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牧哥呢？”

        “还在城主那。”

        搜寻大厅里，三小队坐在等候区的休息室，王刺换来了食物递给剩余两人。

        “刘鹰呢？”

        “也在那。”罗蛇撕开包装，咬下火腿肉沉声回他。

        “噗──”王刺差点被呛到，他拍着胸口震惊，“她要干嘛，让这俩人打起来？”

        “不至于，”罗蛇瞥了眼故作夸张的王刺，“城主还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

        三小队陷入沉默，王刺叹气：“那接下来怎么办？让庄哥知道预言那些破事？”

        “她又不会做什么。”

        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连向长义都瞪大眼睛看了眼罗蛇。

        耸耸肩，罗蛇满不在乎：“罗言就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偏激家伙。”

        不敢过多反驳，王刺将话题转移到庄鹤身上：“你不是讨厌庄哥吗？怎么还会跟城主求情不要伤害他。”

        他们说的是方才在中心城城门，三人注射麻醉后被防御兵带走，再次醒来便是在搜寻大厅里，面前站着城主罗言。

        她问清有关庄鹤的来龙去脉便离开了，临走前告诉他们不必惊慌，一切都在她所谓的“预言中”。

        不敢有过多反驳，王刺与向长义安静如鸡，只是罗蛇跟她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没有回应王刺的问题，罗蛇翻看搜寻大厅下发的任务，有关城外安全区执行的任务都被领去，剩下只是禁地等危险地方。

        只是在这些任务里一行小字吸引了罗蛇注意。

        “建议搭配其他小队。”

        回想起罗言的眼神，罗蛇心中一凛，她不难怀疑这些搜寻任务的发布方是不是来自第三方：比如城主。

        她转身来到向长义面前：“牧队什么时候回来？”

        “受了电伤，治疗也就几分钟的事情，只是为检测纯种人时间才浪费了。”

        向长义回她，似乎已经习惯牧淞云比其他人都要强的恢复能力。

        检测这个词并没有透露出什么好讯息，王刺皱眉收起来食物：“刘鹰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看着队友难得纠结的面容，罗蛇隐晦给出提示：“他背后可是信息大厅，信息大厅的直属上司，便是中心城城主罗言。”

        此话一出，不难想象方才城门口的用意与安排，三小队众人气氛沉默，他们面面相觑。

        “……那城主这么做，图啥？”

        同向长义对视，罗蛇率先移开视线：“她还是在乎那所谓的预言。”

        阳光落在信息大厅的墙壁上，刺眼到令人头晕目眩，庄鹤不得不收回目光离开窗边。扭头一看，罗言还在站在原地。

        “不去看看他吗？你的小熊就在隔壁。”罗言伸手微笑，方才空气里的血腥味开始消散。

        庄鹤没立刻回应，他扬起下巴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冒昧提一句，您跟搜寻三小队的罗蛇什么关系？”

        闻言，女人微微偏头，刘海遮住她眼睛以及小半张脸。

        罗言红唇勾起，笑意却不及眼底：“我们本应为一体，只不过是它强行将我们分开。”

        这个回答很模糊，庄鹤甚至不敢确定这个“ta”代指什么。可罗言似乎不再准备回答他任何问题，率先转身去往门口。

        门后的走廊漆黑，只有人靠近时壁灯才会亮起短暂的光，可熄灭的速度快到像是庄鹤错觉。

        细黑的高跟鞋踏在地毯上悄然无声，庄鹤沉默跟在她身后，两人最终停在一扇铁门前。

        吱呀──

        门打开带起的灰尘令人下意识掩住口鼻，庄鹤不得不眯起眼适应过于刺眼的白炽光。

        “嗷。”

        房间正中央，毛茸茸的小熊躺在金属地板上，见庄鹤进来微微抬头低吼，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门口的青年。

        对这种形态下的牧淞云极其感兴趣，罗言忘掉先前被熊爪子一巴掌呼在脑后的痛，试探性往前靠了靠。

        顿时，原本又圆又亮的眼眯成一条线，黑色瞳孔也开始偏向人形的银色。

        ……见色忘义的死熊。

        再次被警告，罗言无声咒骂。

        两人之间的暗涌庄鹤都没看到，他只顾着蹲下去揉小熊头。

        牧淞云无法形容听到庄鹤那句他是我的小熊这份心情，只能一味的去蹭他略带了些血腥手指，还有比先前消瘦许多的胳膊。

        动物独有的软毛很容易让人紧张不安的心情缓和下来，庄鹤靠近牧淞云，检查他背部的伤。

        原本焦黑毛不见踪影，新生毛发还是一如既往光亮柔顺。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兽态基因强大，对庄鹤来说这种生命恢复速度已经到了堪称恐怖的地步。

        “还难受吗？”

        “嘤。”

        小熊摇头去蹭青年，沉甸而又热乎的身子给了庄鹤无穷尽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那我们回家。”

        “嘤嘤嘤。”牧淞云边回应边偏头，视线落在罗言身上，呲牙怒视面前这位喜欢我行我素的女人。

        接受到攻击信号，罗言微微举高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并指了指庄鹤手臂位置，那里有两个又深又紫的针眼。

        没等庄鹤反应，小熊瞬间暴涨原来数十倍，猛地朝罗言咆哮。

        “牧哥！”

        庄鹤一时防备不及，差点被牧淞云掀翻，整个人半坐在小熊爪子上，脸埋进长毛中。

        不同于先前梆硬的触感，庄鹤觉得整个人都摔在一团软绵绵的大棉花糖上，身子不由自主地往牧淞云怀里靠。

        尽管是城主也不敢挑衅生命院出来的怪种，罗言只得解释：“都被生命院拿走了，他们说是进行检验，并没有给刘鹰。”

        银灰眼睛暗沉如乌云，察觉她没有在撒谎后，牧淞云慢吞吞低头同坐在爪子上的庄鹤对视。

        “嗷……”

        声音不由自主带了委屈，庄鹤莞尔一笑：“别撒娇。”

        早已得知青年身上并没有兽态基因，看到这幕罗言不禁好奇：“你能听懂兽人讲话？”

        看了眼不知打什么主意的城主，庄鹤不冷不热回道：“普通情绪还是能感知出来。”

        碰了个软钉子罗言也没计较，末日里最不应该存在的便是形同虚设的面子。

        如果不是她的预言从未出错，她根本不可能会站在现在位置，所谓预言只不过是个虚伪的“谎言”。

        可现在是末日，人类还是希望有个寄托。

        匍匐下身子等庄鹤坐稳，牧淞云站稳驮着他向外走，路过罗言女人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

        不等庄鹤开口，牧淞云一跃离开房间。

        与来时昏暗不同，走廊两边齐齐大开的落地窗，阳光落在巨熊脚边，呈现耀眼的金棕色。

        庄鹤偏头，中心城难得出现一次好天气，方才的飞沙走石全然不见，天边甚至还有如末日前的湛蓝。

        “假的。”

        身下传来隐隐震动，牧淞云凝视落日，眼睛变为一黑一银。

        “都是电子薄膜设置出来骗人的东西罢了，连禁地里面的天空都比这真实。”牧淞云迈步向前，庄鹤随他走路动作后仰摔在巨熊的背上。

        这一摔，他对上这栋建筑的天花板。

        金属铁板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黑白交杂的色块，庄鹤勉强辨认出扭曲的蛇与鹰。

        蛇腾在半空，周围像是象征毒雾的黑色方块，鹰站在枯树枝丫上，伸长脖子去叨蛇尾。

        而他们背后，却是一只庞大无比的棕色巨熊，只是黑色方块占据了画面大半，导致庄鹤没立刻分辨出它的存在。

        原本都是金属的天花板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味不明的图案，特别是在看似不问派系争斗的城主住处，庄鹤无从得知答案，他目不转睛盯着隐匿在暗处的熊。

        “去我之前的住处吗？”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庄鹤思绪，牧淞云抖抖肩，示意青年坐好。

        “之前的？”庄鹤起了兴趣。

        巨熊慢吞吞下楼，声音回荡在宽阔的楼梯间：“我是后来才去的外面居住，但中心城里面保留了我先前的住所。”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直到他们穿过狭长走廊离开门厅，站在建筑外的灯管下。

        “如果你想住这里，就让王刺他们把东西搬回来。”牧淞云迈开腿向前走，庄鹤注意力全落在中心城上空飘出的黑色摄像球。

        似乎是刚执行完任务，原本闪烁的红光熄灭，静静落在中心城一处塔尖上。

        “别盯着它看，”察觉到庄鹤的目光，牧淞云边走边提醒他，“你身上有屏蔽器，它暂时不会追查你。”

        庄鹤手指落在小熊软乎乎的毛发上，他轻轻拍了拍身下熊的背收回视线：“什么屏蔽器，你家在哪？”

        没有得到回答，巨熊反而加快了脚步。

        街道几乎看不到方才在楼上看到的人影，庄鹤回头，哪里还有什么高楼建筑，中心城都是一片四层小楼。

        只有停留监控球的漆黑塔尖，在合成光线照射下闪着奇异光芒，庄鹤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个东西，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别看，”牧淞云再次开口，他轻生叮嘱，“被它缠上，可不只是受监控那么简单。”

        庄鹤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深层意思，牧淞云一跃而下，跳入更深处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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