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及冠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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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离从前堂赶去世子住处途中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过来贴耳说了什么，苏长离明显身躯微颤，二话不说就径直朝府门走去。
等他来到府门，看见那年轻人时，一路上酝酿满腔的情绪也不知该如何去表达。
已然故去的承德皇帝怎么都想不到他和宋安平的私下关系有多好，更猜不到他对宋宁视若子侄。
当初宋安平被陷害至死的消息传来后，苏长离整整一个月不曾离开过自己的房间，谁来劝都没用。
“小宁。”
千言万语，最终还是难言。
宋宁着看着这位许久未见的长辈，双手拢袖，身躯微弯，执晚辈礼，笑容灿烂：“长离伯伯。”
苏长离快步向前，伸手捏了捏他的双臂，连说了三个好字：“可是为了玉润。”
“那不能，我是专程过来看长离伯伯的。”
“你小子……都成王爷了，还这般，这次听说你出来身边可一个人没有，你说说你。”
“所以这不是来长离伯伯这求庇护了嘛。”
苏长离抚掌大笑：“好说好说，先进来。”
宋宁点头应下，随后跟上。
由离王爷亲自引路，就算是再漠不关心的人也会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这一路来，宋宁被不同的目光所关注，却毫不在意，与之相对，他有几次想张口询问那位世子殿下的行踪，都被离王恰到好处给引开话题。
就这般来到主堂。
“小宁，你坐会，我突然想起你伯母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苏长离没由来扯了个借口开溜。
宋宁有些不明所以。
我就想问问那家伙到哪去了啊。
这位年轻王爷颇为郁闷地品了一口桌上的春茶。
甘涩之间，火候之间，都是极佳。
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哟呵，这不是谁谁谁嘛。”苏玉润不知何时来到堂外，还未走近就出声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哟呵，这不也是那谁谁谁嘛。”
宋宁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微微后躺，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架势。
“哟呵，几年不见架子大了啊，也对，那谁谁谁毕竟是王爷嘛。哎呀，忘了忘了，给王爷问安。”
苏玉润说着行了一记相当夸张的问安礼。
宋宁很是配合：“免礼，免礼，除了三跪九叩其他的礼我还真真承担不起啊。”
苏玉润上去就是一脚：“给你脸了是吧。”
挨了打的宋宁讪笑着扶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是读过书的，有辱斯文。”
“这话从什么人口中说出来都不奇怪，就是个市井泼皮都还能稍微掂量掂量，你？”苏玉润大大咧咧，毫不顾忌地坐上主位。
“我怎么了？我是谁？南唐最年轻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宋宁正色道。
“嗯……一人？除了当今皇帝陛下，你长姐不算了？”
这般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语，整个南唐敢这般直言不讳的年轻人，已然是不多了。
“那就两人之下。”
“哦…你舅舅也不算了？”
“……那就三人。”
“咦？那你妹妹自然就不算了吧。”
“四人。”
“还有你老师……”
这次不等他说完，宋宁就出声打断：“行了行了，就我最下，行了吧……不过，再怎么下，也在你之上，毕竟，王爷总归要大于世子殿下嘛。”
苏玉润破天荒没有接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宋宁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挥了挥袖袍：“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的脸庞？”
谁知苏玉润竟然一往情深般说道：“这些年来，做这个王爷，苦了你了。”
宋宁心中一阵恶心：“滚啊，你大爷的，存心恶心人是吧。”
见反应不错，苏玉润也没了再挑逗他的兴趣，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说吧，王爷到我府上来有何贵干？”
宋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府上？有何贵干？你是世子还是王爷？
离王故意离开好让你出来蹦跶蹦跶，若是知道你这副嘴脸，不知道会不会气急攻心然后打死你这个言语没有丝毫顾及的世子殿下？
许是知晓自己用词有些不当，苏玉润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这不是不在嘛。”
宋宁微微眯眼，端起桌上的青花瓷杯，自顾自道：“难说。”
苏玉润有些愕然，旋即立马从主位上起来，有些毕恭毕敬地坐到下方去，嘴中碎碎念着什么。
“咦？你怎么下来了？”宋宁故作惊讶问道。
“你不说我爹还没走么？嗯？难道不是暗示？”苏玉润突然感觉自己好傻。
宋宁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心情不错。
扳回一城。
“行了行了，你来干嘛，不会是专程为我的及冠礼吧。”苏玉润本来不错的兴致突然没了一半。
宋宁笑而不语。
“你笑个清凉山上的麻雀头啊笑。”苏玉润有些恼火。
“哎，茶还没喝上几口，笑倒是不准笑了。”宋宁很是喜欢他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苏玉润叹息一声：“好吧，平溪王殿下，您有什么需要吩咐，但请开金口。”
宋宁见差不多了，也不再跟他闹腾：“确实是顺道过来看看你的及冠礼，也顺道准备了点东西送给你，不过我估计跟你家请的那位豪门望族的礼物相比是寒碜了些，但没法子，当哥哥的我现在可是穷得很啊……”
“去去去，谁跟你当哥哥的，别以为大我几年就可以装起来了。”苏玉润听到后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
宋宁微微一笑，也不再纠结于这些，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也是听说这次长离伯伯近来得了一间夺天地造化的宝物，我想着能否用其他物件交换……”
“哦，那朵莲花吗？小事，回头我就去给你偷出来。”苏玉润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宋宁满头黑线，没好气道：“都要及冠了，那还能像以前游走江湖那般肆意妄为，你也该多想一些东西了。”
“那行，后头你自己跟我爹说去，一朵有些年份的莲花嘛，不是什么大事，换什么换，我爹不给你就跟我说，放心，咱俩好兄弟谁跟谁。”
苏玉润拍了拍胸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宋宁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再说，哪有让自己兄弟去坑自己亲爹的。”
“没事，坑爹嘛，我拿手好戏，你出去打听打听，可谓东南城一绝！”
“……”
苏玉润见他不说话了，微微咳嗽一声，神情难得正经：“你若不想这般，可就有些难了。那朵莲花其实看上的人挺多的，皇宫里的，各大修炼门派的，名门望族，各方势力都来参一脚，我爹其实也有些难办，所以借着这次我及冠礼会弄一次年轻一辈的比武夺魁的争宝赛。”
“当然，如果你要爹他会直接给你，到时候大不了就说是给我备下的礼物，或者干脆直接说已经给我用掉了，各方势力再不爽也只能憋着。毕竟，给自己亲儿子用，天经地义嘛。”说道这里，苏玉润再次对宋宁挤了挤眉。
怎么样，考虑考虑？
宋宁却是微微摇头。
“娘说过，求人办事……”
“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哪怕是再小的一件事。”苏玉润直接打断：“行了行了，每次都这般，早听腻了。”
“可你若是真要通过打擂台比武的方式…你这二品？还是三品？哎？我才发现你气息不是很对，修炼的啥，有点意思啊。”
宋宁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管那么多干嘛。”
“这得管，万一要是练功出了岔子，当哥哥的好想办法救你。”苏玉润一本正经。
“得了，继续吧，就算你走火入魔我都不会出岔子。”宋宁也不介意他的自称，权当是小弟不懂事了。
“就当你是三品修为吧，但以你的年龄，放在这种层次上……嗯，毫无胜算，所以也许你可以选择文斗。”
“文斗？”
“也算是武斗吧，只不过是从单对单变成双对双。简单来说，你负责出谋划策，我负责出手。”
“这是定好的规矩？”
苏玉润摆摆手：“自然不是，这是我的规矩，反正怎么比我说了算。”
宋宁比出右手大拇指：“不亏是世子殿下，端的是霸气无双。”
苏玉润此次却是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道：“对，文斗，你坐会，我要去找爹说道说道。”
一旦认真起来的世子殿下，还是挺靠谱的，至少宋宁一向这样认为。
没有跟去，宋宁自觉依旧是个客人，干脆闭眼静坐，心识收拢，运转呼吸法。
他没有注意到堂前有位女子，一抹白衣，戴着斗笠，披着面纱。
来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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