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哭

甄蔓按着胸口，轻轻摇了摇头，她当然喜欢副总了，副总对她那么好呢。

        “甄蔓，你怎么又开始发呆了？对了，你知道副总发生什么事了吗？”袁铃突然问甄蔓。甄蔓的心一跳，回过神来抓住袁铃的手，神情焦虑：“副总她出事了？”

        袁铃感觉手腕一痛，甄蔓察觉到后连忙放开了她，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你也是一时情急。没想到你和副总关系这么好……”袁铃的目光有些复杂，“我也是听总部人事那边说的，好像副总和董事长在公司吵了一架，然后董事长气得要剥夺副总的继承权。”

        甄蔓有些在意，所以是因为这样，副总心情不好才会失去联络吗？但是这样的解释，仍然不能让她平复心中的忧虑。

        袁铃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副总还能不能回摘星上班，我很想念她。”

        我也很想念她。甄蔓想。

        第二天，甄蔓闷闷不乐地看着手机，见副总依旧没有回复，只好失落地在日历上又画了一个沮丧的简笔画小人。方经理倒完水经过她的座位，见到日历上的简笔小人，不禁夸道：“好可爱的小人，不过怎么苦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甄蔓看了看经理：“没有。”

        “蔓蔓，你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是不是觉得工作太累了？”方经理交代给她的工作强度确实不算大，但是对于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显然是要付出不少时间学习和吸收的。

        “我没事的经理，我只是在想……”甄蔓急忙摇摇头，不确定是不是要把副总“失踪”的事情告诉他。这时江雪心突然从某个地方冒了出来，“经理，有个问题想问下你，现在方便吗。”

        方经理抱歉地对着甄蔓点了点头，就跟着江雪心走了。临走之时，甄蔓仿佛看到了江雪心对她挑衅地抬了抬下巴。不过她是搞不明白江雪心这个人在想什么的，自从她表示不待见她之后，甄蔓便将她当做普通的同事对待了。

        她喝了口水，突如其来的痛楚从小腹升起，一股熟悉的热流奔涌而下，她脸上一红，从抽屉拿出了一片卫生巾就往卫生间慢慢走过去。路过外面的走廊的时候，她听见庄助理正在讲电话，那模糊间飘过来的字句让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老板……醒了？……要我……回新都？”

        甄蔓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苍白。是副总吗？副总她出事了？

        庄枫阳挂了电话，一个脸白得不像话冷汗淋漓的小丫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庄助理！是不是副总她……她出事了？”

        “甄蔓，你……”庄枫阳一愣，脸色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妹妹明明才交代过不让甄蔓知道的……这下可好，怎么会刚好被她听到……不过还是怪自己不够谨慎。

        甄蔓咬着唇说：“对不起。我刚才都听到了……副总出事了对吗？”

        庄枫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三天前，老板和董事长吵架，老板开车回家的时候，意外出了车祸，直接昏迷了三天。”

        甄蔓看着他：“刚才是副总打过来的电话吗？”

        “不，是思佳。她通知我，老板已经醒过来了，需要我回新都帮忙处理车祸的后续事宜。你别担心，老板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些脑震荡才昏迷了三天。”

        甄蔓：“我……我也去！”

        此时此刻，她的眼睛看起来无比地明亮，神情是那么的勇敢和坚定，仿佛他要是不带她去新都，便是莫大的罪过。

        庄枫阳无力地耸了耸肩：“倒也不必如此大义凛然……你要去便去吧。”他也想知道，老板见到甄蔓，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甄蔓松了一口气，转身想回办公室跟袁铃请假，就被庄枫阳尴尬地叫住了：“甄蔓，你的裤子怎么……”

        甄蔓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视线范围内有隐约的血迹若隐若现。

        “天啊！”她捂着脸直奔洗手间，脸色红得犹如天边的晚霞。

        庄枫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深思：急得连这种事情都忘了，甄蔓对老板恐怕……

        “甄蔓，你怎么还有闲心折千纸鹤？”候机的时候，庄枫阳看到甄蔓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取笑道。

        甄蔓只是把折好的一只千纸鹤放进了透明的玻璃瓶，并不对他多说什么。

        庄枫阳一滞，感觉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机，两人平安地降落在新都的机场。

        甄蔓还是第一次到新都市，却并没有闲心看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风景。她一路尴尬又沉默地跟着庄枫阳来到了新都三环外的豪华私人医院，医院周边是苍翠的林木和静谧的人工湖，空气非常清新，很适合修养。

        黎若刚吃过了药有些犯困，正躺在床上休息，却听到门外庄思佳好像在和谁说话。

        “甄蔓？你怎么来了？”庄思佳埋怨地看着哥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庄枫阳对妹妹使了个眼色，庄思佳顿时秒懂：“当时蔓蔓听到电话了？”

        甄蔓的尴尬从安定一直到了新都，也依旧没有褪去，她抿嘴说道：“思佳，副总在里面吗？”

        庄思佳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她，然后才敲了敲门进了房间，甄蔓紧随其后，仿佛多年前的时光重现，她一抬眼就对上了黎若那双繁星一般深邃的眼眸，就如同十多年前，甄蔓在病床上看见黎若的第一眼，那么深刻地记住了那么多年。

        黎若的头上还包扎着绷带，战损的模样使得其美色更加惊人，但是她脸色的笑容却依旧亲切又美好：“蔓蔓，你怎么来了。”

        甄蔓呆呆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放到她的耳朵旁，却不敢轻易轻触她头上的伤口：“副总，疼不疼？”

        “不疼了。”趁着甄蔓不注意的时候，黎若的笑容很快就落下，一记凌厉的目光就投射在了庄枫阳的身上。

        庄枫阳抬眼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灯真好看。

        黎若不再跟他计较，交代了几句，庄枫阳便溜出去见律师了。他要跟律师去警察局提供一些资料，因为他们怀疑这起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只有庄思佳不舍得走，悄悄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观察着两人的对话。

        黎若交代完事情，看着甄蔓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手上怎么还折起了千纸鹤？她有些无奈：“蔓蔓，我已经没事了，你可别哭啊。”

        甄蔓摇了摇头：“我不能哭的，哭了你的身体就不会好了。”

        “胡说八道。我的身体如何自然有医生操心，跟你有什么关系？”黎若说完才意识过来：“所以你不哭，原来是因为一直忍着吗？”

        她对她招招手，让她坐在床沿边：“难过的话，想哭就哭啊。发泄出来就好了。”

        “不行的，不行的……我要给你，再折几百只千纸鹤才行，这样你很快就会好了……”甄蔓坐了过去，依旧摇头，使劲地憋着眼泪，看来很是可怜。

        黎若有些生气了。这个时候还惦记折什么千纸鹤！但是对着甄蔓可怜兮兮的小脸，又不忍心责怪：“乖，想哭就哭吧，要不……我的肩膀借给你？折千纸鹤只是心理安慰而已，并不会真的带来幸运的啊。”

        她这一次是彻底明白，甄蔓对千纸鹤的痴迷了。也不知道谁给她灌输的这个想法……

        “可是，明明是你说的啊？你让我难过的时候别哭，折千纸鹤就可以带来幸运……我一直很相信你……”甄蔓哽咽着说着话，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打转，却丝毫不敢让它掉下来。

        ？？？

        庄思佳谴责的眼神顿时看了过来。原来是你这个大魔王让人家不准哭的啊。

        黎若：“……”

        黎若已经不记得多年以前，自己是如何用千纸鹤忽悠一个三年级小学生的。甄蔓可能也完全没想到，大小姐当年会在医院折千纸鹤，也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学校里的手工课，并且因为懒得买看望病人的水果零食，所以才编了一个故事，毫不心虚地把手工课要交的作业送给了她。

        在甄蔓更加细致的讲述中，黎若才模模糊糊地产生了一些印象。

        原来，甄蔓就是当时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她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小姑娘会把她随口编的故事记在心上，还奉行了这么多年。但是……这个本来就是假的啊，甄蔓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啊？

        甄蔓眨着一双泪眼说得信誓旦旦：“每次在我折好了一百只千纸鹤以后，我的生活中就会发生幸运的事情，因为这样我才相信你的！”

        庄思佳的眼睛顿时盯上了甄蔓的那个玻璃瓶，“难道，甄蔓折的千纸鹤有魔法？”不然她帮副总在飞机上折完的那一堆千纸鹤，怎么没有给两人带来什么幸运的事？

        甄蔓把手上折好的千纸鹤放进玻璃瓶里，然后送给了黎若：“送给你。一定是我之前送给你的千纸鹤不够多，所以你才会出车祸，我以后一定会再多送你几瓶的。”

        黎若接过了瓶子放到一边，抽了一张纸擦了擦甄蔓的眼泪：“谢谢你。一定是你的千纸鹤帮我躲过了车祸，我才能平安无事。”

        甄蔓好像没听到她的声音，径自看着纸上的水迹紧张得握了握拳头，“我，我哭了？我不能哭的，我哭了你的身体就没办法恢复了……”

        黎若看着她的样子，把纸捏在手心里才摇摇头开口：“你没哭，这纸是被我的汗浸湿了。”

        甄蔓这才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刚才是我的眼睛有脏东西，副总你帮我擦掉了吗？谢谢你副总。”

        黎若看着又哭又笑的小家伙，不禁有些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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