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南宫奕停顿了一会儿，像是猛兽进食前的犹豫，究竟是先咬下猎物哪个部分比较合适。

        他的嘴角漫上一丝冰冷而残酷的笑容，眼中迸发着炙热而浓烈的□□，用手指一点点挑开她的衣襟。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是故意让她明白自己所遭受的将会是什么。

        白辛果然逐渐回过神来。

        眼看南宫奕的手即将探进去，她忽然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师弟，你在做什么？”

        南宫奕一愣，欣喜若狂地看着她黝黑的瞳子，她现在虽然清冷，但眼神和善单纯，跟刚刚判若两人。

        “——师姐，你回来了？”

        辛秋有些慌乱地扯过自己的衣裳，盖在自己露出的肌肤上。

        “师弟，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家破人亡，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一切罪责，我都愿意承担。我不怪你用剑刺伤了我，也不怪你将我变成一个瞎子，请你也放过我吧，不要再羞辱我了。”

        南宫奕用一种痴迷的狂野的目光，在她面容上转了转。

        他伏低身躯，在她耳畔轻柔道：“师姐，我不是在羞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辛秋愣了愣，随即惊恐地推开他，但是被他将手压在了头顶上方。

        下一刻，辛秋脸上的神情一变，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满眼沧桑和疲惫。

        她眨了眨眼，疑惑而从容地问道：“我怎么看不见了？”

        南宫奕静静地盯着她，似乎在看戏。

        “因为你是瞎子。”

        南宫雅听闻此言，蹙起了眉。

        “你是谁？”

        “南宫奕。”

        “你也姓南宫？”

        “是啊。”

        “你是旭国皇室的人？”

        “是啊。”

        “你的父亲是？”

        “南宫溯。”

        “如此说来，按照辈分，我应该是你的姑奶奶，我叫南宫雅。”

        南宫奕用一种嘲讽的眼神打量着她：“姑奶奶？你配么？”

        南宫雅露出不悦的表情：“南宫奕，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跟长辈说话。当初我创办问剑山庄，替旭国皇室收拢朝廷势力，对抗暗渊阁。为此，我身为一个公主，却离开了皇宫，不惜在皇室玉牒上抹去了姓名。为了旭国，我鞠躬尽瘁，劳苦功高，你就算是溯儿的孩子，也不能用这种大不敬的语气跟我说话。”

        南宫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用力地碾压着她嫣红的嘴唇。

        “师姐，别再唬我了。”

        南宫雅用力挣扎，脸上流露出厌恶的表情：“什么师姐，我是你的姑奶奶，南宫奕，你到底在做什么。”

        南宫奕嘲讽犀利地盯着她：“师姐，《无相太虚》的确会令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但也仅仅是在施展那人的武功的时候，而且并不是完全变成她，只是神似而已。你以为我没有调查清楚吗？”

        南宫雅忽然收起恼怒的神色，眉眼逐渐平缓，最后，甚至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浅笑。

        “南宫奕，你好样的。”近乎咬牙切齿。

        南宫奕还是将她的衣服一把撕裂开来。

        接下来的时光就好像一条拉到极致的细丝，紧绷成接近透明，漫长而脆弱。

        她是一段被人翻来覆去摩挲赏鉴的软肉，避无可避，死去活来。

        晨光微熹时，南宫奕才停了下来，冷漠地收拾自己的衣物，期间，哑女进入房间开始收拾脏污，看到他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惊恐地跪了下来。

        哑女以为是白辛伤他。

        实则，白辛也不去清楚他怎么受的伤，反正经过一晚上折腾，他的伤势愈发严重了，偏偏他极为忍耐，哪怕被白辛用指甲戳进伤口，也依然一声不吭。

        他临走前，蓦地回头，玉面修罗的脸庞被窗外洒进的曙光照耀得如神祇。

        “一个月前，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消息，说暗渊阁失踪的知微珠现在在你的手中。短时间内，无数高手前仆后继地来到焱都，想要抢走知微珠。我知道，消息是你的手下传递出去的，是么？你想趁乱逃出这里，是么？”

        “是我们低估了你，堂堂天命师，怎么可能没有一股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你。”

        “我不要你的知微珠，我也不计较你的身份，但是我要你，无论是活着的你还是死亡的你。”

        南宫奕走后，哑女也退了下去，白辛猛地睁开双眼。

        她脸色很差，就像是涂了一层□□，但偏偏嘴唇极为殷红，双眸仿佛戏台上明灭闪烁的灯盏，给人一种幽深诡异的感觉。

        她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披了一件光洁的缎裙，疯狂撕扯着琵琶骨上的锁链，新鲜的血液再次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遽然间，窗外传来清脆悦耳的鸟啼，她顿了顿，恢复了平静。

        她缓缓伸出手，青鸟停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摸到青鸟的爪子和腿，取下一封信。

        针孔在光滑的纸面上刺出一个个文字，白辛一边摩挲着那些文字，一边露出暗流涌动的冷笑。

        随后，她咬破手指，用鲜血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自天佑之，吉无不利。狇帝将亡，可图谋之。”

        白辛的确有自己的势力，但很久以前就被伶舟起除尽了。

        现在在暗中帮助她的人，是狇离国人。

        狇离国位于岚国和旭国的西端和北端，是世人眼中神秘的西域之地，四百多年前曾经对强大的炎国俯首称臣，沦为炎国的附属国，但炎国灭亡之后，狇离国彻底脱离中原，且常年侵略边境。

        狇离国地域广阔，但大部分区域风沙肆虐，是为寒冬酷暑，绿洲稀缺，为了生存，狇离国人拥有独特的生存技能，他们不仅骁勇善战，而且擅长幻术和驭兽术，一直都被中原人视为心腹大患。

        不过，近几年，狇离国无瑕侵略中原，因为在暗渊阁的设计下，他们陷入了严重的内斗之中。

        多年前，暗渊阁人前往狇离国，救下了被狇离国朝廷流放的将军姜云深，煽风点火之后，姜云深背叛狇离国，自立为王，与狇离国朝廷开始了艰难的拉锯战，狇离国跟北漠一样，势力分裂成两半。

        当年救下姜云深的暗渊阁人，正是白辛。

        除此之外，她与姜云深还是幼时旧识。

        所以姜云深才会对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她伸以援手。

        白辛小心翼翼地将信系回了青鸟的腿上。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机关锁开启的声音。

        南宫奕去而复返了？

        白辛的手一抖，心不由提了起来，迅速放飞了青鸟。

        她佯若无事地坐回了原地。

        静待许久，身后依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白辛微微拧起眉，不知道南宫奕又在搞什么名堂。

        “阿辛……”平缓轻柔的呼唤就像是一场最朦胧的梦境，隔着雾气看着水中寒月。

        白辛的眼神像燃尽的烟灰般一寸寸冷却，双手不由紧握成拳。

        在她一身血污、形销骨立的时候，在她最狼狈难堪的时候，伶舟起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刻，白辛心中一恸，差点就要按捺不住，冲过去投入他的怀抱之中。

        但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伶舟起转身离去的背影。

        她眼中盈满泪水，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

        伶舟起看着孤零零坐在窗边的白辛，眸光复杂。

        他又唤了几声，但白辛仍然没有理他。

        “阿辛，我来带你走。”

        伶舟起武功盖世，又特意找来了暗渊阁最擅长机关术的人，再加上他有南宫芜给的通行令牌，想要带走白辛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破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暗渊阁人才将白辛琵琶骨上的锁链解开。

        “阿辛，是不是很痛？”伶舟起看着面色惨白的白辛，不忍地问道。

        白辛淡漠地低下了头。

        伶舟起不顾白辛的挣扎，将她打横抱起。

        然而，他们刚刚打算离开，就看见了从窗户上探出头的萧瑾。

        萧瑾手上还拿着一朵海棠花，看见这一幕，呆若木鸡。

        伶舟起抱着白辛警惕地退后一步：“萧公子，你若敢叫人，我必让你血溅当场。”

        萧瑾很快回过神来，从窗外跳了进来，挑了挑眉，不屑地一笑：“长公主的男宠，看来似乎不简单啊。你想带白姐姐去哪？”

        “自然是带她离开。”伶舟起不甘示弱地回视道。

        “白姐姐同意了么？”萧瑾轻慢地拔出剑，姿态带着说不出的风流洒脱，指着伶舟起，“若她没有同意，就算你是长公主的男宠，我也决不会轻易饶过你。”

        伶舟起本以为萧瑾出现在这里，跟其他侍卫一样，是南宫奕派来看守白辛的，却没想到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难道白辛想要离开，他就会放她离开？他不怕自己的主人怪罪么？

        他温和的眼眸慢腾腾地觑向白辛，带着淡淡的询问与祈求。

        白辛仰头，定定地“看”向他。

        她纤手一抬，重重地击在了伶舟起的胸膛。

        没有了锁链的束缚，白辛这一掌用了很大的力气，伶舟起的嘴角很快露出一抹殷红。

        他仓促退后一步，白辛却从他怀里挣扎开来，转身不断倒退，直到萧瑾扶住了她。

        伶舟起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看到指上的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辛。

        白辛一字一句道：“伶舟，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白辛还是辛秋的时候，伶舟起给辛秋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他与南宫家族存在血海深仇，所以白辛替他灭亡了南宫家族，成为他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剑。

        然而，当白辛通过知微珠，推算出了当年的事情后，不禁开始怀疑，真相真的是那样吗？

        多年前，伶舟起告诉她，珞旖自焚之前，给暗渊阁阁主留下了最后一则预言。

        那就是“旭国将亡。”

        他对白辛说：“你不需要顺应天命，你只需要与我并肩作战，共同推翻这天命。”

        伶舟起的意思是，他想要延续旭国的存在。

        南宫芜每年都会来到暗渊阁与伶舟起会面，伶舟起早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白辛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三个人开始密谋如何留住旭国的气数。

        他们商量出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旭国皇帝暴虐无道，那就弑君，扶持新帝，正好年幼的太子南宫奕性情温和仁善，有明君的潜质。

        狇离国虎视眈眈，那就筑长城，修关隘，培养北漠人的势力，让北漠人与狇离国人两虎相争，以毒攻毒。

        权倾朝野的择大将军狼子野心，朝廷对此置之不理，加以九锡之礼，给予无上尊崇，任其势力壮大，不予打压，在其得意忘形之际，先礼后兵，突然发出致命一击。

        旭国政治腐败，那就改良官制，进行社会改革。

        三人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南宫芜虽然是旭国公主，却常年游走于江湖，和她的姑姑南宫雅一样掌管着问剑山庄。问剑山庄专门为皇帝培养死士，后来，南宫溯被自己的死士背叛，惨死于深宫。

        伶舟起开始与择大将军虚无委蛇，骗取他的信任，表示会用暗渊阁的势力帮他夺得江山，并派出四大堂主前往北漠和狇离国，煽动两方势力进行争斗。

        白辛则伪装成不谙世事的小医女，接近最有可能推动官制改革的周家公子周玥，为此，她不惜让周玥与其保守派的大哥周昭反目成仇，最终兄弟两人关系彻底决裂，周玥开始着手改革。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而，谁都没想到，计划进行到一半，伶舟起忽然对白辛说，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延续旭国的存在，而是灭亡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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