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何贺你

当再次坐在高中附近的这家小餐馆里的时候，时意在浓重的油烟气中，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有种空间重叠这样的荒谬的错觉油然而生。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一刻，她就好像跟宋砚回到了过去。

        刚刚对爱情有了懵懂的认知，因为对方而悄悄在心中种下了名为喜欢的种子的男孩跟女孩，在这里面对面坐着吃个早餐，哪怕就是不经意间同时夹到了同一个食物，筷子触碰到一起，都会觉得空气里都是甜蜜的粉红泡泡……

        人都说，初恋大多都会无疾而终，但却也最会让你难忘。

        虽然时意是所遇非人，这段初恋结束的方式也异常惨烈不堪，但是不能够否认，当年跟宋砚在一起那种美好到不真实的感觉，确实让她至今还印象深刻。

        只是，她忽然想问问自己，问问那个当年悄悄地在桌下握住了对方的指尖，就觉得是握住了自己全世界的小女孩，她曾经是否也想过和她对面的男孩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是否想过，有朝一日，她跟她的男孩会走到今天这样糟糕的地步？

        时意看着眼前的男人，蓦地就想起了一首诗来。

        “我们再相见，事隔经年，我该以何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相隔数年，从懵懂的少年时期到彻底成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跨越了万里距离，隔了时差，隔了经历，当年以为自己会陪对方走到白头的一对……前任情侣，重新坐在了最初告白的那间早餐店里，就像是一种宿命的轮回，这种感觉，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种情况下，时意实在是食不知味，就简单的喝了几口豆浆，挑了一筷子的小菜，桌上的水煎包油条连夹都没有夹一下，就觉得自己饱得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了筷子，宋砚微蹙起眉头问：“怎么了？觉得这些不合胃口吗，怎么吃的这么少？”

        “不是，我就是不怎么饿而已。”

        时意摇摇头，简短的回答了一句，放在桌上的手却不动声色地移到了桌下，动作的幅度很小的在胃部按揉着。

        其实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很喜欢在这家早餐店里吃早餐。

        这里老板在学校附近做早餐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是真的很良心，做得早餐不仅料足，而且味道也很好，尤其是老板娘自己做得那些小菜，酸辣爽口，特别开胃下饭，高中三年，她在这里几乎每天都会夹上一小碟。

        是她记忆当中的一道美食，哪怕毕业多年，也还是会偶尔想起来的。

        但是，今天也许是心里藏着的有事，也许是今天跟着的人不对，再好吃的东西到了嘴里也变了味道，她尝不出以前那种滋味，也实在是提不起丝毫的食欲来。

        宋砚大概也是觉察出了她的想法，眼底飞快的划过了一丝的黯然。

        时意没有觉察，只是无意识的皱着眉头，催促了他两句，“你吃好了没有？能不能快一些。”就好像是在完成一项机械的任务，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任务完成后的奖励道具。

        眼前他已经期许了许久的早餐突然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宋砚嗯了一声，咀嚼了两下嘴里的油条，却还是低头夹了一块小菜，配上粥认认真真地咀嚼了十几下，才慢慢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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