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灰烬蝴蝶8

两人出现在向日葵花田里，在他们身边是满身狼狈的周浩青和李书华。

        “现在是什么情况？”姜淮年此刻顾不上调侃吴樯，扶住走得跌跌撞撞的两人。

        “地下室的植物开始无差别攻击玩家了。”李书华满手都是傀儡丝留下的勒痕，精致的小裙子也换成了运动服，“所有的玩家都在这片花田里，只有在这里才不会被攻击。”

        姜淮年笑道：“看来神生气了。”

        吴樯看向一边，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小朋友们，站到里面去。”说话间黑雾缠绕的茎开始往这里攻击，姜淮年拿出银色□□，将精疲力竭的两人推到里面，“等队长我打扫完战场，咱们再好好捋一捋线索吧。”

        他快速拉下保险，枪口对准植物的来路，十颗子弹精准打到它们连接的地方。

        “嘶——”被污染的植物相互纠缠，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它们快速缠绕在一起，组成一条长蛇。

        “小心！”吴樯余光扫到一根植物出现在周浩青背后，他伸手一抓，将植物抓住。

        植物疯狂甩动，吴樯被扯得一个踉跄，这才想起自己的状态已经解除。植物想趁势钻回地下，却被几根傀儡丝绞杀。

        “它的根不在这里，只杀茎根本杀不完它。”李书华的手指已经被勒出血，“这个东西削弱了我的攻击，普通子弹也打不穿它。”

        吴樯的反应能力比她快，再次发现一根破土的藤蔓。他伸手抓住，用尽全力把它往外扯。傀儡丝随后赶到，将藤蔓绞成几段。

        他看了眼姜淮年，那人正在跟不断涌来的藤蔓缠斗。怪物不断想拧成一股，却被子弹无情打断。他开枪的速度极快，几乎省去所有的瞄准时间，一次一次精准打在藤蔓融合的点上。

        银色手|枪不需要换弹夹，正好方便姜淮年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射击上。他一边阻止植物合体，一边攻击散怪，将它们的仇恨也吸引过来。

        散怪比缠在一起的那些细得多，被姜淮年一枪一个快速解决。很快，他脚边就堆满了破碎的藤蔓。缠绕在一起的怪物被打到融合点后变得虚弱，被他迅速解决。

        怪物里层发出嘶吼般的声响，越来越多散怪从土里冒出，水蛇一般袭向玩家，企图为怪物主体创造合体时间。

        破土声响起，姜淮年头也没回，转手一枪打中离他只有几厘米的植物。被多次击中的植物不再纠缠姜淮年，分开植株同时攻向其他玩家。

        “呵。”姜淮年冷笑，“这就等不及了？”他游刃有余地抬枪，挨个把他们打下来。失去共生能力的怪物在被银色手|枪击中后，迅速碎成几段落到地上。断头藤蔓不在攻击，迅速后退消失无踪。

        那些玩家本来已经打算殊死一搏，看到怪物被打死，抹掉冷汗就坐到地上。

        吴樯捡起一段，黑雾已经散去，原本像向日葵花茎的植物鼓胀变形，像断掉的蛇一般耷拉在他手上。

        “在想什么？”姜淮年站在他身旁，一手拍上他的肩膀。

        “在想那把手|枪究竟是什么东西。”吴樯很不解，拿出自己的手|枪，“普通道具在这里都被削弱了，只有天赋武器还能打，可是我明显没有这个天赋啊。”

        姜淮年想起灵魂完整的吴樯，决定出副本后跟他好好聊聊，“这枪确实不是我们带来的普通道具，但也不是天赋武器。”他把吴樯手里的怪物残骸扔到一边，“至于是什么可能要到晚上才能知道了。”

        “现在我们来聊聊副本。”他也不嫌脏，盘腿坐在土上。吴樯跟着蹲下，摆出一副听故事的姿势。

        “首先，我要指出你猜想中的两个错误。第一，神是个外来者，不是上帝的阴暗面。第二，天使不是被污染，而是换人了。”

        “第一点很简单，即使是阴暗面，也依旧属于上帝，是上帝的一部分。就像人的灵魂无法长时间脱离本体，离开了上帝的光明面，黑暗面会存在吗？”

        “第二点，一个想要取代上帝的神，上帝会不会防着他？你自己想想，你派了个小弟去传销组织，小弟回来的时候你会不会检查他？”

        吴樯不说话，默默等下文。

        “子爵应该没有听到所谓‘同性恋’的字样，选中你应该也是他误会了。”姜淮年非常愉悦地看到吴樯的表情开始扭曲，“神只是透露出让他把男爵带过去，‘同性恋’是他自己猜的。只不过，猜错了原因，带来了正确的人。”

        李书华已经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事情大概，“你的意思是，神并不是一定要杀掉男爵？如果当时没杀掉男爵……”

        “估计就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副本。”姜淮年说：“但很可惜，我还不想当他们的替死鬼。”

        吴樯一脚偷偷踩住一根断茎，用力拧了拧。托子爵大人的福，他现在还沉浸在被束腰支配的恐惧中。

        “我有个问题，”他状若无事地收回脚，“藤蔓——或者说变异向日葵花茎是怪物，那么这里的居民呢？系统说的蝴蝶呢？”

        周浩青说：“居民全都在屋子里。他们似乎有办法让这些怪物不攻击他们。”他们来的时候其实敲过居民和店家的门，里面明明有脚步声，门却迟迟不开。

        李书华冷哼一声，“恐怕和这些怪物是一伙的。”她的手指正在被周浩青抓着上药，绷带一圈一圈把原本细瘦的手指裹成粽子。

        她话音刚落，花田旁小卖部的门就打开了。店主摇摇晃晃走出来，表情几经变换，最终凝聚成惊恐和愤怒，“你们触怒了神明！”

        他扑向离得最近的一名玩家，一口咬上那人的脖子。

        “啊——”玩家经历过恶战早已精疲力竭，猝不及防发出最后一声惨叫。颈中鲜血喷洒，染红了身旁的向日葵。

        吴樯猛地看向依旧坐在地上的姜淮年，“不救他们吗？”

        “我精力有限，不救闲杂人等。”姜淮年抱臂坐在地上，甚至有闲心观察店主，“你一看就是不关注社会新闻的人。知道刚才死的那位是谁么？房州凶杀案的凶手，潜逃五年的变态杀人犯。不关注画像，名字总听说过吧。”

        房州凶杀案，凶手奸杀五名女高中生后将她们分尸掩埋，潜逃五年未见踪影。吴樯冷汗都要下来了，继续在姜淮年身边蹲着。

        “他现在咬脖子的那个，宁庄车祸肇事逃逸。”

        “成村拐卖案主犯。”

        “涟乡抢劫案杀人凶手。”

        吴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无知无觉跟这么多犯罪分子呆在一起这么久！

        直到店主把手伸向一位被吓地到处连跑的无辜玩家时，姜淮年才开枪打死他。

        “这个游戏不需要多余的同情心，把它给我收好了，保住你自己的命。”他懒懒收好枪，起身朝店主尸体走去。

        吴樯低着头，放在膝上的双手渐渐握紧。

        如果当初他没有入队，现在，还会活着吗？

        周浩青已经把店主露在外面的地方观察一遍，“尸体脸正在发绿，原因不明。”他把正打算把尸体衣服解开，五根傀儡丝忽然紧紧缠住尸体。

        他手上动作一顿，僵硬地看向店主的头。

        只见店主死死盯着他，原本只是浅绿的脸色变成深绿。他的嘴角裂开，一直伸到耳边，露出一口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尖细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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