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是否怪我

垂在身侧手还在不自觉地颤抖着，有温热的液体黏在了手心跟手套之间，丝丝缕缕的疼痛在刺激着神经。

        时意长久地凝视着楼淮，她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亮光。

        “躺在这多好啊，不用面对所有的烦心事，不会受到伤害，不会遭到道德绑架和无端的指责，陷入一场酣甜的美梦，只用做梦就好了，多轻松自在。”

        “我真的觉得你这个人挺可怕的。你说，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才让你折磨我？”

        没有人回答，病房里响起的就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就像一滩死水，没有一点波澜起伏，“昨天陆远给我打过电话了，刘叔也来跟我说，说你车祸的时候冲出来替我拦住货车，是为了救我，是因为把我看得很重，你对我恩重如山，情深似海，我才是亏欠你良多，必须得回报你……”

        “说真的，他们说得多了，我都有点动摇了，还真怀疑过，我是不是真的误会你了，把你想得太冷血狡诈，以至于，瞎了眼，在这么多人都看到你真心对我的情况下，还能看不见你的真心。”

        就昨天晚上，坐在楼梯间里，她望着窗外一轮圆月，冒出过这样可笑的想法。

        “我也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太狼心狗肺了，不然为什么车祸你都替我挡到了前面了，如此大恩大德，我竟然连一点感动都没有。甚至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这么不要脸的提出离婚。”

        “我真的特别认真的想过了。”从血粼粼的伤口里挖出了所有的过去，从所有不愿意想起的过往里一点点的寻找，已经用心至极，“但是抱歉啊，我真的找不出了。”

        “我找不出你还爱过的证据，甚至，回想起过去，我都开始怀疑，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人跟人之间的信任就像是一座桥，想要建立起来不容易，一砖一瓦，实实在在，但是很奇怪的是，想要摧毁却那么轻易。

        楼淮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砸碎了这座桥，昨晚她胡思乱想，站在这座桥的废墟中间，看着过去她跟他亲手堆起来的一砖一瓦，生出的全是阴暗想法，就觉得过去这六年，每一分每一秒，他跟她待在一起，都是别有用心。

        “以前我一直没有机会认真问过你这个问题，本来要进来之前，我还是打算趁着这个难得机会问问你的。可现在我忽然又有点反悔了。”

        “我不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因为木已成舟，爱与不爱，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比起这个，我更想问你，你有没有后悔过？这半年多，你欺骗我，背叛我，伤害我，毁灭我，看我在你狠绝手段之下，逐渐变得没有人样，你有没有，哪怕就一刻，觉得后悔过？”

        仍旧没有回应。

        话音落下之后，整个病房静得可怕。

        沉重的呼吸声，跟因为痛楚而迟缓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一声，又一声。

        薄情的人还在美梦当中无动于衷，深情错付的人撕开伤口，流干了最后一滴心头血，痛觉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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