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要不要，加入彭格列，成为我的家人？”

        亲卫队队长听到这话不禁一顿，他记得昨天首领说的明明是要给少年介绍老师，怎么今天突然又改了主意？

        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少年加入彭格列倒也是件好事儿。毕竟水山繁除了夺目的天赋，他那不同于同龄人般的天真性格也是这黑暗世界熠熠发光的宝藏。

        而且最近xanxus少爷似乎进入了什么思维的误区，九代目一直很担心他。倘若此时有了少年的陪伴，两个同龄人在一起互相支撑，不知能否让他找回初来彭格列时的初心？

        队长一直坚信着，自己尊敬的首领绝对会保护好少年这份宝贵的天真烂漫。

        所以在经历了这般又那番的头脑风暴后，亲卫队队长自觉摸透了首领的想法，看见赶紧用眼神催促起了水山繁回答。

        看这小鬼直接感动到愣住了，估计是被惊喜砸晕了说不出话吧！

        赶紧眼泪汪汪的感谢首领的慈悲吧！

        “才不要。”

        不错不错，就是要这种良好的态……

        …………

        这小鬼说什么？！？

        亲卫队队长差点一口气憋过去。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刚才在说什么啊？他知不知道他站在哪里！拒绝了谁的！邀请啊！

        队长直接冲了过去，把住水山繁的肩疯狂摇动起来：

        “你仔细想想再回答啊！现在补救还来得及的！”

        水上繁被晃的有点晕，迷迷糊糊地提问到：“原来是还需要思考一下的吗？”

        这不是废话吗！你以为这是问：今晚吃什么呀的那种普普通通的问题吗！再说就算是这种普通问题也没有人不思考就回答吧！队长在心中咆哮。

        亲卫队队长感觉自己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甚至想回到几秒前，给刚才那个心里默默感伤，不忍破坏少年单纯性格的自己两个嘴巴子。

        队长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看见面前的少年似乎真的陷入了思考，他总算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对，不错，就这样。这个孩子脑袋缺根弦儿他又不是不了解，赶紧仔细的思考一下吧！这种问题用脚趾头想也是答应啊！这次的回答肯定是答应吧！肯定的吧！

        “好！思考完了，我拒绝。”

        …………

        亲卫队队长放弃了思考。

        水山繁真的感觉很奇怪。

        他记得西蒙在教导他人类社会的礼仪时，曾经和他说过，如果有人向他提出问题，那么一定要立刻回答，这代表着一种尊重。所以他每次遇到别人向他的问题时，一直都是立刻把心中最直接的想法拿来回应别人的。

        虽然和他说话的人很少，而且很多问题都是那种恶意的嘲讽，但水山繁依旧每个问题都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他也一直为自己是个懂礼貌的孩子感到深深的骄傲。

        但是今天他突然听到那个大叔和他说，原来还有另一种礼仪是，是要在回答问题前假装思考一下。然而水山繁并不理解，同样都是说出心中所想的答案，为什么还是要思考一下。不过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他选择尊重。

        西蒙说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礼仪，如果不尊重别人，那么被冒犯的那个人就会生气。看到大叔一副直接要晕厥过去的样子，水山繁赶紧使用浑身解数去扮演一个优秀的沉者，并且由衷地为自己冒犯了他感到抱歉。

        不过他心中很是委屈，他觉得学习礼仪真的好难。本来正常社会已经有一套礼仪够他受的了，没有想到黑手党的世界竟然还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套说法。

        虽然脑袋里面乱的很，但水山繁还是认认真真在心中小本本上写下了这属于黑手党的独特礼仪：回答问题前一定要装作自己在思考。

        不，其实这个不记也没关系的！

        再次拒绝后，他看向面前桌旁端坐的老人，与站在旁边一副被气到进气儿少出气儿更少，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冲进来的医务队直接抬出去的亲卫队队长不同，老人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似乎对这个结局并不感到意外。

        九代首领对上了水山繁看过来的眼神，笑了笑说道：

        “阁下的回答我已经了解了。虽然有些失礼，但可否问一下拒绝我的理由呢？”

        九代首领是真的感到好奇。他并不想亲卫队队长一样认为面前这位少年第一次脱口而出的拒绝是因为没有考虑好，大空的直觉告诉他少年是认真且坚定地拒绝了他。

        他欣赏少年的坚持与勇气，但他也想让自己的疑惑得到解答，他虽没有少年一定会同意自己邀请的把握，但他也不会想到少年会直接拒绝。

        他想知道那个理由，那个让少年能够在听到问题后便直接不假思索拒绝他的理由。

        他想知道少年心中的坚持。

        “爷爷你真的很好啦，我很喜欢你的其实，”水山繁吐了下舌头，羞涩地笑了笑，并在亲卫队队长“给我放尊重点！”的背景音中继续说道：

        “但是关键是，我并不想成为别人的家人。”

        突然，少年抬起右手狠狠地拍上了自己的胸膛，然后立刻伸出左手食指直指天空，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我水山繁有一个黄金般的梦想，那就是我要成为黑手党老大！我要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家人！所以我不能成为爷爷的家人！”

        这是水山繁第一次向别人吐露自己黄金般的梦想，而且还是向自己黄金梦想的引路人——彭格列首领说出的。这让他心中很是激动，甚至刚刚一掌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直接就在自己的胸口拍出了一个红掌印。

        水山繁本以为会立刻得到九代目对他黄金梦想的夸奖，但没想到面前的老人却突然闭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为水山繁远大的梦想表示了尊重与肯定，并且允诺自己会为他提供帮助。

        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撇了一眼自己旁边正在疯狂脚趾抠地的亲卫队队长，委婉地提出了下次如果水山繁想向别人这句话的时候，可以不用摆pose的宝贵建议。

        亲卫队队长年龄已经不小了，不要再折磨他了！

        但是水山繁果断地拒绝了：“可是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每一个闪闪发光的主角都有一个帅气的pose。他们有，我也要！”

        说罢，水山繁向站在旁边亲卫队队长提出了寻求肯定的目光。

        亲卫队队长硬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神艰难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眼神已经如同一汪死水。下一秒他直接一个跨步到了首领面前，语气极其诚恳地请求首领派自己到外面执勤。在得到首肯后，他头也不回地窜到了门外，全程与水山繁没有一点眼神交流，关门时仿佛还能听到他解放一样的呼了口气，就仿佛在避什么瘟神一般。

        再见，这有水山繁的屋子，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他今天已经承受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而这边，水山繁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看见队长连去换岗的路上都是跑着走的，自觉感受到了其对于工作的热爱，心里想着以后也要找一个这么尽职尽责的家人。

        在队长离开了房间后，九代目正了正神色，再次开口道：

        “fan，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我昨日说要给你报酬，并不是在作假。

        我了解到了那非人道的实验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你也确实因此获得了超凡的速度与力量，虽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想必你绝对会拒绝接受这个实验。

        但如今既然已经注定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那么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合理利用，这才是通往顶端的阶梯。

        你拥有超凡的力量与惊人的天赋，这让你注定不会泯然于众人。而彭格列是一个拥有很多世俗眼里所谓怪人的组织，加入这里会让你不会再遭受世俗奇怪的目光。这也是我为何想邀请你的原因。刚刚，你因那黄金般的梦想拒绝了邀请，但我为你感到自豪，无论何时，为自己的梦想而拼搏的人，都注定会受到尊敬。

        但是，fan，你要知道，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的前提便是要先当自己送上顶点，这样你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的家人。我想介绍我非常信任的一位朋友来做你的老师，我不忍看一颗明珠蒙尘，在他的训练下你绝对会成为这黑暗的地下世界最亮眼的存在之一。

        这便是，我能想象到给你最大的报酬了。”

        老人说完这一大段话停了片刻，随后又继续说道：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这一条注定艰辛的道路，我会送够你挥霍一辈子的大量的金银财宝，你可以靠这笔钱财去组织属于自己的帮派，这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选择。”

        水山繁安静地听完了老人的一番话，奇异般地并没有耍宝接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老人是这般的细心，他像一个和蔼的长辈，把关于少年的一切全部都安排妥当。水山繁愣愣地想，倘若他能有父亲的话，肯定也是这般的温柔吧。就在这一刻，少年领悟了为何这位老人能拥有如此多的家人，为何彭格列能如此屹立不倒，也似乎察觉了一点点如何做一个首领。

        那一刻的顿悟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在了少年的脑海深处。但是相信在未来，它定会被已经成熟的少年重新拾起，用来温柔地守护自己的家人。

        水山繁渴望变强。因为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因为在他看来，就是因为自己的父母不够强，所以他才会被遗失到实验室。

        水山繁从未怨恨过，他只想不要再让别人再遭受他这般不幸，他脑海中并无一丝的怨怼，全是想要保护他人的赤诚之心。

        水山繁非常想现在立刻就答应下来，但是他不能。他还有他的家人们，在那段无比昏暗的时光中一直陪伴安慰他的三个孩子们。

        彭格列的训练代表着他每天都要和老师待在一起，甚至可能一个意外就会死亡，他不可能就这样丢下孩子们自己跑去训练。

        就在水山繁迟疑地开口准备拒绝时，身后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脚步声缓缓接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所以这就是，那个您为我找的弟子？”

        危险！极度危险！

        水山繁汗毛战栗，他猛地回过头，对上了一双饶有兴味的眼睛。

        “c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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