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打击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田田妹妹正好回来了。

        或许我们这一顿饭吃的太晚了，田田穿着打扮时尚，但虽然也有着几分姿色，但比起她那个妈妈来可是有些差远了。

        而且她妈妈在饭桌上流露出的那种蔑视越来越明显，看来他是有些不满意我这个不喜欢说话的少年了。

        她找了一个老实的男人做老公，可并不代表她就会找一个老实的人当女婿。

        田田妹妹一回来，好戏才真正的开场了。

        这个所谓的二婶，也就是田田的妈妈，她视乎是有些生气了，原因是二婶要让田田过来陪我坐坐，但田田妹妹以累了为由，坚持要回房休息。

        但二婶岂会容忍儿女毫无礼教，二婶训斥了几句田田妹妹，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

        田田妹妹坐在了我的对面，这还是另一个婶婶主动让出位置为我们制造机会。

        但田田妹妹似乎对我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她漫不经心的与我互相自我介绍，而深入了解的那些问题却是懒得再问。

        她的应付也让我明白了她的意愿，虽然我一早也是打着反对的态度来的，但当她这样对待我时，我还是有些伤感。

        我能拒绝别人，但别人却不能拒绝我，这或许是每个男人的通病吧！这也是虚荣的一种体现。

        三婶和两个婶婶都在帮忙收拾着桌子，晚饭吃完，也是每次必修的闲聊课程。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同，我和爷爷这是宾客，而他们一家一致对外，这让我身在人群之中有着巨大的压力。

        “小雨做什么工作的啊！”其中一个叔叔问道，他见自己的这个侄女迟迟不肯开启金口，也是决定亲力亲为。

        “哦，我还没有工作，现在只是在爷爷的门诊里帮帮忙而已。”我据实回答。

        我的坦白让这位问话的叔叔一愣，他显然没想到我回答的这么干脆，我知道他并不会满意这个回答，但他依旧还是一副笑脸面对这我，“一个男人没有工作可不好，到时何以能养活自己的妻儿啊。”

        “现在只不过没有想过要去工作，到时有了压力自然会去工作的。”我抛出了一个懒惰人的惯用借口。

        “哼哼哼哼！”这个叔叔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而我面对他们的询问只是尽力应对，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一个人面对一家人的攻势，亚历山大啊！

        我以前没有过这种经历，但这次以后，无疑是为我空白的人生再添一份经验。

        “那小雨学什么专业的，你的几个哥哥在外面都有些关系，如果你你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可以让他们帮帮，一家人这点忙还是会帮的。”另一个年纪最大的叔叔又是插言道，他这样说无非就是变相的说着自己的儿子有能耐。

        而我又何德何能。

        我讪讪的点了点头，面对他们的强烈攻势，头一次遇见的我还是有些无法招架。

        “对了，小雨学的是那所大学毕业的。”年轻的叔叔像是突然记了起来，但也是毫无保留的问道。

        “南城大学。”说起我的毕业母校，我还是稍微的有了一点底气的，这几十年来，我好歹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终于是在一所二流大学里完成学业。

        那个年纪大的叔叔听到我的回答这回稍微的满意了一点，“还不错，你的几个哥哥都是在那里毕业的，只要有着真才实学，以后在努力一点机会还是蛮大的。”

        对于他的夸赞我根本就感受不到一点真诚的意思。

        这时二婶也是忙完工作，她坐到了席间，看来她还是被另外两个婶婶做完思想工作出来的，毕竟我们几个才是今天的主角，她又岂能有躲出去的道理。

        “你大伯说的没错，你大伯是教书的，对孩子的培养绝不会有丝毫的怠慢，现在田田的哥哥也进了那所大学，这一家子都是文化人了。”二婶意气风发的道。

        文化家庭？

        我暗叹了句，难怪这一家人聚会都是毫无热情，看来都是孔夫子的伪思想根深蒂固了。

        寝不言食不语，即便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这家人都是欲盖弥彰，这样倒是把最初的那份欢乐给遗弃掉了，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家庭气氛，但让我一个初次坐在他们中间的人来评判，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饭后的谈话将近持续了一两个小时，在我面对这些家属七嘴八舌的问题的时候，爷爷和田田的爸爸正在一张茶几两旁推心置腹的闲聊。

        看来爷爷也并不容易啊！

        而田田妹妹在我面对她的这些长辈们有问必答的时候也是无聊的拿出了手机，她低头不语，看来她只能在手机里延长这种漫长无聊的交流。

        二婶也对此不以为意，现在的主动权已经交到了她的手上，也根本没有我们单独闲聊的机会。

        这一场谈话下来，我知道他们对于我的表现是极其失望的，一个高傲的家庭又怎能屈就呢！即便这个女儿并非自己亲生，但是对于一个务实的家庭来说这也绝无可能，我相信如果不是莫爷爷的遗愿，我相信他们也早就婉言谢绝了。

        明白一点，就是我配不上她，没有实力加上性格模糊，这就是他们对我的最终的宣判。

        我知道他们也在我再次进了莫爷爷的房间之时就达成了共识，聊天到此为止，我知道他们心里早就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但嘴上还是客套的挽留。

        “今晚这么晚了还是在这里住上一晚吧！”

        爷爷和我都不是糊涂人，人家客气但我们却不能不懂世故。

        爷爷决定见莫爷爷一面再离开，莫爷爷躺在病房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进食，而我亲眼见到的那个女子进到莫爷爷的房间之后也再也没有出来。

        如果不是这里人多，我想我也不敢再进这间房间。

        再次进入这间房间，浓浓的药味仍是让我眉头微皱，莫爷爷的那些媳妇都是避讳的没有进门，只有着几个叔叔才不嫌弃的陪着我们。

        然而这里，却已没那个姑娘的影子。

        莫爷爷知道我们要走，嘴里含糊不清的也想挽留，但爷爷说出一些合理的借口，这才让莫爷爷放下执念。

        莫爷爷拉着我的手，他的状况很少不好，他说话含糊不清，看起来非常费力。“帮我，帮我……帮我。”

        我一愣，“爷爷要我帮什么？”

        “有个鬼……她……她要把我带走！还要带走我们一家的人！”莫爷爷喘着粗气道。

        “带走爷爷？还要带走爷爷一家？”我听得莫名其妙。“为什么？”

        “她……她……告诉我的……。”

        几个叔叔在一旁听得直摇头，“爸越来越糊涂了，这可怎么办啊！”

        “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摸不清头脑，只能随意的问个问题。

        “刚才，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来告诉我的，她就在这间房子里等我，她说要和我一起上路。”莫爷爷无力的咳了几声，但每一声都是声嘶力竭，疼痛难耐。

        我不禁犯难了，说实在的，对于这种事情我虽然有些办法，但我却并不能保证有效，看来我看见的女鬼就是莫爷爷嘴里所说的那个了，只是她为什么会找上莫爷爷一家，而且还要带走她一家。

        我突然明白，或许莫爷爷的冲喜是一石二鸟，其一是兑现诺言，其二便是真有其事，他真的想依靠着一件喜事把厄运冲刷而去。

        但他唯一不能肯定的这个方法是否有用。

        他或许对于自己的生死已置之度外，但他却不能不为他的儿女着想。

        女鬼为什么会想要带走他们，她到底又和这一家有着什么关系。

        因果，有果必有因，我不相信这一切毫无关联。

        “叔叔，你们家是否在近段时间里有人过世了？”我毫无预兆的问起，我首先想到的便是亲人死去总是会守在原地，然后等待着其他的亲人到来而一起团圆的离去，不过这种事情是让人听着都害怕的。

        三个叔叔听到我这么问都是微微不悦，我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很冒昧，但我根本想不到能以什么方式去询问，而这种直接的问题却是避免了许多的弯弯角角，很快就能直入正题。

        “你为什么这么问？”叔叔看来是并没有仔细的去听我与莫爷爷的谈话，所以才产生了一些质疑。

        “因为……。”我因为叔叔的反问而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没有！”这时二叔却是斩钉截铁的回答，虽然他也不满意我的问题，但他还是给出了我要的答案。

        没有？那这就更让人费解了，对了，既然那女鬼要带走他们一家，那就说明除了这个女鬼是属于他们的家人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仇人，仇人也是会想尽千方百计把他们带走的。

        “那叔叔有没有得罪过的人，然后她突然死了。”我又是换了一个问题问。

        接二连三的莫名问题让叔叔有些恼怒，“没有！”

        又没有！推测的方向线索又断了。

        这时叔叔们也是基本上下了逐客令，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但也是拐弯抹角的让场面话听上去让人还会舒服一些，“爸，不早了，林叔还要坐晚车回去呢！去晚了可会有些麻烦的。”

        我和爷爷不好再留，两人被一家人热情的簇拥出门，莫爷爷一家热情送客。

        也在这时，二婶也是宣布了他们最终的讨论结果，“林叔啊！田田说她还小，结婚的话还为时过早，你看小雨也一表人才，找个门当户对的孩子也不是难事，如果小雨今后为他的终身大事犯难的话，婶婶可以帮着介绍几个好的。”

        一席话做足功夫，听得我却不是滋味。

        没想到我还被他们先给淘汰了，作为男人的自尊，这种打击我无法忍受，我知道他们现在忤逆了莫爷爷的办法肯定会有着对策，比如找个更中意的女婿照样可以结婚冲喜。

        昏暗的小路上，我和爷爷两道身影逐渐在他们的视线中远去。

        我能想象到他们此刻对我评头论足的模样。

        我也能看到爷爷失落不语的样子。

        这一刻我心里不是滋味。

        那我，还有必要帮他们吗？因果报应了岂不是更能为我出口恶气。

        只是，我的心里最终是这样决定的吗？

        那个痛苦挣扎为儿女着想的身影又在我的脑中出现。

        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的人也在相继浮现。

        这一刻，我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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