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干得漂亮

雨夜，全身湿透的两个男人滚作一团，郑小峰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眼镜男，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个天出来碰瓷，你还真是敬业啊。”

        眼镜男嘴唇颤抖，像是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出口，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就在前面，我看到他拐进胡同了。”声音穿过雨幕飘荡进小胡同之中，眼镜男全身紧绷，不知所措起来。

        郑小峰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身上的眼镜男手脚并用，拼命向前爬去，结果就是两人又一次滚在了一起，身边的垃圾桶也被撞倒在地，无数装满生活废品的塑料袋滚了出来。

        挣扎中，眼镜男将一张金色的卡片塞进郑小峰的怀中，动作就像是在抚摸他的身体，感到眼镜男的动作之后，郑小峰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不自觉的菊花一紧，挣扎的更加剧烈。

        这个家伙不是碰瓷，他是想通了！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郑小峰挣扎的更加卖力，不顾一切的将眼镜男向外推，而抽回手的眼镜男身体猛然向前一窜，挣脱了郑小峰的怀抱，一只脚结结实实的踩在了郑小峰的脸上。

        郑小峰顾不得起身，转身就要去抓眼镜男，结果对方连滚带爬的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这时候四名穿着西装的男人冲了进胡同，只是稍一观察，就向着在前边不远处奔跑的眼镜男冲去。

        刚刚起身的郑小峰还没站稳，就被冲在最前面的男人撞飞了出去，身体划过一条几近完美的弧线，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墙壁上。

        那感觉就像被一辆时速40迈的汽车撞上，全身没有一处不在隐隐作痛，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郑小峰的酒彻底清醒过来，强忍着疼痛挣扎起身之后，扶着墙壁大声的骂道：“干（操）得（你）漂（妈）亮（的），没长眼啊！”

        跑在最后的男人猛地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看着郑小峰，环境的黑暗加上被雨幕遮蔽，郑小峰根本看不清对面的状况，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一道闪电划过，一张狰狞的面孔上带着瘆人的微笑，以及手里黑洞洞的枪口都被郑小峰看的一清二楚。

        雷声过后，男人收起散发着硫磺气味的手枪，跟随追击的队伍消失在雨夜之中。

        小胡同内，一具被子弹贯穿胸膛的身体躺在冰冷的地上，一朵暗红色的蔷薇盛开在他的胸前，还在不断变大。

        就这么死了？不是说人在临死前回想起生前的所有经历吗？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只有满天大雨，那句经典台词老子还没说呢……

        郑小峰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消亡，雨滴打在脸上的触感逐渐消失。

        此时沾染到鲜血的金色卡片骤然碎裂，无数的金色碎片汇聚在温暖的血液之中，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向着心脏的方向奔去。

        金色碎片汇入他的心脏，跟随血液流遍全身，在错综复杂的血管中游荡，最后重新汇入心脏之中。

        原本失去动力的心脏，重新焕发了生机，被子弹洞穿的肌肉组织开始重新长出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

        强忍着一阵一阵袭来的眩晕感，郑小峰颤颤巍巍的从湿漉漉的地上爬了起来。

        天空之中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水滴进入眼睛里，让他不自觉的抬手去揉搓。

        现在几点了，怎么天还是黑的。

        郑小峰身后去摸身上的手机，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盏油灯，郑小峰仔细打量起来，铜制的灯身有着斑驳的擦伤，玻璃罩也已经出现了破损。

        伸手搓了搓灯芯，发现湿润却不滑腻，明显不是油脂，应该是雨水的原因。

        这东西应该算古董了吧，怎么会有人扔掉呢，想着郑小峰就把铜灯拎在了手里。

        借助昏暗的路灯，郑小峰终于发现这条胡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怎么这里完全看不到一点现代化的东西，原本的塑料垃圾桶消失不见了，被雨水打湿的塑料袋也没有了。

        环卫工人上班了吗？怎么没有帮我报警呢，眼镜男哪儿去了，我好像被子弹……

        想到这里郑小峰全身一个激灵，立刻查看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伤痕，就连衣服都是完好无损。

        我是喝多了做梦，还是我已经死了？

        郑小峰正处于怀疑与自我怀疑的复杂情绪中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接着就是一声闷雷传来。

        郑小峰被吓了一跳，愣神之间，隐隐约约看到胡同口站着一个人。

        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郑小峰发现那人穿着宽大的雨衣，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喂，哥们，现在几点了？”郑小峰试探性的说道，结果那人没有回话，反倒开始迈步向着郑小峰走来。

        又是一声闷雷响起，郑小峰的心脏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的开始后退。

        远处的陌生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双脚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像对方穿的是一双高跟鞋一样。

        随着陌生人越来越近，那种清脆的声音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节奏感。

        郑小峰只感到对方身上散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汗毛直立的阴冷，整条胡同的温度似乎都在降低。

        咔哒，咔哒有规律的脚步声仿佛是催命的打击乐，让郑小峰有一种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

        就在这时，陌生人的脚步一顿，有规律的脚步声也随之一停。

        郑小峰只觉得心脏也跟着猛的一顿，一空气被憋在胸腔之中不上不下，眼前的陌生人就保持着那种奇怪的姿势原地不动。

        从这个距离观察，郑小峰发现陌生人穿着一件老旧的雨衣，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地，整个人身体是斜的。

        咔哒。

        一声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响起，这一声似乎盖过了高空落下的水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郑小峰的心脏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咔哒，咔哒，咔哒……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陌生人也跳起了奇怪的舞蹈，郑小峰的心脏随着脚步声越跳越快，呼吸的频率也变得急促起来。

        好像陌生人的每一脚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踩在了郑小峰的心脏上，慢慢的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郑小峰的鼻孔流出，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妈的，这样下去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

        此刻的郑小峰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想要动一下手指都难，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怪人跳着奇怪的死亡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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