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亡灵之眼

林钰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店主面前不自觉会有点瑟缩的感觉。

        “我长得不吓人吧。”青一茉朝林钰璀然一笑，露出两颗很可爱的尖尖小虎牙。青一茉看起来年龄不大，两颊带些肉，属于清秀可爱那款的。

        “没有的。”林钰放松下来。她已经死了，现在是属于灵魂状态，虽然属于非正常死亡，但身上并没有很浓重的怨气，看起来与常人无二。

        “贵客请移步上座。”青一茉躬身，手刷地一下划过一道完美而流畅的弧线，是一个标准不过的躬身礼。

        林钰瞬间出现在南向北坐的沙发上。

        零当端了杯咖啡过去，连带牛奶和糖球。

        两方坐下来，开始了今天正式的商谈。

        “你不恨你老公吗？”零当问道，“他这么对你。”

        “当然恨，但是我不想用这恨意折磨我自己，不值。”林钰反应很平淡。

        青一茉喝了一大口咖啡，不着痕迹地有点不满意，加了这么多糖和牛奶还是觉得苦。

        “你放不下你的两个孩子吧。”青一茉说道，“我会达成你的愿望。我们以顾客的需求为第一宗旨，外物只是走个形式。我们对于真正的顾客的服务，从来都是根据顾客的要求来定制。”

        “我要交换什么呢。”林钰的嗓音有点嘶哑。

        “你的灵魂之力。”

        “抽取了灵魂之力，你就是普通的游魂了，作为灵魂，你会呈现出死亡时的状态，我可以把你保留在这世上直到你的女儿们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而且给予你怨灵的力量，让你能保护你的女儿。”

        “我愿意。”

        “交易达成。”

        林钰额间出现一个红色细长花瓣样花朵印记。她的灵魂力量瞬间被抽取，新的力量注入。她周身泛起黑气，林钰原本眼睛的位置只留下两个黑洞，她的皮肤变得苍白而带点皱缩，尸斑浅淡，是死前大量失血的后遗症。心里带着些嗜血的冲动和仇恨。

        她浑浑噩噩地遵守着本能离去，心里深知自己要保护好什么人。

        望着林钰离去的背影，青一茉又大口喝了一口。还是觉得苦，不过习惯就好了。

        “茉茉啊，左邱的下场会是什么呢？”零当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失踪就是死。怎么，你担心他？”

        “怎么可能。”零当嗤笑一声。犹豫一下，接着问，“那林钰呢••••••”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是个商人。”

        零当默然一瞬，“我们也没立场同情她。我们走上这条路，哪天死都不知道。最怕连死都死不成。”

        “我把眼睛带回来了。”青一茉手上出现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亡灵之眼。

        此时的亡灵之眼已经不同于它当初不起眼的样子，历经不同主人，经历风雨，变得内涵而充满灵气，低调而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亡灵之眼呐。”零当忍不住感叹。“不过茉茉你自己去吧它带回来了吗？”

        “嗯，变数太多，我也不保证它历经岁月最后一定能到我手里。索性就自己走了一遭，以防万一。”

        “交易不是已经达成了吗，这个还需要吗，难道乱世并不是转折点？”

        “不，是的，但是这种转变怎么可能只靠某个人来达成。所以，还不够。”

        “原来如此。”零当感慨道，“不过茉茉想要的不止如此吧。”

        “我想要交易的从来不仅仅只是个人的命数，某个家族的气运，我想要的••••••是足以影响世界的因果。”

        零当托腮思考一会，茉茉肯定不会把亡灵之眼留着自己手上，她肯定会把它转手出去。商人嘛，赚的就是流转过程的收益。那么••••••

        “啧啧，林钰的未来不容乐观呐。”

        “逃避无用，只是会让问题越来越大。林父想让自己女儿脱身，哪有那么容易。身处其中，避无可避。这也是命数。不过她的未来也不确定。虽然说成事在天，但谋事在人。”

        零当看着青一茉，暗自点头。能顺利完善好亡灵之眼多亏了茉茉。话说其实这是她们第一单。话说，茉茉你这么奸商地浑然天成真的好吗。

        当然，与收益相伴的最多的就是风险，更何况她们这种游走在规则边缘的人。

        “茉茉，你准备现在就动身吗？”

        “嗯，现在就走。”青一茉摸了摸零当的头顶，“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冲动。”毕竟剩下的人就只剩她们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觉得，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青一茉有些茫然恍惚地看了看零当，微笑一下，身体就软软地倒向了零当。零当抱住了青一茉的身体。茉茉，我会保护好你这具身体，等你回来。

        无论怎样，对彼此都有着最单纯的信任，相信对方的能力，不管对方去做怎样的事也不会阻止，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好好走下去。这是多年的姊妹情谊，足以把后背交付的伙伴感情。

        再次睁眼时，青一茉出现一间静室，她仰躺在一座巨大的水晶棺里，随着她的醒来，起身，水晶棺瞬间消失，原本黑暗冷清的静室也随着她的醒来而改变，渐渐变幻成另一副样子。是巨大而敞亮的华室，高高吊起的水晶灯散发着明晃的光。而在这幢房屋之外的是无尽的黑夜，好像永远看不见光。

        因为这里是交界地，各个平行界交界的地方，是被遗忘的地方。因为这里是交界地，各个地界的事物理论上都能流窜到这。这里是新世界的流放之地。这里并没有像各个平行界那样约束的规则，但是也有自己的秩序。

        它的秩序是••••••

        “茉茉晚上好。”一个手里拎着破旧篮子的老婆婆向茉茉打着招呼。

        她手里和青一茉一样拿着一盏红水晶灯。亮亮的红水晶镶嵌在透明的水晶罩子里，以不规则的冰状白水晶为底座。水晶灯闪烁着透亮的光，照亮了四周的老大一块地方。交界地这里水晶非常多，随处可见，有着不同的属性。只是这些水晶一旦拿出交界地就和一块普通的石头差不多。

        “冥婆晚上好。”青一茉很迅速地上去接过冥婆手中的篮子，篮子沉甸甸的，上面盖着块蓝色丝绒布。

        “冥婆老了，不中用了，连这么点东西也要茉茉你拿。”冥婆的腿脚都有些颤颤巍巍，青一茉连忙站在她旁边搀住她。

        “哪儿的事，老当益壮未可知呢。”

        青一茉搀扶着冥婆，朝浓重的黑暗走去。每走一步，水晶灯散发出的光就照亮一小块地方，就这样忽明忽暗，好像萤火在夜色中游移。

        对于青一茉来说，这块地界是她在熟悉不过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她才是自由的，才能想起曾经的一切。在别的地方，由于平行界规则的压制，她没有自己的身体，没有自己的记忆，只能凭借着残存的本能行事。毕竟，对于平行界来说，她是相当于bug一样的存在。

        这里，并没有很多的有生命力的实体存在。这里，肉眼是没有用的。

        “到了。”青一茉推开厚重的木门，将力量注入桌上的黄水晶灯，引发黄水晶内部的力量，让它自然发光。

        屋内很多东西都是像上个世纪的老物件，就算是这件黄水晶灯，也是有气无力地亮着。冥婆并不是一个守旧的人，但是她的住处却处处带着旧痕。用她的话说，交界地这里太寂静了，有点旧的东西在这，至少还有点回忆。

        青一茉有点踌躇不前。以后总是要这么麻烦冥婆，她也过意不去。

        “说吧，你想去哪个地界。”冥婆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就这么喝着，等着青一茉的回答。

        “我在d12发展业务，这次是想去d11，d12和d11的两个平行界将会融合，两个世界的历史将会融合在一起，这就是转折点。”

        平行世界并不稳定，一个世界的规则衰弱了，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就会吞掉它接管这个世界，这两个世界就会融合，绝大部分是可以相融的，只有少到极点的不相容的部分会被新世界剔除，踢到交界地这来。这些不相容的有实有虚，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不相容的部分而被踢出来。

        “嗯，好。知道了。那么你带上的是什么东西呢？”

        “这个。”青一茉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冥婆扫了一眼，“喔，未来的亡灵之眼。物件跟人一样，都需要积淀。”

        “茉茉，你跟我来吧，我送你过去。身体什么的就要靠你自己找了。”

        “我明白。谢谢冥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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