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地脉牡丹花大如拳，花瓣层叠有序，由外至内，深红浅红。又因为它没有香气，所以就像一幅渐变水彩，完美得不够真实。

        戴玄擎住花茎举起手，抬眼看着姜图南。

        “师兄，给你的花。”

        手动花摇，颤颤巍巍地送到姜图南面前。戴玄在药园待了一下午，脸也晒得红扑扑的，姜图南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地脉牡丹的花瓣可以入药，也可以酿胭脂酒，炼丹长老就很喜欢。胭脂酒太烈，不太好喝，很容易醉人，但颜色很美。

        戴玄的脸被晒红了，就像胭脂酒。

        小时候炼丹长老总是灌他酒，美名其曰强身健体，其实就是想看他喝醉的样子，晕乎乎连剑都拿不稳。

        一想到这姜图南觉得自己有点醉，脸也开始红了。他接过花挡在脸前，佯装嗅闻花的香气，但他忘了地脉牡丹没有花香，一时间脸更红了。

        “也不算我送你的，这花是你买的，改天我再送你个别的。”

        “地脉牡丹本来就不该让刚入门的弟子弄，宋淳就是找个借口敲我的竹杠。”

        姜图南戴玄一前一后，慢悠悠地往天象馆走。

        “地脉牡丹花期只有一天，日落就要凋零。”

        姜图南一边说一边掐诀念咒，一道道白霜在花瓣上蔓延，最后完整地把花封在冰块里。

        姜图南托着手中的冰块，轻轻叹了一声：“落红不是无情物……”

        戴玄接道：“无情不似多情苦。”

        暖红的阳光透过冰块，照在花瓣上，就像一团冻住的火焰。

        ——————————————

        两人回到天象馆，姜图南教了戴玄一套断玉掌。还搬了好大一块龙髓玉到丹崖，让戴玄对着练。

        断玉掌是炼体功法，若练到精深处，摧金断玉，易如反掌。

        功法是好功法，就是难练。

        戴玄还不知道，藏书阁的功法不是随便借的。他刚入门，最多能上第二层借书，而这几本功法都是姜图南从传习长老那里拿的。

        要是西门月宋云磊知道了，肯定会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从黄昏到日落，戴玄一直在丹崖，对那块龙髓玉拳打脚踢。

        姜图南在卧室看书，把冰块摆在桌上当镇纸。窗户开着，他一抬头就能看见戴玄对着龙髓玉挥汗如雨。

        龙髓玉晚上是会发光的，戴玄练累了，就趴在上面休息。

        手已经肿了麻了，攥不成拳头，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他躺在石头上仰头看，星月皎洁，明河在天，龙髓玉在他身下发光。

        很美。

        姜图南透过窗户看戴玄，就像嵌在墙上的一幅画，于是他翻过窗子走进画里。

        “师兄？”

        姜图南和他并排躺下，夜风徐徐，身下的龙髓玉很硬。

        戴玄被风吹得有些冷，往姜图南那边靠了靠。

        “我明天要去昭化县。”

        “啊，我也去吗？”

        姜图南把胳膊背在脑后：“你留在剑阁好好修炼，等你筑基期了我就带你去。”

        戴玄失望地哦了一声。

        “你可以留在天象馆，这块龙髓玉够你用的了。”

        “嗯。”戴玄闷闷地应了一声。

        “自己住不好吗？不用跟我挤一张床了。”

        戴玄没说话，只是仰头看月亮。山高月小，就像一块薄薄的薄荷糖，凉丝丝的，可以含在嘴里。

        他不想一个人住，他宁可和师兄挤在石头上。

        虫声唧唧，夜凉如水，月光静静地照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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