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灰烬蝴蝶5

黑暗中姜淮年面色平静，对吴樯的问题保持沉默。

        小炮仗一点就着，看向吴樯的视线中带上警惕，“你什么意思？你想离间我们队员？”

        周浩青也警惕地往一边挪了挪，虽然吴樯帮他恢复了生命值，虽然他真的觉得吴樯很好看，但他还是不想和一个不安定分子在一起。

        也亏得他防御力高达3000，否则生命值早就在拖拽中清零了。

        吴樯被她质问却丝毫不慌，他现在脑子足够清醒，不再是那个大巴上只会缩在一边的小可怜。

        他反问道：“我也是队中一员，离间队伍对我有什么好处？”

        听他说话，李书华反唇相讥，“你的意思是，有人给你足够的好处，你就会离间我们队伍？”即使之前已经尽力平复，被刺|激后她的情绪还是出现了波动，“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我最大的目标就是活着，至于活下来的代价是牺牲谁，我并不在乎。”吴樯实话实说。

        跟着姜淮年久了，总能提高点嘲讽技能。吴樯悟了。

        李书华听他的话就想一拳打在他脸上，但还没出手就被姜淮年按住。

        “行了，”他说：“怪物就在脚下，你们还有空闹内讧？”他扫了一眼吴樯，见他看起来事不关己，伸手一提把他拎到身边，“你怎么也不想想，万一你对怪物的猜测错了呢？”

        吴樯再次陷入思考。李书华和周浩青只是触发了隐藏线进度，系统并没有通知出现新怪物和新npc，说明攻击他们的东西已知，而已知线索中只有“不明植物”攻击方式和遗留痕迹与其最为相似。

        原本吴樯也以为“不明植物”只是看不见能摸到，但李书华的叙述又表明只有受到攻击的人才能摸到怪物，如果李书华没有说谎，那姜淮年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让他能碰到植物。

        再者，他想起那截被银色手|枪打断的茎。李书华的手|枪对怪物的伤害远小于银色手|枪，会不会是手|枪本身也有区别？

        不过他对游戏里的伤害计算还不是很了解，不能排除是因为姜淮年攻击力过高的结果。

        “我被怪物攻击过，”他最终下定决心，“如果……”话未说完，他整个人摇晃了几下，眼睛直愣愣看向之前周浩青被扯进、姜淮年赶到后已经闭合的那个洞。

        姜淮年敏锐发现吴樯眼神的异样，他按亮手机，发现上面显示晚上七点。

        时间被调整了。他用眼神示意李书华离远些，自己悄悄握住□□。

        “晚上好。”吴樯忽然转过头，眉眼间带着喜悦，“我们又见面了，杀手先生。”两人离得很近，姜淮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起伏。

        一旁的李书华和周浩青满脸震惊，他们看看吴樯，又看看姜淮年，无法理解吴樯身上发生了什么。

        吴樯伸手去拉姜淮年握住枪的手，“这把枪用得顺手吗？”话音未落，冰冷的枪口就抵住他的太阳穴，与此同时他举起自己的银色手|枪对准姜淮年的鼻子。

        动作熟练表情轻松，和早上不会用枪的吴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好难过啊，你居然想杀我。”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但我不会怪你，毕竟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的记忆非常完整，”姜淮年说：“不管是做杀手还是做警察，和我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里面从来没有你。你到底是谁？怎么认识我的？”

        但吴樯却自顾自地问道：“他很快就会醒来，要不要趁现在解决掉那些怪物？”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神不知鬼不觉把我队友弄走的可疑人士？”姜淮年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只是将手|枪朝吴樯压了压。

        “凭我能帮到你。”吴樯收回枪，并不介意姜淮年的枪继续压在他头上。他调出光板，上面的数值已经发生了变化。

        【性命：吴樯】

        【灵魂完整度：100/100】

        【生命值：2000】

        【攻击力：4300（玩家处于特殊情况，恢复原有攻击力）】

        【防御力：50】

        他笑得十分轻松愉悦，“我从不对你说谎。我还等着你平安出去，然后找到我呢。”他似乎想到了美好的画面，眼中洋溢着光彩。

        “灵魂完整度？”姜淮年恍然大悟。上一次吴樯的灵魂来去匆匆，他还没来得及看对方的面板。

        收起□□，姜淮年道了声抱歉，“我没想到你的灵魂还能长回来。”

        “倒也不是长出来。”吴樯摇头，“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嘲讽收一收。”

        真是的，即使跟姜淮年认识了很久，吴樯依旧对他过高的嘲讽能力表示无奈。

        姜淮年转头问李书华二人，“你们两个跟在我身后，帮我控怪，小周保护好书华。”

        吴樯仔细瞧着姜淮年下命令，心中欣喜几乎满溢而出。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困在系统里多久了，每当系统汲取他的情感和记忆当作养分时，那些被强行翻出的记忆都会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想到这，吴樯抚摸自己手上的绷带，怀念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跟在姜淮年身后，用一种极为霸道的姿势隔开姜淮年和李书华二人。

        姜淮年瞬间就察觉到了吴樯的小动作，“理由？”

        “我有足够的能力担任你的副手。”吴樯直直盯着姜淮年。这里是他一贯的位置，他不允许任何人占据。

        这句话让姜淮年笑出声，“行吧小奶妈，保护好自己。”

        语罢，他拿出银色手|枪，一枪打在已经闭合的地上。

        如他所料，地面立刻裂出一个在黑暗里深不见底的洞来，里面传出植物茎叶摩擦的声音。

        他放缓呼吸，通过声音仔细判断着深度。

        “十米。”他给出了最终数据，“从洞里下去，没有着力点。”

        闻言李书华递给他一根线，那是她的傀儡丝，足以承受四人的重量。

        姜淮年戴上手套，将傀儡丝固定在洞口。在确定剩下三人都准备好后，顺着丝线滑进洞内，吴樯紧跟其后，周浩青背上李书华跟在最后。

        手电筒照亮地下，这是一个通道起始的屋子，墙上爬满了植物的茎。往通道里瞧，里面没有一点植物生长的痕迹。

        吴樯握紧枪，跟上姜淮年。但没走两步他忽然转身，对着刚把李书华放下的周浩青就是一枪。

        周浩青护着李书华就地一滚，一截被打断的茎掉在他们身边。

        他无比惊愕，看向吴樯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还不快走？”吴樯皱眉，“你防御力高不代表可以不躲，看不见敌人的时候多注意身边空气流动。”

        两个小朋友赶忙跟上这位性格大变的奶妈。

        此时姜淮年已经走到通道尽头。他面前的大门紧闭着，上面刻着几句英文。门的右边堆着或新或旧的尸骨，浓郁的腐烂气息弥漫在半个通道里。

        吴樯也带着周浩青二人赶上来，被这股气息熏得直皱眉。他打量几眼大门，看见上面的语言后果断转向姜淮年，“上面写了什么？”

        “‘向日葵盛放在阳光下，纯洁的爱情让你通往天堂’。”姜淮年说：“虽然是现代英语和古英语的杂烩，但好在都是常用词，我还勉强记得住。”

        吴樯非常不赞同他的话，“我相信即使不是常用词你也能看懂。”

        姜淮年失笑，“怎么对我这么有自信？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我是个抛弃你的渣男。”

        他推了下门，发现推不动后继续观察着大门，想从上面找到开门的方法。

        吴樯还想再反驳，但看他研究地认真，便没有打搅他。

        冷。当他再次念出那句英文时，一阵蚀骨寒冷侵袭到他全身，饶是姜淮年受过多年训练，也忍不住一哆嗦。

        旁边的吴樯瞬间察觉到他的不对，“怎么了？”他抓住姜淮年的胳膊，被透出衣服的寒冷吓了一跳。却见姜淮年哆嗦着伸出手，抹掉了句子中的两个单词。

        “向日葵盛放在阳光下，肮脏的爱情让你通往地狱。”他艰难地喘了口气，“没想到下这玩意居然还是声控的。”

        身上的寒冷迅速减退，他还没喘口气，灼烧感就顺势代替了寒冷。

        姜淮年：“……啧。”错了，不爽。

        他强撑着看向一旁担心的吴樯：“吴樯同志，只看不帮忙可不是个好品质。”

        吴樯的下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只可惜他不能给出任何提示。“我现在相当于是卡着系统的bug逃出来的，帮忙打怪可以，给提示会被发现。”

        “行吧。”姜淮年只能继续和题目斗智斗勇。猛然间他瞥见门右边有一块小小的金色，于是他走到右边把尸体拨开，这才发现他们有人手中拿着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你们要是碰坏了，就要接受神明的惩罚。”老大爷的话再次在脑中响起。

        姜淮年被吴樯扶回门前，再次擦去了那两个单词，“向日葵盛放在阳光下，沉默的爱情让你通往……”他忽然沉默下来，因为他并不确定是天堂还是地狱。

        “……天堂。”最终他轻声说道。

        大门轰然打开，浓烈的腥味从里面涌出。听到再度传来的物茎叶摩擦声，吴樯瞬间抬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植物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疯狂地缠绕在一个散发着黑雾的十字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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