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晚宴

我带着二十人在前开路，三小驾马车随后，刚转进马路上，就看见三三两两的敌人在马路上来回巡逻，大部分敌人已经去搜山，敌人看到我们，立即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此地已经封禁。”说着就有几人举着武器包抄过来，我们不说话，待敌人靠近后突然抽出刀一阵猛砍，马车同时加快速度向前冲去。远处的敌人听到这边的动静，惊呼有敌袭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心想糟了，敌人素质高，我们想走到到城门那里不太容易，如今唯有不计损失加速硬冲。没过多久就有几十人拦住我们的去路，我们一阵厮杀，与敌人打的难解难分，有手下大叫道：“队长先走，我们挡住敌人。”

      我知道我走后，这群属下绝难活命，心中不舍，呼喊道：“我们边打边退。”

      又有手下高呼：“来不及了，该我们尽忠的时候到了。”说着，这二十人不再理我，拼命向敌人冲杀，为马车开出一条道路。我心想再缠斗下去敌人会越来越多，只能先走一步，我跳上马车大喊道：“兄弟们，打不过就各自突围，不要恋战。”

      三小在前将马鞭抡的呼呼作响，马车迅速远去，我看见我的二十个手下不停地有人倒下，心中悲痛。前面不时有小队敌人出现，都被我们冲过。敌人拦不住我们，在后面追赶，不停向我们放箭。忽听见三小焦急喊道：“我们的马中箭了，怎么办？”

      我心中一沉，钻到前面，正看见马向地上倒去，我急忙砍断缰绳，对三小说道：“你到后边摇动木杆。”这辆马车是按照我的设计制造出来的，有手动传动装置，就像手动矿车一样，上下摇动手动杆可以传动。我在前边摇动木杆，控制方向，三小有些吃惊，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装置，现在逃命要紧，也和我一样摇动木杆配合我。敌人见到我们的马死了，马车依旧在飞奔，一个个吃惊愣在当场，有头领一声大喝，才将一群人惊醒，继续追赶我们。

      马车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我知道制造马车时间仓促，很多装置没有用铁料，木头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我对大娘喊道：“扔掉箱子，马车承受不住重量。”大娘和二娘一脸不舍，箱子里装的都是钱财，我见她们犹豫，立即打开箱子朝车外撒钱，大娘和二娘一阵肉痛，三小嘴角不停抽搐。三小和二娘以前因为穷才进的田家，现在见到这么多钱被我就这样撒出去，心都在滴血，二娘说道：“别撒完了，给我留一点。”

      我说道：“不把这些财物撒完，马车不能坚持到城门，我们连命都会没有。”我又对大娘说道：“你如刚才我一样，不停向外撒钱，追兵见到财物，肯定会哄抢，希望拖住他们一阵。”我继续在前摇动木杆控制方向，大娘不停向外撒钱，最后连箱子也扔了下去。后面追兵一路看见这么多金币，都蹲下身捡钱，敌人追击速度确实变慢了，但远处山上敌人看见我们这里在撒钱，也加入追击大军。我们一路逃跑，敌人越追越多，最后竟然达到好几百人，在马路上排起一条长龙，眼见城池在望，几大箱子也全都扔了下去，但马车抖动更厉害，似乎随时就有可能散架，后面追兵没有钱财捡，速度快了许多，有几个骑兵已经追到马车后面，一个敌人一枪刺破马车后门，作势要跳上马车，三小看了一眼二娘，盯着我说道：“该我尽忠的时候了，主人，你要保护好二娘。”

      我还来不及回话，三小一下抽出旁边的大刀，向马车后的骑兵扑上去，二娘一声大叫，哭出声来。我心中一阵抽搐，心想三小有此觉悟，是难得的忠实仆人，心中也有些疼痛。三小和那个骑兵一起滚下马，被后面的骑兵一阵踩踏，当场就成了肉泥。我心中发狠，用力摇动木杆，现在少了一个人，速度更快，眼看就到了城门口，骑兵拦不住我们，不停放箭射向我们。

      忽然一声大响，我们的马车撞到城门旁的城墙上，散成一堆木料，我将大娘和二娘从地上拉起来，看见城门紧闭，门口有数不清的流民，都是从南方逃到这里的。我心中一寒，城门不开，我们怎么进城？忽听见有人在城墙上呼喊：“吴队长，用这边的缆绳上城墙。”我向上一看，见到是石队长在城墙上，正命令士兵垂下数根绳索，我赶紧将一根绳索绑在大娘腰间，有流民看见有绳索，正愁进不了城，也过来抢剩下的绳索，城楼上的士兵不停向下射箭，射死几个流民，又有更多的流民抢夺绳索，城下一片混乱。我赶紧拿起一根绳索绑住我自己，背起二娘向城墙上大叫：“快拉我们上去。”我与大娘的绳索快速上升，剩下的绳索没有人拉，几个流民抢到绳索向上攀登，士兵在上面割断绳索，直接摔了下去。

      我们被拉到一半，眼看就可以登上城楼，敌军一片箭雨射来，二娘一声闷哼，我知道二娘中箭了，连忙说道：“二娘坚持住，我们马上就上城楼了。”二娘始终不说话，可能是疼痛的厉害。城楼上的士兵也不停向城下追兵射箭，也幸亏有他们对射，不然我们会成为活靶子，变成马蜂窝。

      登上城楼，卫兵解开绳索，我见二娘双眼紧闭，身后插着四支箭羽，心中陡然一阵跳动，伸手探她鼻息，已经没有了气息，刚才二娘身中数箭，竟然没有呼喊出声，心中想起三小临死前让我保护好二娘，一转眼她也死了，我心中悲愤，看向大娘，见她也身中数箭，躺在地上没有声息，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手不住发起抖来，连探她鼻息的勇气都没有了。石队长看过大娘，对我说道：“请节哀吧，她也死了。”

      我如遭雷击，说不出话，跪在两具尸体前，心中一片混乱。过了许久，女军师牡丹对我说道：“请你节哀，刚才城下流民众多，而且追兵太多，若开启城门，后果必定不堪设想，只能用绳索将你们接入城上，没有想到竟然害死了两位夫人。”我知道她说的有理，但心中还是对她们有怨恨，要是公主早点下令撤入城中，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先是三小为我们阻击追兵，减轻马车重量，牺牲自己。再是二娘在我身后挡住数箭，要是没有将她背在身后，中箭的就是我。虽然二娘还不是自己的女人，但到了此刻，她在我心中的位置陡然上升。大娘在我心中虽没有云莲那样重要，却也一直将她当成了我的家人，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心中有说不出的悲痛与内疚。牡丹见我不说话，继续相劝道：“如今发生战争，一却随简，我会安排人将两位夫人埋进陵园，请吴队长保重身体。”

      在我心中不仅想着两位夫人，还想到了我的那些亲自挑选的手下，说道：“我的部下，都死了。”

      牡丹说道：“你的那些部下都是来自城外，以前都是流放的罪犯，虽然可惜，但也不必为他们伤心。”

      我心想城外的人不仅连敌人要赶尽杀绝，就连王国也完全没有将他们当回事，公主迟迟不下命令让我们撤入城中，肯定有心让我们死绝，要不是石队长经常回城跟公主汇报我的战绩，估计连我也不会放进城中，现在放我进来，对她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我心中怒气不断增长，但如今成了光杆司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将心中怒火硬生生压下去。

      公主一直没有出现在城墙上，牡丹安排士兵协助我将大娘二娘葬进陵园，士兵走后，我独自一人坐在坟头发呆，我在城外数月经营的吴家就此消亡，打起仗来人命如草芥，这次敌军来袭，不知有多少家庭要家破人亡。

      石队长找到我，给我安排住处，走在大街上有很多平民对我指指点点，投来崇敬的目光，石队长对我说道：“你率领二十多人袭杀敌军上百人的事迹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你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我没有想到城中平民对我有如此反应，刚还担心我在城中受排挤，现在总算稍微放下心。在人群中发现四个人，正是昨天进城的犬大犬二野花和云莲，我连忙走过去，见他们露出疲惫之色，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了解后才知道昨天他们进城，客栈早已爆满，连借宿民宅都要给很多金币才行，舍不得花掉这么多金币，在大街上露宿了一宿。

      石队长按照牡丹的指示，将我们安排到一座宅院住下。石队长走后，我与犬大两兄弟才谈起今天的事，听到我说二十六人全部战死，都一阵沉默，犬大犬二两兄弟平常和他们一起训练，感情更深厚。石队长临走时我向他打听公主是否没有想过让我的那群手下进城，他也承认了。我对公主更加怨恨，心中发狠将来一定要将她踩到脚下才解恨。

      我们各自收拾房间睡下，云莲知道我伤心，握着我的手不住安慰。

      一连几日，我总算恢复过来，有平民送来食物礼品，说我是英雄是战神，要感谢我为东渔国做出的贡献，我心中一阵感动，心想平民淳朴，不像公主她们那样有心计，令人生寒。

      晚上石队长亲自登门，对我说国王为我准备晚宴，让我出席，见到云莲后眼睛一亮，说道：“晚上算是家宴，很多大臣都会带家人出席，你也将嫂夫人带上吧。”

      我答应下来，让云莲打扮一番，随石队长进入王宫，到了宫门口，我一阵感叹，第一次来只能瞻仰一番，如今终于可以进入了。来到宴会大厅，里面来了不少人，都是东渔城的大人物，人们看到我，投来友好的目光，正中高台王座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衣服华丽，我和云莲赶忙跪下行大礼，虔诚地说道：“拜见国王陛下，国王陛下万岁。”

      国王眯着双眼说道：“听说你勇猛非常，带着二十几人就消灭了敌军一百多人，回城那天，更是惹的敌军全军追击，呃，他们为何追你一个人惊动了全军呀？”

      我心中得意，想着装逼的时候到了，说道：“我们回城那天一路冲杀，又杀死上百人，敌人若不全军出动，恐怕都不敢追击了。”

      一大群富豪权贵惊呼声不断：“杀死了两百多人，敌军总共才上千人，这是有多勇猛呀。”

      “此子勇猛，正是如今东渔国需要的人才呀。”

      “果然战神之名理所当然，先前听到谣传还不相信，那天在城楼上看见敌军排起长龙只为追击他一个人，当时就震撼了。”

      国王摆手平息下面议论声，说道：“吴队长果然勇猛，如果东渔国多出几个像你这样的人物，消灭敌人手到擒来。”

      有台下人附和道：“我看只要让吴队长多出城几次，敌人都会被消灭，这次他们气势汹汹来犯，必然讨不了好。”

      我心中拔凉，想着他们这群人话说的轻巧，也不想想我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心中有些不悦，也不敢表现出来，对国王道：“陛下英明，东渔国人才济济，像我一样的人必定很多，消灭敌人是迟早的事。”

      国王笑着说道：“你们起来吧，今天晚宴特意为你们而设，快入座吧。”

      我们刚站起身，国王看见云莲穿着当地的服装，一袭白衣，一下子就被吸引住，站起身惊呼道：“仙女！”

      我心想今天要遭，女人果然是祸水，云莲没事干嘛要打扮这么漂亮。国王身旁的两个少女呼唤国王，想将他从失态中唤醒，结果被国王一把推开，国王撒腿跑下台，毫无国王的威严，抓住云莲的双手激动地道：“仙女姐姐，你从哪里来，可有婚娶？”

      我心中一阵厌烦，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死，但头脑还算清醒，不敢惹怒国王。对国王说道：“这是我……”原本我想告诉国王云莲是我的妻子，但看国王的反应，似乎要横刀夺爱，若是我继续实话实说，国王铁了心要得到云莲，我的身家性命恐怕不保，就算国王良心发现，不杀了我，在场的这些富豪权贵看见我妻子被国王抢走，只会徒增笑柄。在这一瞬间，我考虑了很多，权衡利弊，我只好改口道：“这是我舍妹！”

      国王哈哈大笑，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要重重赏你。”我心想我在城外杀敌都没有说要赏我，现在我有个妹妹，他却说要赏我，坊间流传这国王昏庸无能，一点都不假。

      云莲也被国王的举动惊住，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心中一叹，悄悄对她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云莲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如今这个情况搞不好会有杀生之祸，国王奢杀是出了名的，我们不敢在他的兴头上和他明着做对，只能忍了。

      国王拉着云莲的手不放，说道：“仙女姐姐和我一起坐到上面。”说完也不等我们说话，拉住云莲就往回走，云莲虽不愿意，可也没有任何办法。我们各自入座，国王举起酒杯高兴地对我说：“吴爱卿，我要赏你一万金币，可满意不？”

      我心中一阵失落，强颜欢笑道：“多谢陛下赏赐。”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国王不再理我，与云莲一起对碰酒杯。一个个权贵挽着娇妻轮流与我碰杯喝酒，似有拉拢之意。

      我一一回绝，那些权贵立即露出不满的表情，还带着不削。我心中想着这些人真会伪装，先前表现出的热情是假的。更有人在我回绝他后，还悄悄在我耳边说：“别给脸不要脸，将你捧成战神也是为了安定城中民心，等战事结束，你该是什么还是什么。”

      我心中惊疑不定，看来我这么高的声望，是被有心人故意抬高，安抚城中居民。我心中又一阵失落，接着有一个女人走过来和我敬酒，这女人有一股成熟的魅力，又有一股霸气，我知道她是城中浅水家族的女家主，叫浅水雁，他们家在城中算数得上的大家族，他弟弟叫浅水龙，是国王的近卫队统领，深得国王信任，浅水雁本人有九位丈夫，这九位，有多人在王国政府中任职，还有的管理家族生意买卖，个个了得，算是一代传奇家族。我心中想着她该不会召我为第十个丈夫吧，果然浅水雁说道：“吴队长英雄了得，我对你很是仰慕，可否来我浅水家。”

      有先前野花的前车之鉴，对于有势力的女强人有多个丈夫，我也不再奇怪。我连忙回绝道：“浅水家主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的两位夫人刚刚去世，现在只想安心在家休养，还请家主见谅。”

      浅水雁露出失望的神情，还好没有当面翻脸打击我一下。她说道：“吴队长有情有义，算得上真英雄。我浅水家必然一直为你敞开。”

      浅水雁走后，身旁一个陌生人在旁耳语道：“浅水雁就一个骚货，什么本事都没有，你别被她迷惑住了。”

      我心想这位可能是浅水家的竞争对手，这样数落浅水雁。其实我心里还是很佩服浅水雁的，她能驾驭九个男人为她效力，可见她确实有些手段，不然别人不会对她服服帖帖。

      那陌生人又对我说道：“不如你进我土家，钱财女奴任你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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