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魔学少女的礼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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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应该还有最后一章收尾，就要结束了，再加上是2015年的最后一更，最后说点话。
感谢书友寒冰森林与xq0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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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米娅站起身来，微风刮过，吹动了她身前的满地火焰与纸页。
被火焰点着了的尸傀儡残骸到处都是，散落的纸张胡乱无序地铺满了地面，空气中洋溢着一种焦糊的味道，而在远处爆炸声就一直没有停过。
而除了她身边的黄金魔道书撑起的金色结界之外，黑裘卡与尸傀儡师都已经失去了踪影。
“米娅。”看到米娅站起来，远处靠在书架旁的诺娜轻轻地招呼道。
“诺娜学姐！”米娅慌忙跑到诺娜的身边，原本她还有些犹豫魔道书的防护结界，但是走了几步她就安心了。
魔道书在安捷利卡身上留下了一道结界，然后就像是在保护着米娅一样，跟在了她的身边，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到了诺娜的身旁。
“诺娜学姐，我帮你治疗一下手臂上的伤吧。”看到诺娜的胳膊，米娅不顾自己的魔力已经完全枯竭，提议道。
然而诺娜却拒绝了：“没必要，而且我的血脉力量有些特殊，你的法术不一定对我有效果。”
说完，诺娜还抬手帮米娅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辛苦了。”
“嗯……”米娅摇了摇头，“我没事，安捷利卡学姐也没事，不过黑裘卡学姐呢？还有爱……尸傀儡师怎么样了？”
“为了不波及到我，黑裘卡把他引开了……”诺娜苦笑了一下。
“嗯……”米娅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是还没等她想好说些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几十米开外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地龙已经被狠狠地拍到了地上。
巨大的尸傀儡被轰出几十米的距离，撞在书架的屏蔽上，直接爆散成了一大团黑色的尸解液。
然而不等尸解液逃走，十几只纸质的长剑已经将其钉死在了地上，纸剑上青色符文闪过，剑体瞬间爆裂。滚滚青焰自剑身中蔓延而出，将尸解液包裹在内，火焰燃烧起七八米高，尸解液剧烈地蠕动了两下，随后便瘫软在了地上，再无生息。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米娅与诺娜一跳，银发的剑士少女几乎下意识地就伸手挡在了米娅身前，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两人惊愕不已。
紧跟在地龙的身后，上百头尸傀儡大军浩浩汤汤地冲入米娅她们的视线，其中不乏双足飞龙或者铁臂魔猿这样的上位种，爱德华的身影也夹杂在其中。
这庞大的军势令米娅她们下意识地感到了不安，但是仔细一看，它们却好像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被什么追着一样，拼命逃了过来。
在爱德华的命令下，双足飞龙与铁臂魔猿硬着头皮，带领着一小队冰原狼浑身试图阻拦一下，然而双足刚刚鼓起息囊，还没等一口酸液龙息龙息喷出来，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白色巨剑贯穿了脑袋，崩解成一团尸解液。
为了给惨败的同伴争取复原的时间，铁臂魔猿怒吼一声，向着某个被他巨大的身形所遮挡住的娇小存在扑了上去。
然而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灼亮的闪光劈开了所有人的视界，米娅她们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然而强烈的白光依然在她们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而铁臂魔猿手臂上的铁甲也没保护得了他，身体正中被灼开一道大洞，缓缓倒地。
黑裘卡扔开手中厚厚的大头书，面对蜂拥而至的冰原狼群，捏碎了手上的羊皮书卷。
冲进黑裘卡身边十米之后，冰原狼就像是冲进了泥浆里，冲刺的动作变成了慢动作，黑裘卡慢悠悠地走出冰原狼的包围网，打了个响指。
重新恢复正常的冰原狼全部扑空，重重地撞到一起。
火球从天而降，落到冰原狼群、铁臂魔猿与双足飞龙的残骸上，将它们彻底消灭。
“怎么可能……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魔力！？”感受到尸傀儡的湮灭，爱德华气喘吁吁地转过头去，看着黑裘卡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可从没说过，我用的是自己的魔力。”
黑裘卡的灰发挥舞，身上满是硝烟血迹，比起被追着到处跑的爱德华，反倒是她这个追着人到处打的，看起来更加狼狈。
一只手臂软软地垂在身体的一侧，而身上也到处都是纸绷带临时包扎过的痕迹，就连唯一玩好的那只手的虎口也崩裂了，每一本被她摸过的书本封面上，都会留下道道血手印。
但是对比爱德华的惶恐，黑裘卡的眼神却是那么明亮，明亮得让爱德华胆寒。
独自一人消灭了爱德华将近五百多头的尸傀儡，黑裘卡依然没有倒下，逼得爱德华不得不另想他方。
爱德华身边的尸傀儡冲到米娅她们身边，将其团团围住：“告诉你！别再过来了！否则我就杀了其它人！”
诺娜与米娅稍稍紧张了一下，虽然有魔道书的魔法结界保护，但是她们并不能确定这种保护有多么有效。
然而黑裘卡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缓缓前行：“你确定？说实话，米娅身边的那个人可比我更强。”
爱德华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连忙命令尸傀儡将米娅她们身边那层看似不起眼的魔法结界击破，但是他的尸傀儡才刚一接触那一层金色的光膜，就惨嚎着熔化成了血水。
不是尸解液，而是彻底消灭。
“愚蠢，作为炼金领域的下级概念，居然胆敢挑战吾之权威……”曾经出现在米娅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起来！吾之奴仆！给它们些教训！”
被溶解成血水的尸傀儡残骸上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辉，再次出现在诸人视线下的，却是跟爱德华一模一样的尸傀儡！
只不过爱德华的尸傀儡有着统一的紫黑色眼瞳，而魔道书所唤醒的尸傀儡有着金色的眼睛。
而有着金色眼睛的尸傀儡跟爱德华的尸傀儡撕打成一团，一头打数只，隐隐间居然还占据着上风！
“那金色的玩意究竟是什么鬼！？”看到计划破产，爱德华忍不住摇了摇牙，“混蛋……我跟你拼了！”
“咒魂之灵，怨生之术，万缚茧之虫母，死者复活，尸者苏生，以六道六灵之神，杜尔达圣神之名，黑海傀儡超升！”
随着爱德华的咒语，封闭的图书馆中突然挂起狂风，凡是被紫黑色魔力狂风擦中的尸傀儡，都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瞬间融化成尸解液被卷入狂风中。
无数只尸傀儡全部回归原本，向风暴的中心卷去，铺天盖地，如海水倒卷。一时间，在图书馆中居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色龙卷风！
“又想搞什么猫腻……”黑裘卡皱了皱眉，丢出几个火球试探了一下，结果青色或红色的火焰还没等接近，就已经被风暴绞碎了。
异变很快就结束了，重新出现在黑裘卡她们眼前的，是一只几十米高的黑色泥沼巨人。
全身上下都在滴淌着尸解液的巨大傀儡只是微微抬头，就顶在了图书馆的天花板上，一阵蓝光闪过，被结界守护着的图书馆吊顶居然被它顶开了！
泥沼巨人举起自己宛若战车般的巨大手臂，发出雷鸣般低沉的咆哮：“死吧！”
巨人挥拳向看似呆住了的黑裘卡直直砸下，如黑色泥浆一样砸落的巨拳，让黑裘卡躲无可躲，只能徒劳地举起一只手，遮挡下头顶的一寸天空。
看着被黑色泥沼巨人笼罩在阴影中的黑裘卡，米娅心惊胆颤，下意识地喊出了声：“黑裘卡学姐！”
然而傀儡巨人的重拳砸在黑裘卡的身上，却被弹开了。
整个图书馆的地面都颤抖了一下，黑裘卡一个没站稳，跪坐到了地上。
然而在她高举的手中，却依然托着一本书，银色的米尔达符文结成厚厚的青色结界，将巨人的攻击全部阻拦在了外面。
泥沼巨人一下又一下地擂着黑裘卡头顶的魔法阵，破口大骂：“书！又是书！我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书！还能挡住多久！”
在巨人的锤击下，黑裘卡头顶的防护结界越来越稀薄，眼看就要崩解，但是黑裘卡扔掉举着精装书，站了起来。
“你问我究竟有多少本书？”黑裘卡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那好啊，我就全拿出来给你看看吧！”
说实话，即便在女生中，黑裘卡的身形也是属于瘦弱的那种，但是看着青色的魔力在黑裘卡的身上蔓延激荡，米娅却又觉得她比自己知道的任何人的身影都高大可靠。
“黑裘卡的法术究竟是什么原理……”然而相比米娅的激动，诺娜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哪怕是大魔法师，在战斗了那么长时间，消灭了那么多尸傀儡后，也早就垮下来了，黑裘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只不过那丫头的魔力跟纸张有很强的亲和力。她平时看书的时候，将用不到的魔力全塞进了书里面。战斗的时候，再抽出来作为魔力补给，甚至直接作为魔法卷轴来用，在图书馆里打消耗战，没人比得过她。”
听到解释，诺娜点了点，又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但是学院图书馆那么大，她怎么保证她的身边的书架上一定有她看过的书？还是说她会故意把战场预设在某一层？”
“没有办法。”那个声音回答道，“她看书很杂，几乎每一层都均匀地分布着她看过的每一本书。这个方法很笨拙，但是只有她，能够保证每一本书架上都有她看过的书。”
“怎么保证？”诺娜不理解。
“保证看足够多的书。”然而答案却很简单。
诺娜愣住了。
“整个图书馆的藏书也不过区区一千万册而已。”
诺娜停下了思考，呆呆地扭头看去，身边的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伟丈夫，高大的身躯如同古代战神一样，遍布着古铜色的肌肉，金色的冠冕戴在他的头顶，白色的袍子随意披在身上。
久居上位者的高贵豪迈充斥其身，让人下意识地就低下头颅，不敢仰视。
然而半透明的身体，却证明这只是个死者或者魔法虚像一样的东西。
注意到诺娜与米娅的视线，男人瞥了她们一眼，抬手指向黑裘卡：“这小丫头十几年下来，看过的藏书何止成千上万。几年十几年的积累下来，积攒起来的魔力总量堪比上阶导师，那弱小的尸傀儡师又如何能够打赢？”
根据对方的声音，米娅已经辨认出他的身份。然而金色魔道书所言的事实，却令她有些无法想象。低阶法师到中阶法师再到高阶法师的魔力总量平均相差25倍，从高阶法师到大魔法师，魔力相差10倍，而从大魔法师到下阶导师又是10倍，再加上下阶导师到上阶导师的25倍，总计62500倍的魔力差，居然被黑裘卡硬生生地补平了？！
然而即便再不可置信，被青色辉光所覆盖，从米娅身边呼啸而过的书之长河，却在印证着魔道书的说法。
一本本被注入了黑裘卡魔力的精装书，平装书，胶版书，铜印书，手册，羊皮卷……从图书馆的各个书架上被抽离出来，然后向黑裘卡的身边汇聚。
就像是在拥抱自己的孩子，黑裘卡伸开双手，迎接着那些向飞来的书本们。
那些她读过的，被注入的书本擦过她张开的指尖，然后继续上升，如雨点一样冲进泥沼巨人的怀抱，吓得对方连连后退，但是却并未激活，而是继续上升，在图书馆的上方汇聚成书之海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书……”爱德华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汇聚成书之海洋的魔法书何止几千几万本，光是压下来都能把他这上百头尸傀儡汇聚而成的傀儡巨人给覆盖住。
而且，海洋的容量还在持续上升，一层的全被汇聚过来了，那么就从三层，四层，五层，六层……一直到第二十层。
到处都有被注入了魔力的书本被黑裘卡的召唤所撬动，听从主人的呼唤，加入战场。
不过看到已经差不多了，黑裘卡也不准备继续等待了。灰发的少女伫足于书之海洋之下，神情间唯有骄傲：“尸傀儡师，999头尸傀儡，真的很多吗？”
“不可能……”泥沼巨人后退了一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爱德华眼睁睁地看着黑裘卡捏紧了拳头。
所有的魔法书都在擦过黑裘卡指尖的那一刻，被激活过了，随着黑裘卡的一声令下，无尽的法术海洋将泥沼巨人彻底淹没。
“不可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一瞬间，米娅突然想起了黑裘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哪怕只是0.1秒到0秒，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何况是从1秒缩减到0秒。”
或许，没有见识过这法术之海的人，是没资格想象从0.1到0的这种翻天覆地的骤变的吧。
海洋落地，海啸爆发，爱德华所操控的傀儡巨人像是破布偶一样被压倒，燃烧，毁灭——
最后完全不剩。
黑裘卡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但是还是走到傀儡巨人曾经所在的地方，从地上拾起那本已经重生了一次的《黑海之金》。
“黑裘卡学姐！”
黑裘卡扭过头，又哭又笑的米娅扑进她的怀里，差点将她撞倒。
“干得不错。”诺娜拖着断掉的胳膊，也走了过来，伸出手，神色平淡。
黑裘卡摸了摸米娅的脑袋，握住了诺娜的左手：“份内之事罢了。”
黑裘卡看着诺娜垂落的右手，神情有些抱歉，她想笑笑，再道个歉，然而她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摔倒。
等回过神来，诺娜已经单手撑住了她，一旁的米娅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只是有些疲惫……”
黑裘卡想要站直身体，却被诺娜阻止了：“剩下的交给我吧，我架着你出去。”
“交给你这个教会的间谍？”黑裘卡苦笑了下，“你还不趁着现在人还没聚集起来，赶紧逃跑？”
“已经来不及了。”诺娜淡淡地说着，将黑裘卡的胳膊架在了肩膀上。
诺娜很清楚，以真理之心与教会的关系，她身份暴露之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但是仅仅以她一个人，绝无可能在尸傀儡师的手中幸存。
所以至少在最后，让她承担起照顾其他人的责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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