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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子的不甘


清冷的月光之下,两道身影在高大的屋顶之上俯瞰着满府的清辉。

        宁俞欢将手指放在额角上揉了揉,摇起了头:“上一世,三姐嫁给你不过一年,就自杀死去了--”

        他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嘲讽地道:“看来你三姐可没有你经吓--”

        宁俞欢抿嘴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用手抵住下巴,摇着头用力地回想:“嗯--对了--我后来模模糊糊地听说了,瑾王妃她自杀了--”

        赵煊原本含着一抹笑意看着她脸颊渐渐染上红晕的模样,听了这话攸然变了神色:“她死了?”

        宁俞欢点头:“她什么都没有了,你是她最后的希望--”

        “哼!”赵煊冷笑了一下:“她恨我,恨我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所有她亲手断送了我的幸福--”

        宁俞欢脸上的酡红被这话激得散去了一些,抬头问:“为什么你们都恨彼此?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煊神色变得冷凝,语气如霜:“你知道这些做什么?你以为三言两句就能化解她对我的恨意?”

        宁俞欢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他的无常,他可以很温柔,只要不触及他内心的痛苦。

        她不在意他的冷厉,她已经懂得了他的心思,她笑笑:“赵煊,你越是这样,说明你越在意。其实你并不恨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赵煊抬眼看月亮,清冷的月光就如同他冰冷的心:“我从记事起,便从来没见她笑过,她骂我、她冷落我,如同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无论我做了什么,她从来不曾赞过一句,我做什么她都要反对--”

        “你不知道从噩梦中哭着醒来,又孤独地哭着睡过去的感觉--”

        回忆让他痛苦,那个几岁的孩子,在孤寂的夜里,曾经那么地无助。

        宁俞欢眼中的水光愈加浓重,她那么坚强,在他的面前,却老是忍不住眼泪:“我怎么不明白?我的阿娘,离开了我好些年了--”

        “家中姐妹,要么是嫡母生的,要么有亲娘在,唯有我--”她含着泪却又带上了微微的笑意:“我没有阿娘,那么多的黑夜,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

        “我知道阿娘很爱我,她死去的时候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可我再见不到她了,而你,还能看见她--”她转头看他:“为什么上一世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赵煊不语,一口一口喝着酒,她的话,却像火星,烫得他心头战栗,但他并不展露,神色比月色清冷。

        酒是冷的,喝下去却也压不住心头的滚烫,为什么他会让她死去?

        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可为什么?他问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么?

        母亲的脸突然浮现在了他眼前,死灰的,没有一点儿生气的脸,是她死去后的面容--

        脑中的画面每清晰一分,便如同在他的心头刺下一针,密密麻麻都是痛,终于,他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能看着她死去,虽然她一点儿也不在乎我--”

        宁俞欢转头看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她早已知道,他并不是无情的人,轻轻一笑:“我并不想劝你什么,但是,很多事情,压在心头,会愈来愈重,承受不住,便会沤烂,会痛-”

        “说是不劝--”他星眸微扬,浮出一抹似有似无笑意:“却--句句字字都是劝--”

        他将长臂一伸,仰身躺了下去,头枕在屋脊之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朵朵浮云:“你想说,我应该去见她,应该把心结都打开,可是,生死难解,有些心结永远打不开的--”

        他的声音低沉,浮在冷浸的月色之中,透出一抹悲切。

        “莫道浮云遮蔽眼--”宁俞欢也抬眸看着遥远的天空,叹息了一声:“不畏天高,只因心软,赵煊,你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他的眼眸冷了,又浮上了嘲弄:“宁俞欢,你这是第二次骂我了--”

        但他并不生气,晚上她不在,他独个儿想了半天,她的那些话,虽然耸人听闻,但她的态度,她的哀伤,却不是假的。

        她说:“你知道死去是一件多痛苦的事,你怎么还忍心看身边的人死去--”

        他无言以对,他并不知道死去有多么痛苦,但一想到母亲、永怀,还有她,会在痛苦中死去,他便忍受不了。

        她说得对,他不是勇敢的人,当一切是那么血淋淋的时候,他不敢去面对。

        他实在及不上她勇敢,她死过一次了,还敢直面死亡。

        “你死了,我骂你不勇敢--”她突然微微打了一个酒嗝,眼神迷离了一下:“你活着,我更要当面骂你--”

        他侧起身子,瞧着脸上带起了红霞,更加迷离的她,不由得笑了一下:“我活着,你便不会嫁给我了--”

        “嫁”字突然撞入了宁俞欢的心,带出了狠狠地一动,她差点忘记了,她嫁给了他的--

        她--是他的郡王妃呀!

        她只顾骂他了--

        脸上的热度像野火般燎原了起来,烧得她整个人、整颗心都在发烫--

        她从来没有过这般感觉,她突然不敢转头看他了,她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软软的感觉从心口蔓延了出现,到了她的脚、她的手,精巧的酒瓶她都握不住了,洁白的手指蓦然松了开--

        他一下子伸手接住了从她手中滑落的酒瓶,看着她薰红的迷离的侧脸,笑了:“你喝醉了--”

        有趣的姑娘,陪人喝酒谈心,倒先把自己喝醉了--

        宁俞欢真的醉了,从指尖到心脏,都是酥软的,提不起劲儿。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在还能勉强维持清醒的时候回去,她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可她的腿却怎么都不听自己的使唤,她软软地朝着旁边倒去,倒进了一个怀抱--

        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迷迷糊糊地听着他在说话:

        “这么多酒,偏要去选个后劲儿大的--”

        “这世上,只有她和你敢骂我,我怎能让你们死去--”

        她想要动一动嘴角,却控制不了滑向梦境的步伐,她静静地睡着了,在他的怀中。

        赵煊低头看着怀中的她,将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放在屋脊上和另一个酒瓶并排放着。

        他抱起了她,跃回了屋中,桌上的琉璃灯盏之中,烛火还在燃烧,跳跃的橘黄的光芒在她脸上流动。

        她眉眼平静地睡着,嘴角微微上扬。

        他并没有将她放回床上,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看出了朝堂的不堪,她看出了大越的衰落--

        她想要救大越。

        她经历了那么多,却并没有为此害怕。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锦被,转身走到了她时常坐着的桌前,看着上边摊开的大越地图沉思了起来--

        下午,母亲使人唤她,他在暗处听见了,本来不想理会,却不自主地又跟着去了。

        他那时方细细地打量了母亲,她突然苍老了,以往她身上那种骄傲清贵,变作了属于老人的沉寂。

        但她对宁俞欢笑了,她的眼睛不再冷漠。

        他心中有些酸楚,自他记事以来,母亲便没对他笑过。

        他死了,才看见了她的笑。

        可怪谁呢?

        他听了宁俞欢与母亲的对话,暗叹她的对策,在现在的情形之下,是对的--

        可是不够,他用手点了点桌上的布防图,最重要的东西,要他才能抓到手中。

        此刻,太子赵钰却在太子府中大发雷霆。

        “滚出去--全部给我滚出去--”他红了眼睛,愤怒地驱赶着一众舞姬:“你们哪里像她?没有一个像她!”

        越是得不到,他的心就越是痛苦,就像被人挖了一个大洞,用什么都填不满。

        “那天的刺客都抓到了没有?”他怒气冲冲地问进来的侍卫长。

        侍卫长垂头丧气:“殿下,那人身手太高,实在--”

        “废物--”太子顺手抓起个酒盅,狠狠地砸在了侍卫长身手:“本宫被他揍得满身是伤,你们这些饭桶,竟让他跑了?”

        侍卫长仓皇伏地。

        太子眼神变得阴鸷:“既然救了她,脱不了是平南郡王府的人--”

        赵煊不在了,他还拿捏不了平南郡王府么?

        赵煊呆在房中,在地图之上写写画画,不知不觉夜便深了,蜡烛淋漓的泪水堆积了许多。

        他觉得有些疲倦,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肢,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床上躺着的人,冷漠的眉眼带上温和的意味。

        她睡得很平静,伸出了一只手,莹白的手指放在耳边,青丝一缕掠过手指,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

        她和永怀,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从小和永怀一起长大,他痛苦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永怀总是陪在他的身边,带着甜甜的笑意,安慰他,鼓励他。

        她的笑颜,是能治疗他心中悲苦的药剂,让他能忘掉痛苦,继续走自己的路。

        宁俞欢不一样,她比永怀沉静,却没有永怀的温柔甜蜜,她又比永怀激烈,她是犀利的,她并不和他说太多道理,也不安慰他,她说话很直,一句就能刺破他心头的隐痛。

        永怀会抚平他的痛苦,而她,直面他的痛苦,挑破它,还想要改变它--

        永怀是温柔的解语花,而她是清冽的霜雪,却在内里藏着热忱的火焰。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我活着,你便不会嫁给我了--”

        是呀!这么一个女子,是他的郡王妃呀!

        他在烛火之下微微笑了。

        刚展露笑意,却又立刻凝固,外边,传来了非常细微的响动--

        他旋即躲进了阴影之中,细细地分辨着声音。

        有人,好几个人,落在了敛危楼的房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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