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苏落起来就不见了踪影，马车已经进了北夷境内。当天还不能去到北夷首领那里，就在人多的一个小镇上安顿下来，等待人来带他们去。

        储为良早上起来左右不见苏落有些着急，这里都是异族人别再出了什么问题，就出门去找。到了地方那些人也就不拦着储为良，任由他出入。

        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奇异服装的北夷人，女子也不同大俞女子那般。看到储为良长得好看就贴上去问他是哪家儿郎，可曾婚配，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中原的秀气男人。

        储为良被搞得有些不耐烦，觉得自己出来就是个错误。

        刚回头就看见苏落现在不远处看着他笑，手里还提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的储公子真是迷倒万千美女，一路上这么多美女都来找你，哈哈哈。”

        储为良看见苏落笑的这么开心，心里的烦闷一下子消失了，抬步朝苏落走去。

        “喂，不会是说你两句你就不开心了吧，长得好看让人多看两眼多夸几句怎么啦，又不会少块肉，你……”

        储为良把苏落抱进怀里:“安静一点，你太聒噪了。”

        苏落刚准备推开储为良，储为良就松开手走了。“哎，这是什么人啊，大庭广众搂搂抱抱的，有伤风化。”苏落嘀咕了一句跟上储为良。

        苏落跟着储为良到了客栈，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一样样拿出来给储为良展示。

        “这个是这边的牛肉干，很香可好吃了，可以当小零食。这个是葡萄干，虽然我更喜欢葡萄，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应该还不错。还有这个，这个是个小哨子，我出去的时候看见有小孩在那里吹这个，觉得挺好玩就去买了俩，你一个我一个。这个头纱也好好看，那个摊子上还有卖纱裙的，底下还缀着铃铛，就是现在天冷了穿不到，不然我一定买一件。”

        储为良耐心的听苏落一样样介绍，“你一大早起来不见踪影就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对啊，我没来过这当然要出去溜达溜达啊。所以你出去是为了什么啊？”苏落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想出去找我吧。”

        储为良咳嗽两声:“不是，只是想出去看看了。”

        苏落哼了一声，这话她才不信呢储为良不愿意说苏落也就不逗他，把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推到储为良面前:“这些都是给你的，这个哨子我拿一个，这个头纱我就自己留着了。你看虽然到新的地方，但是还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看这里的人都特别热情，你在这里待着不会很难受。”

        “你这是，，，”

        苏落深吸一口气，笑道:“储为良我要走啦。”

        储为良看向苏落，“你能回去了？也对，这么久是该回家了。”

        苏落看到储为良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很想哭，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对啊，烛九阴找到我了，告诉我我可以回去了，我就是和你说一声。不过我还可以跟你一起看看北夷的风景，还不着急走。”

        “对了，九子菩提我这次真的要拿走了。”

        储为良没有说话，从荷包里拿出九子菩提递给苏落。

        “这个荷包以后别留着了，确实挺丑的。”

        储为良没有理苏落的话，还是把荷包装了起来。苏落看见也没多说什么，留就留着吧，反正也没什么用。

        苏落把九子菩提带到手上，拿起买回来的头纱带到头上对着铜镜看了看，这个紫色的她一眼就看中了，和她自己颜色一样的。

        苏落晃悠到储为良面前:“怎么样好不好看，我和你说紫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我几百年前也就是一个紫茄子，你有的那个神识，我也有，烛九阴说我能这么短短几百年成人就是因为那个神识。”

        “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仙女吗？怎么又成茄子了，还是紫茄子。”

        “怎么了，茄子就不能是仙女了，偏见。”

        后面两天北夷首领也没有让人来接储为良过去。苏落和储为良一起去了很多的地方，就在储为良好像已经忘记苏落要走的事情，苏落消失了，是彻底消失了。

        第三天晚上苏落从外面回到客栈里，刚进房间就看见烛九阴坐在那里喝茶。

        “拿来吧。”烛九阴朝苏落伸手。

        苏落把九子菩提从手上取下来放到烛九阴手里。

        “好了，你把我送回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烛九阴仔细看着变白的那颗菩提子，“行，我这就送你回去，不过先说好，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你休息，天帝那边催我催的狠。”

        “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茄微言轻的，只能听话呗。”苏落趴在桌子上不看烛九阴，语气丧得很。

        “哎，你要积极一点，等你完成任务说不定天帝就给你个职位呢。”

        “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睡觉。”

        烛九阴不知道嘟囔了句啥，掏出他的那本书，“行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苏落直起身来:“记得你答应我的，要是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

        把苏落送走，烛九阴坐下来。他不想骗人，但是没办法，储为良只能死。

        储为良手里拿着苏落做的那个荷包，他很不习惯，不习惯没有苏落在旁边的感觉。

        “噔噔噔。”有人在敲门，储为良起身把门打开，就看到一个穿着也很奇怪的男人现在自己门前。

        “你找谁？”

        “我找你。”烛九阴走进去，看到储为良手里拿着的荷包，他在谛听那看到过，是苏落做的那个。“这个是苏落做的吧，真挺丑的。”

        储为良把荷包装起来:“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

        “苏落没和你说过吗？她不是想救吗，她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她现在已经回去了。”

        “你是烛九阴？”

        “你知道我啊，那就更简单了，都是男人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长话短说，我救不了你，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苏落，她一直以为我可以救你。但事实上从准备把神君神识从你这里取出来，你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件事情苏落也不知道。”烛九阴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储为良呆站在门口:“她……”

        “她见到我的时候让我答应她几个要求，我应该告诉你，因为我答应她的我做不到。她第一个要求让我许你长命百岁，第二个就是清除你的记忆和你所接触的那些人里关于你的记忆，让你忘记之前经历的一切，忘记她，也让那些人忘记你。”烛九阴觉得自己说的都有些干了，又倒了一杯水喝。

        储为良把门关好，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她是不想我记得她，可是她不知道我还是会死，还是不会忘记她。”

        烛九阴拍了储为良脑袋一下:“对，是这样，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呢！”

        “你喜欢苏落是不是，你还告诉她你喜欢她是不是。可是她不能和你在一起，她又想让你好好生活，所以想让你忘了这一切，你以为呢。你笨的我都不想和你说了，你还占了人家便宜，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储为良被烛九阴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能怎么想，他不想忘记苏落，也不想忘记这一段时间，本来这次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动手吧。”

        烛九阴笑了出来:“这么干脆？我这才说了几句话，你就不怕我就是储兼途派来杀你的啊。有些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傻假傻，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九子菩提在你手上，苏落不会随便把这个东西给别人，早动手早结束，其实真的挺累的。不过别让苏落知道，回去告诉她我活到了九十九，还娶了个漂亮妻子，儿孙满堂。”

        烛九阴没想到储为良提了这么个要求:“行，我会告诉她。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你忍耐一下，很快就会结束。”

        把神识从身体里抽离不亚于剥皮抽筋，储为良疼的满头大汗，人都挛缩了起来。储为良也不知道自己煎熬了多久，好像到了某一个时间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能感觉到的就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搅啊搅，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

        储为良想，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为什么有突然有点舍不得，到了奈何桥自己一定不要喝那孟婆汤，要记着这一切。

        储为良用力的扯出了一个笑，眼睛看向半空，最后一点一点失去声息，一动不动。

        烛九阴把神识锁进菩提子里:“来的时候轰轰烈烈，死的时候悄无声息，这原是我对不住你，那些欺辱过你的也都该有个结局了。”

        储兼途精疲力尽的回到将军府，去到刘璜桦的屋子里把那叠状纸扔到她脸上:“这些你知道吧，你该给我个解释了，好好的儿子被你养成这个样子！”

        刘璜桦看到上面写的惊慌失措，跪到储兼途面前拽着他的腿:“老爷，你听我说，蕴儿不是这样的，这些，这些都是他们诬陷蕴儿的，都是他们诬陷我的儿，他们居心叵测。”

        看到刘璜桦疯癫的样子储兼途知道这是真的了，刘璜桦也是早就知道这些。

        “是，那些人都在诬陷他，那些人也早就巴不得躺在那里的是我，腿断掉瘫在床上也是我，刘璜桦，蕴儿完了，我也完了。”储兼途拎起刘璜桦的衣领对她吼道。

        刘璜桦被储兼途吼的一愣，然后抱着他的腿又哭又笑，整个人癫狂起来:“嘿嘿，我的蕴儿真厉害，谁都不能比我儿子厉害，哈哈哈。蕴儿，你在哪，你来娘抱抱。”

        储兼途把刘璜桦踹到一边，走出去对看守的人说:“夫人疯了，好好看劳，别让她出去惊扰了别人。”

        “哈哈哈，老爷，你看咱们的儿子多乖啊，长得多想你啊。儿子！蕴儿！我的儿子呢，蕴儿你在哪啊，娘找不到你啊，……”

        储兼途回到书房坐下就看到站在窗台上的信鸽，把信取出来看完坐在椅子上笑了出来:“好啊，眼睛看见了好啊，是我储家造的孽啊，疯的疯，残的残，报应，都是报应！哈哈哈哈哈。”

        第二日上朝，敬国公府和镇国将军府一齐上交辞呈，储兼途把虎符放在折子里一起交给了上去。

        一日下人去储蕴房间给他送饭，发现储蕴躺在地上早就没了气息，手腕割断了将近一半，旁边是沾了血的碎瓷片。

        老夫人在知道储蕴的事情后一病不起，储蕴死后的第五天也病日子在床上。

        储兼途短短半月像是老了几十岁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整个储家，也不似往日，阴气沉沉，府里的主人死的死疯的疯，府里的下人也早就卷了东西跑了。

        储兼途每日就坐在关刘璜桦屋子的门口停刘璜桦在屋里咿咿呀呀哭哭笑笑，这种时候储兼途才觉得有一丝活着的感觉。

        平安离开将军府没有去找什么小村子，他回到生活了六年的小巷子，每天和李阿婆聊聊天，坐在院子里发会呆。

        李阿婆也问平安储为良和苏落去哪了，平安就和李阿婆说，储为良去做一件大事，苏落回家了。李阿婆还可惜，说她看面相就知道储为良和苏落命里有缘，怎么这就分开了。

        在知道将军府后面发生的事的时候，平安还特意去买了两挂鞭炮在门口放，开心的像过年一样，还好他家公子从储家离开了。

        平安知道储为良死的消息是一个清晨。

        这天平安刚打开门就看见储兼途现在院子门前，整个人好像行之将至，没有一点活人气息。

        “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想找什么事，公子又不在这里。”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着也该来通知你一下，储为良死了，我们储家造孽啊，到头来落得个如此下场。”储兼途说完就转头走了，边走边笑，好似疯了一样。

        “你和坏老头，你胡说。别想骗我，公子不可能死的！”平安冲着储兼途的背影吼道。

        平安不信储兼途说的话，依旧每天等着储为良回家，也是等了一辈子。

        储为良被同行的人发现死在客栈里。

        北夷首领用了几日查清了储为良的身份经历，觉得大俞的皇帝在侮辱搪塞他。又知道储为良死了的消息也不管什么约定，集结了兵力就开始攻打附近池城。

        武安帝没想到储蕴死在了这种时候，一时间找不到人带兵镇守，只得从矮子里面拔将军，勉强守住。

        往后二十年，大俞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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