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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里想着别人


南婉进来的时候,只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然后便看见了还在继续燃烧的纸屑。靠近时,她瞧了一眼燃烧的纸张,“相公怎么不开窗?”

        韩江快速去开窗,沐垣缓步走到南婉跟前,徐徐蹲下身子,“你怎么过来了?”他握着她的双手,“家里的事情太多,大哥的丧事…;…;”

        “我知道相公太忙,所以担心你忙得忘了时间。”南婉让丫鬟将瓷盅拿上来,“我煲了汤,你别忙得把自己的身子都忘了。”

        沐垣抿唇浅笑,“你好好歇着,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南婉温顺的点头,他便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亲手推了她出门。

        “今夜可能不能陪你了,大哥虽然不能风风光光下葬,但——”他有些犹豫,眉目间带着少许倦怠与阴郁。

        “我知道。”南婉握着他的手,“你好好照顾自己,不必顾及我,我很好。”

        “好!”沐垣站在那里,目送南婉离开的背影。

        那年那月那一日的大红喜服,她娇颜绽放,若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艳烈得让人挪不开视线。可有时候,傀儡就是傀儡,你对待傀儡终究只是用情,而非用心。一颗紧闭的心,如何能对傀儡衍生出真的爱?

        命中注定,那桃花雨下的红颜,只能埋葬在回忆里。

        熟悉的面孔,精致的五官,不差分毫,可惜他只信了世人口中的无可取代。

        替代就是替代,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南婉坐在木轮车上,拐个弯便离开了书房禁地。眼底的喜悦渐渐消散,她想起了纸张上的字迹。若不是写的时候太过用力,以至于墨汁浸染整张纸,燃烧过后还留下清晰痕迹,她也不会这样难受。

        离歌二字,就像一种诅咒,从她嫁给沐垣开始,一直萦绕不去。

        她也曾问过,可是提及那两个字,沐垣就好似变了模样,整个人发狂得想要杀人。她害怕,怕极了,从未想过那样一个翩翩公子,温润儒雅之人也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一天。

        至此,她再也不敢问。

        事实上,除了问及离歌之事,沐垣算是个称职的丈夫。他对她温柔体贴到了极致,放眼京城,多少人欣羡不已。便是这些年,她膝下无所出,他也从不在意,始终不肯遵循公公的意思去纳几房小妾。

        换做寻常人家,寻常男子,早就舍了她这样的残废,入了其他女子的怀抱。

        可沐垣对于这些事情似乎并不上心,一年到头他们的房事,其实也少得可怜。所以有时候怀不上孩子,也不能全怪南婉。南婉吃了不少药,依旧还是希望渺茫。

        令她奇怪的是,好端端的,为何沐垣突然又想起了离歌?

        抚着手腕上的镯子,南婉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丈夫的心思。他在想什么,他想干什么,哪怕他想要什么,她都一无所知。她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暖,住在他给予的囚笼里,心甘情愿当他的金丝雀。

        “少夫人,您怎么了?”婢女低低的问。

        南婉骤然回过神来,容色微微窘迫,“没什么。”她心里有千千结,却一直没有找到答案,比如自己的过往,比如那些沐垣描述的曾经。为何她没有半点印象?为何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没来由,什么都没有答案。

        也许所有的关窍都在这个叫离歌的女子身上,午夜梦回时,沐垣口中呓语不断的根源人物。

        轻叹一声,如今整个京城都充斥着十三王府的丝竹管弦之声。音犹在耳,犹似昔年自己成亲的时候。她还记得那一夜,沐垣喝得酩酊大醉,哭着抱着她上了床榻。

        他温柔的说,我终于娶到你了。

        她笑得极是好看,如今想来,约莫是他把她当成了别人吧!

        许是,当成了——离歌!

        而此刻的离歌,则坐在梳妆镜前,宫里的裁缝亲自来量体裁衣,制作精良的喜服。离歌想着,也就是走个过程,何必这样仔细。可慕容无垠不肯,非要面面俱到,不肯疏漏分毫。

        他如此执着,她便也由着他去吧!

        关上门来,重言轻叹,“皇帝除了赐婚,还准了云大人的辞呈,将四方门压在姑娘的身上,这可如何是好?姑娘是不可能在京城久留的,如此一来岂非自带枷锁?”

        离歌瞧着房内被摆在一角,以上好的黄布缎子覆住的圣旨,“皇帝不是想留住我,是想克住慕容无垠。”

        重言抿唇,“你们两个,如今还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用唇亡齿寒来形容你们此刻的关系,真是最贴切不过的。你有什么打算,难道真的要接下四方门这个烂摊子吗?你别忘了侍郎一案也许跟南疆有关,南疆多蛮夷,闹不好会死的。”

        “我知道!”离歌点头,“我苟延残喘至今,岂能白白送了性命。只不过圣旨已下,你觉得我能抗旨不遵吗?要杀皇帝很简单,只要豁出命去便是。可我要的是长生门的秘密,是整个皇朝的颠覆。”

        她不由自主的抓紧木轮车的车扶手,“重言,我没有退路。这侍郎一案,势必要破,否则我找不到其他玉璧的下落。娘的东西,是该找回来的。”

        最后那一句,她说得有些倦怠,言语很轻,很轻。

        重言覆着她的手背,眸色温暖,“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离歌点点头,“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重言笑了笑,转而换了话题,“瞧瞧,都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了,还这样的矫情,真让人不习惯。其实王爷这人也不错,至少在对待你的问题上,他算是豁出命去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能为你做到这些,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闻言,离歌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难听?”重言揶揄道,“楚离歌,他把你捧到了天上,让自己的弱处展露于天下,是何其危险。你心知肚明,何必还要拒人千里呢?”

        离歌不说话。

        重言道,“若我是你,得欢当作乐,谁知道今天明天后天,什么时候突然死期临头呢?”语罢,她轻轻拍着离歌的肩胛,“好好想想吧!有些东西错过了,还有下次。可有些人错过了,就不能回头。你不是错过一次吗?难道还没有感悟?”

        听得这话,离歌白了她一眼,“我这新嫁娘都没有这般感悟,你一个孑然一身的怎么还有这样多的感慨,难不成你还有过一场生离死别的爱恨离愁?”

        “是啊是啊,一场生离死别的爱恨离愁。我这么爱你,可你一点都没察觉,你觉得我该不该伤心?”重言眸色黯然,“好了,你自己想想吧!”

        语罢,她几乎是不给离歌反应的机会,快步离开了房间。

        走得这样快,约莫心里真的有事吧!

        离歌还真的没听过重言的故事,从她们相逢开始,她一直是一个人。生也一人,死也一人。她从不提及过去,似乎没有过去。

        可一个人,长到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过去呢?

        那重言的过去又是什么?

        重言从不说,离歌从未问。

        一声轻叹,多少离愁不言中。

        这两日,重言没有再来,也不知去了何处。

        直到成亲那一日,离歌换上了大红喜服,重言才出现在新房门口。衣衫整洁,却红着眼眶。她疾步朝着离歌走来,而后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抱了离歌一下,“恭喜。”

        “你去哪儿了?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离歌抱紧了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重言低笑一声,“怎么敢不要你,万一你又闯祸,我这半生的名声还不得尽数毁在你手里?”说着,松开了离歌站起身来。

        接过喜娘递来的大红盖头,重言盯着离歌看了很久很久。

        “你看什么?”离歌扭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未发现异样,“我脸上没有脏东西。”她犹豫了一下,抬头望着红了眼眶的重言,“不好看吗?”

        重言摇头,“就因为太好看了,所以想多看两眼。”

        离歌垂眸,抿唇不语。

        见状,重言伸手挑起她精致的下颚,“要成亲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高兴点!难得穿一回喜服,还穿得这样好看。”

        “好!”离歌浅笑,大红盖头便已盈盈落下,遮去了她所有的视线。

        她的腿伤还没好,慕容无垠坚决不许她下地走路,是故她这个准新娘也只能坐在木轮车上,被重言推着去拜堂成亲。

        透过大红盖头的缝隙,她能看到自己脚上那双,绣着鸳鸯交颈,缀着明月珰的绣鞋。那弯弯如月的尖尖角,像极了小时候娘亲做的绣鞋。

        思及此处,心里突然开了花,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喜悦的弧度。

        终于,木轮车停驻,她瞧见一双黑靴走进自己的视线里。

        耳畔是喜娘欢悦的笑声,伴随着那一声高喊,“新娘子到,拜行大礼。”

        “慢着!”有声音陡然响起,顷刻间万籁俱寂。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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