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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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80年，这只是中国历史长河中小小的一朵浪花。这一年是北宋元丰三年，王安石变法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试图改变国力积弱的局面。而与此同时位于中国西边儿的夏却正在进行一场未知胜负的拉锯战。
西夏的皇帝李秉常下了朝就急匆匆地往自己的母后（梁太后）宫中去了。
“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秉常一进门就是这么一句。
梁太后沉了脸，把杯子啪地往案上一放。“皇帝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李秉常平复着心绪，施了礼。“儿子问母后安！”
“起来吧！”
侍女上了茶之后便被梁太后都给遣了出去。“说吧！。怒气冲冲的所为何事？”
“舅舅今日在朝堂上引领朝臣当众驳了儿臣大力推行汉礼的提议！”
“你舅舅也是为了你好。想当初你年幼继位，贵族中多的是人阻挠。恢复旧制之后，这朝堂局势不就慢慢平稳下来了吗！”
“母后，那是以前。可如今儿臣已经成年了。”
梁太后站起身来。“推行汉礼，不必再议！”说罢就唤侍女进来。
李秉常攥紧了手。“母后！你也是汉人！”
梁太后脚步顿了顿就继续往前走。
“太后！可是要去后堂礼佛？”
“不必！唤相爷进宫吧！”
“是！”
李秉常看人已经离开，挥袖将茶杯扫落到了地上。不管如何，推行汉礼他势在必行！
“相国！推行汉礼是皇上的心愿，也是先帝遗愿。你何故阻拦到底？莫不是怕推行汉礼影响了某些人的利益，便不再顺从与你不成？”
“李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啊？恢复番礼明明是景宗在位时提倡的。景宗有言我大夏既已立国便当恢复自己旧有的礼法而不是一味地仿效他人忘了自己的出身。”梁乙埋似笑非笑地堵了回去。
他上前一步行了大礼。“皇上仁孝，一定会秉承景宗先帝的教诲！”
“相国！你！”
高位上的李秉常揉了揉额角，视线在大殿一旁的帷幕边儿一闪而过！
“李清！你说朕这皇帝是不是做的窝囊极了！父皇当年15岁杀没藏氏夺回皇权，而朕20岁，亲政四年还是不能撼动梁氏分毫！”
“皇上！您和太后毕竟是母子，未必就要这样剑拔弩张！”
“你不清楚！”李秉常叹了口气，他的母后何曾把他当过儿子来看过，不过只是个掌权的傀儡罢了！
“李清，你下去继续暗中联系朝中的大臣和贵族，只要我们这边儿支持的人多，母后他们也难犯众怒！”
“是！”
话虽如此，但是李秉常还是低估了自己母后的心狠程度，同年五月他就被以礼佛的名义幽禁到了行宫之中。梁氏以太后之名行天子之事！
李秉常衣冠散乱地坐在榻上。李清匍匐在地。“皇上！臣实在想不到太后竟然，竟然会为了夺权如此对您！”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无用了！”
“皇上！李清以皇上唯命是从！”
“你？”李秉常浑浊的眼瞧了瞧他，摇了摇头。
李清向前膝行了几步。“或许还有一个法子可行？”
李清欲言又止，李秉常嗤笑一声。“你直说便是！”
“这个法子虽是有损我大夏的利益，对皇上来说却是断臂自保，浴火重生啊！一旦成功便可将朝中太后一党尽数消灭。届时皇上想要推行汉礼或是其他新政就无人再来阻挡了。”
李清悄声在李秉常耳边说了他的计划，李秉常虽然犹豫，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帝王者心必须要狠。这还是他的母后亲自教他的。
“那么此时就尽交付于卿了！”
“皇上请放心！”
元丰四年，大安七年。
李清一身夜行衣悄然到了行宫之中。“陛下，出使宋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李秉常颤抖着手将自己的私印交给了李清。“国印在梁氏手中，我无法可得。只得以此印作为凭据和宋谈判，此一去千山万水，往保重性命！”
“臣必不负所托！”
言罢李清就翻身而出，到了府邸却见府内漆黑一片。他转身就走，刀却是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李将军！太后有请！”
李清咬咬牙，身后妻儿的生生哭泣扰乱了他的心。这事他做的极为隐秘，太后未必就发现了。
说是请，一路上禁军半步都不离他左右。眼见着就到了太后宫中李清也终于认识到事情已经暴露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印鉴。
相国之女梁乙燕每月都会进宫陪太后礼佛，算算日子这个时候正在宫中。
许是已经进了太后宫中，禁军看顾没有之前那么紧了。李清用力撞开身边的人，一个跃身没入了宫墙之中。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乒乒乓乓的刀枪剑戟之声，李清知道自己今晚是决计逃不出去了。
梁乙燕支着手在灯火下翻看着兵书。
“小姐！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无妨！看到正兴处，稍待时就睡！你先下去吧！”
“是！”
梁乙燕又翻了两页，合上书正准备吹灯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姑母的寝宫也敢这般吵闹，是不想活了吗？
正想着，窗户上传来了砰砰的敲击之声。
“李将军？”梁乙燕诧异地看着来人。
李清从怀里掏出印章并一份图纸。“万望小姐莫要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一番真心！”
梁乙燕正要细问时禁军已经上了来。她把东西往后藏了藏。
“梁小姐没事儿吧？”
“没事儿！叶统领，这是出了是什么事儿？”
叶悖麻把李清交由了属下道。“太后请李将军进宫，没想到李将军却半路跑到了此处！”
“原来如此啊！那叶统领快去吧！免得姑母等急了！”
“是！”叶悖麻临走前又往后看了一眼。“李将军没和小姐说什么吧？”
“没有。我刚打开窗户你们就过来了。”
“如此便好，如果李将军真和小姐说了些什么的话还请小姐一定要如实告诉太后。”
“会的！”梁乙燕微微一笑，而后掩上了窗户。
第二日梁乙燕便听说李清将军中毒身亡，而离都城五里之外的木砦突然多了大量的兵马把守。
梁乙燕打开了昨夜李清交给她的东西。其中一件是秉常表哥的私印，她是认得的。平日里他们交流书信，上面盖的都是这个印章。还有一件，她缓缓打开了来。是一张韦州的地图，上面标注了一些东西。
她托着腮望着窗外，现在出宫怕是不妥当。
“来人！告诉姑母我要去表哥！”
梁太后一见梁乙燕就亲热地拉过她的手。“来，来，来这边儿坐。靠我近一些。”
“是，姑母！”
梁太后拍着她的手。“听婢女们说你想去看皇帝！”
“是！好久未见秉常哥哥，燕儿颇为想念。”
“是该看看，毕竟将来可是要携手一生的人！”
“姑母！”梁乙燕红着脸轻唤了一声。
梁太后笑呵呵地点头。“去吧！去吧！有你在他或许会开心些！”
“多谢姑母！”
“笃笃笃！”梁乙燕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看了看旁边的內监。“你们都先下去吧！”
“梁小姐！这……”
“姑母问起自有我担着。”
“是！”內监挥了挥手让一干人等都跟着他退下了。
“笃笃笃！”梁乙燕又敲了敲门。“秉常表哥！是我乙燕！”
这次门倒是缓缓从里面打开了。
梁乙燕看着衣衫凌乱，拿着一个酒瓶子的男人鼻头微酸。她对自己的侍女道“你在这儿守着！”
“是！”
“坐吧！”李秉常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垫子。“你也看到了，我这儿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不用招待我！”梁乙燕摆了摆手，从怀里把李清交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个表哥还是收好吧！”
李秉常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谁交给你的？”
“李将军！”
“他人现在在何处？”李秉常踉跄着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救他！”
“他已经死了！表哥，他已经死了！”
李秉常腿一弯瘫倒在地上，抱着头。“都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梁乙燕红了眼。“表哥！”
李秉常平复了好久才看向梁乙燕。“他，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母后杀了他？”
“我不知道！”梁乙燕摇了摇头。“宫中只说是有人给姑母酒中下毒，却被李将军喝了！”
“肯定是她，肯定是她杀了他！”李秉常攥紧了手，怒目圆睁。
他看着手里的印章和书信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乙燕！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表哥尽管说，能帮的乙燕绝不含糊！”
李秉常握着她的手把东西又塞回给她。
“表哥！这是？”
“乙燕！现如今整个兴庆府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梁乙燕垂下双眸。“让我再想想！”
“乙燕！你看这哪里是礼佛啊！层层官兵把守着，分明是在看管一个重刑犯！我出不去，你可以！”
梁乙燕抽回了手。
“乙燕！我们两小无猜地长大，我的志向你该是明白的。要我一直甘愿做母后操控的傀儡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畅快！”
听见最后一句，梁乙燕颤抖着双唇。“表哥！”
“这西夏只能有一个统治者！我向你保证即使将来我掌了权势也绝对不动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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