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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过朱门


在江上泊了快十日,霍秋濯一行终于在清晨到了长安的渡口。渡口离侯府都不过百里,刚出渡口便繁华异常,远胜他们从前居住的岭南。

        远远见着了墨府的轿子,墨煜便带着霍秋濯一行过去了。

        张管事见是世子过来了,先是向世子行了一礼:“世子安好。”而后才有别的动作。

        霍秋濯这才知道,来接她的表哥不是她以为的墨家二房或三房的表哥,而是墨家大房的昌国公世子——墨煜。

        人人都说墨世子芝兰玉树,清雅淡然,她想想他长身玉立,身姿凛凛,倒也不负翩翩浊世佳公子之名。

        而后一旁的王婆子见着在墨世子身旁有一位女郎向这走来,赶忙上前问道:

        "可是霍娘子?"

        语罢,她细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位娘子,看后一愣,心里惊讶这孩子确实有七八分像当年的墨娘子。

        “是。”霍秋濯笑着道。

        “娘子请。”

        而墨世子则是上了另一辆马车,先一步往别的方向离开,霍秋濯漫不经心地瞥向离开的马车,继而给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而后由张管事领着,侍女扶着她上了马车后便启程了。

        侍女会意,启程后便熟络地与旁边的王婆子聊起来,这才知大公子本是事务繁忙,不该去的,是老夫人特意吩咐世子的。

        旁边的两人还闲聊着,霍秋濯却品出些不对劲来,堂堂世子怎会被叫来做这事

        但她也并未细想,这可不是她该深究的事。

        马车路过长安街道,街上传来阵阵喧闹声,侍女竹露耐不住好奇,掀开了些帘子,看长安街道繁华,不禁感叹连连。

        “嗯?”

        霍秋濯正拿起一块糕点,欲送入口中。

        听她感叹,不禁也往车外看,正要回神,却瞟到了一抹月白,那人手上拿着狐狸面具,身着一袭月白衣,玄色鹤纹点缀其间,似是在与卖面具的小贩交谈,但在她看过去时,那人恰好也往马车这看了一眼,长眉秀目,面若冠玉,一眼惊鸿。

        “娘子看什么呢?糕点在手中拿这么久?”

        听竹露一言,她才回过神来,刚才那男子她好似见过的。

        “一时被长安风华迷了眼罢了。”

        霍秋濯感叹似的笑笑,只是此风华非彼风华。

        快近午时才到昌国公府,霍秋濯被侍女扶下轿子,过了朱门,便被领着路去向锦音堂。

        一路上先是进了几道门,而后是一道长长的游廊,游廊的尽头才能看到“锦音堂”的牌匾。

        路旁的园中皆是些葱郁树木伴着池沼与假山,布局或是重峦叠嶂,或是配合名贵花木,似是移画入景,观赏时她内心便是想着仅是这游廊外布景就如何奢侈。

        被侍女领了一路,现下总算是进了堂。

        现下时辰尚算早,院里周遭都是女眷,瞧着面容,多是舅嫂之类。霍秋濯一眼望见了精神矍铄的祖母,款款上前,道了一句祖母安好。

        哪想到祖母一把拢她入怀,带着些哭腔,絮絮叨叨说了一阵话,少不得都是关于她母亲墨意浓的。

        只不过她想父亲母亲那般可真是快活似神仙,话里话外极少谈到父亲,偶有一句也是母亲当年执意要嫁给父亲,惹得她们母女分离,极少见面。

        她听后没有说话。

        祖母在众人劝解下心情似是缓了些,之后才缓缓放开她。

        而后,祖母又摘下腕上的紫玉镯给她,惹的旁边的姑母调笑几句老夫人偏心。

        霍秋濯看那紫玉镯,颜色透亮浑厚,确实是个好物件。

        待祖母颜开,霍秋濯又接连拜会了三房几个姑嫂,刚认了人,几位姑母似是叫侍女把家中与她年龄相仿的五位姊妹请了来。

        大房的嫡女唤作墨莞,她从前就与她相熟,只是近年来母亲身体欠佳,多在岭南,少有见面。她本就品貌不俗,如今更是端方大气了。

        二房现下只一位庶女,嫡女墨芙已经出嫁,她还曾见过。这庶女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可人儿,名唤墨芫,听说还是养在正房夫人膝下的,倒是与嫡女大不差了。

        而三房女儿家多,一位嫡女,一位庶女。嫡女唤作墨薇,看着小她几岁,庶女唤作墨荷,都是娇俏佳人。

        才识得了墨家姊妹,其他姐妹尚未认全,管事又说陈娘子到了。

        陈娘子

        正想着,陈芸娘便被领了进来,一双秋水剪瞳眸清似水,青丝半散,上面梳着双平髻,身姿袅娜,款步姗姗,温婉柔顺,我见犹怜。

        只见那人款款走来,轻言细语的一句:“拜见老太君。”

        祖母应了声,也是一派慈祥,但似乎没有待她那么热切。

        “芸娘来了啊。”

        而后说话的是三房的姑母。

        被叫做芸娘的女子笑得热切了些,“姑姑安好。”

        陈芸娘与她一样拜会了几位长辈,又和她一起认识剩下几位姊妹。

        最先招呼的是衣妆清丽的苏娘子,削肩细腰,长挑身材,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仕女,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这位是刚来这儿的秋濯妹妹吧。你应当是识不得我的。我是唤作苏怀凝,以后叫我苏姐姐便好。芸娘已经识得我了,就不多赘述了。”

        “苏姐姐好。”

        接着看着小些身着栀色衣衫的季娘子,轻言细语地与她道了名讳曰季清羡,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霍秋濯看着她温柔沉默,倒是观之可亲。

        最后才是贺娘子,粉面含春,艳若桃李,一身霞色衣裾更衬得人比花娇,只是眉眼间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之态,

        “贺兰怡。”

        其他几位倒是被她比下去了。

        “芸娘。”

        墨芫娇滴滴得叫了一声,她似是与陈芸娘熟络些,待陈芸娘应了声就拉她坐在一旁闲聊。其他几人倒是没有她们那么熟络,只是浅谈。

        霍秋濯不擅应付这种场合,自道是长途跋涉,身体欠佳,便打算告退了。

        墨莞见她要走,便粗粗与她打了招呼,轻声告诉她她明日去寻她。霍秋濯轻轻点了头。

        祖母见她也疲了,看她只带了一个小些的侍女,再加外头的一个侍卫,生怕照顾不周到,就赶忙派了两个侍女给她,一个名雪絮,另一名如夕,都是从前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后几个仆妇领她去了为她备下的湘竹院,湘竹湘竹,这院子倒是恰如其名,沿院的小路皆栽竹,前院还栽着不少香草,在春生中呈一片郁郁之态,且屋内的摆设布置无不清丽雅致。

        虽与现下奢华之风不同,她确是极其欢喜的。

        不多久,霍秋濯用了饭食,看天色空蒙,估计再一会儿便会笼上蒙蒙细雨,她遣退了其他丫鬟,又叫竹露去准备等会儿沐浴的东西,自个儿拿了把伞出去散心。

        霍秋濯沿着竹林小径走着,后见天色暗下来,雨滴也落了,撑起手中那把二十四骨油纸伞。

        濯濯素手伸出伞外,白玉般的手指碰上雨滴,却不想伞一撑挡了视线,意外撞上一人,扑到了那人身上,先沁入鼻中的便是他衣衫传来的上好的苏合香味,似乎还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却带着些媚的脂粉味。

        霍秋濯眉头微皱,自觉现下不妥,后退了几步。而后抬头一看,两目相对,才知是以前曾见过的墨二表哥。

        这墨二表哥不仅长得招人,自己也算个奇人,听说早些年他被大师批过命,说是他福泽深厚,却怀克妻之名,一生不得娶妻。性子也是一等一的不好,就算她不是久住京城之人,也听过“京城小霸王”的威名。

        “得罪了,墨二表哥。”

        霍秋濯先行了礼,再抬头看向他,心里念着这混世魔王别为难她。

        “表妹啊,”

        墨二被她撞上了也不见恼,四目相对后反而脸上生出笑意来,毕竟撞上他的小表妹清素若九秋之菊,玉肌冰骨似般般入画,清丽可人似天仙,忽而心里就起了些调戏的坏心思。

        “表妹是初来乍到不识路才走到这边来的吧?后面可是祠堂了,不太方便表妹进去呢。”

        说着他还拢了拢衣袖,露出几抹红痕来。

        “多谢表哥提醒。秋濯误入此地,便不打扰表哥了。”

        她看见红痕心下了然,转身欲往回走,却被人扯了系在发间的丝带,顿时青丝散落,再一转身,霍秋濯面露羞赧之色。

        “道谢?那这发带可就当做报酬了。”

        那人笑意更盛,活似混世魔王在世。

        “表哥可莫要拿我开玩笑。”

        霍秋濯心中骂着这人蛮不讲理,但面上却是压了压心中的恼意,尽量平和的说出这番话。

        可她话里话外皆是让他赶紧还发带的意思。

        “哦?玩笑?原来表哥的一腔真心在表妹眼中只是玩笑?”

        墨烁看到她这样似是想到了什么乐事,

        “那这发带用做定情信物可好?想来表妹远道而来,不就是为了‘嫁入侯府’吗?”

        后几个字声音骤然压低,她听见时瞬间眉头皱起。

        忽的,墨烁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在她耳边吹着气,轻声说,“就说——我幼时就与表妹相识,对表妹念念不忘,如今再见表妹,欲与表妹结秦晋之好,不知表妹意下如何?”

        “你,你这是——无耻。”

        霍秋濯顿时羞红了脸,也记恨上了这人。

        此人如此无耻,只几面之缘就如此侮辱她!

        这个登徒子,什么京城小霸王!

        不过就是个扶不起的浪子、色胚!

        什么福泽深厚!

        老天让这种人福泽深厚怕不是瞎了眼。

        她从不是好说话的性子,只是在岭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知怎么应对罢了。

        看着表妹青丝散落地跑开,直至不见,墨烁幽幽地叹了口气,瞧着还在手中发带,到最后想到了什么反而笑了,

        “这么不禁逗啊。”

        而后又摩挲着发带慢条斯理道:“绛朱,你之后是要被派到哪个表姑娘那儿这表妹可有趣得紧。”

        躲在门后的绛朱理好了衣衫,“回公子的话,程姑派奴婢到陈娘子那儿。”

        “倒是可惜了,这发带就赏你了。”

        “谢公子。”

        绛朱脸色未变,接下这从表姑娘发间抢来的丝带。

        “你退下吧。”

        墨廷皓摆摆手,让她下去了。而自己则沿着小径去十方院拜访兄长。

        回到房内,扔下伞,侍女见娘子身上大半都湿了,还散了发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急急忙忙服侍她去了浴室。

        整个人泡着木桶中,才想起发带还在那登徒子手中,左右不过一条发带,就当被狗叼走了,只要她不认,那色胚又能奈她如何了

        一刻后躺于软榻之上,一瞬间她忽的想起了那位买狐狸面具的少年,夜已深,总会有些浑浑噩噩的念头,不多时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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