛,倒映着王休惨白如纸的脸庞。

        “休要猖狂!“秦震终于一个箭步从主审席上蹿了过来,一记迅如雷电的飞踹正中刘辉的背心。

        这一脚来得凶猛,更兼势大力沉,刘辉在地上扑腾了几下竟然没有能够爬起,立刻被反应过来的士兵们制服。

        秦震俯身查看了一下王柯的伤势,高声道:“王厅长尚有生机,快传几名大夫过来!”

        “快传!”荀道脸色铁青地挥了挥手,一捧白须也有些散乱,“再将其余涉嫌官员全部铐起来!”

        大堂内外的脚步声、铁镣撞击声四起,已然乱成了一团。

        秦震忽然问道了一股淡淡的骚腥之气,他目光一扫,王休与董嘉的裆下都已经湿了一片。

        他不忍心再打击他们脆弱的心灵,只好转过身子,装作没有看见那两团水迹。

        “刘辉,大堂之上,你竟敢公然行凶,看来是决定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认罪?”荀道的语气低沉而又严厉,但并没有异常和慌乱。

        “你们要我一个人去送死,我怎么能让你们舒舒服服地活!”刘辉虽然被士兵按着跪在地上,却依然森然而笑,“嘿嘿哈哈……”

        荀道点了点头:“你既然做出了选择,那老夫也只好痛下杀手了。褚厅中,你是凉州刑事厅厅长,掌管官员刑罚,”他转向褚亮,“此人先有贪墨朝廷粮饷之罪,败露之后更恼羞成怒夺刀杀官,两罪并罚,依律该如何处置?”

        褚亮也是被刚才这一幕惊吓得不轻,他一手按着兀自激烈跳动的胸口,一边缓缓平复着情绪:“贪墨粮饷的数目超过一千万,便是死罪,夺刀杀官,亦是死罪,除死罪之外,当还要追缴被他侵吞的朝廷粮饷,直至查抄他所有的财产。”

        “很好,”荀道拍了拍大案上的证据文件,长身站起,“老夫的调查和审讯已经基本结束,现在就转交给你们凉州刑事厅来做判罚。”

        “是。”褚亮慌忙迈步上了主审台,坐在了刚刚秦震让出来的坐席上。

        他装模作样地审视了一番大案上的证据,提笔在文件上签了几个字,这才抓住惊叹木,用力一拍,叱道:“罪官刘辉,经中央都察院、凉州都察院联合调查,检举其就任凉州兵事厅军备处主事期间,侵吞军备、粮饷总计超十二亿,罪行败露之后当堂夺刀杀害上级,罪证确凿,今判处其死刑,并抄没全部家产,待上报中央兵部、刑部同意后,立即执行!”

        历朝处理死刑时都相当慎重,每每都要君主亲自点头才能秋后统一处斩,故而褚亮最后会有这么一句说明。

        “孙厅长已经被他所杀,王厅长亦身受重伤,他们二人的过失,今日便不再追究了。”荀道站在侧席上补充道,“但刘辉此人当时必有心腹官吏,他们的罪责必须查清。”

        “是。”褚亮立刻应了,“褚某定在三日内给荀司长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天一早,秦震就收到了消息:刘辉在狱中畏罪自杀,尸体极其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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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拆了一晚上的违法建筑,星期五又去办理未婚证明和房贷前期手续,今天坐了趟车,或许是吹了些空调冷气,忽然左半边的腰疼痛难忍,稍一弯腰就如同电击,连路都走不动了。

        忽然有种是不是自己要半身不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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