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内心的亏欠

“这些是你今天收的物件？”“是的赵叔，您给看看都行不行？”赵叔在桌子上扫了一个来回，我收的那些钱币、文革物品还有那两方砚台都没上手，只是把桌子上的几个玉嘴子拨拉了一下，唯独把那个盘子拿了起来前后看了看然后问我道：“这个多钱收的？”

        “赵叔，所有的东西大概花了一千七左右，这个盘子给了人家二百。”“二百？呵呵，你小子走了狗屎运了。”“啊，怎么说赵叔？意思这个盘子是个好物件？”“哼，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好好看书。我教你的时候经常就告诉你，师父教你的知识是一方面，自己也得多看书，这么明显的龙泉窑都不认识？”

        我就是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是啊前两天我好像还在一本图录上看到过这种类似的物件，怎么全忘了！我控制了一下情绪，小心翼翼的问道：“赵叔，那您给讲讲，说道说道？”我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村子超市里买的芙蓉王掏出来递了一根到赵叔手上，熟练的拿出打火机凑了过去。“臭小子，就知道来这套。”赵叔一边教育着我一边还是点着了烟抽了起来。

        “龙泉窑说到底还得是宋代，但是呢你现在要想收一件好的宋代龙泉窑瓷器无疑是难于登天。从宋以后，元明清均有烧造传承，但要说宋以后哪个朝代的器物好，那还是得属明代早期，那个时候国家初立，国力呢也相对强势，瓷器匠人们呢自然也是心气劲卯的足，毕竟也是咱汉族人坐了天下不是。你收的这个盘子，离近了看发色正是那种翠绿翠绿的，从远看又比较内敛，口沿花口做的规矩，底足修胎的风格是典型的明代早期瓷器样式，器型又硕大应该在一尺左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外壁上有一小窑裂，但也是很不错了。”

        我是越听越兴奋，大部分古玩人的通病，遇不上好物件的时候每天郁郁寡欢，真是让你碰见了，那就跟洞房花烛夜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别提那叫一个舒畅了。“小子，你这个物件打不打算出手？”说句实话，毕竟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想把物件卖了换点钱来贴补家里，而且我也马上面临着要娶媳妇了，还有就是大娘那还短的钱呢得把那些嘴子都弄回来不是？思虑再三也是拿不定主意。

        赵叔看见我拿的盘子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实在也是忍不住了说道：“你个傻小子，一个物件就弄的你神魂颠倒啦？多大的点事，你以后的路还长的呢，把盘子放下听我说。”

        我恋恋不舍的把盘子放到桌上，接过赵叔递过来的云烟也是抽了起来（赵叔的能力是相当可以的，但从来只抽十块钱的紫云，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这种烟能抽出回忆的味道，但是我也不明白什么叫回忆的味道，直到很多年后，我也成了那样）。“王晶，古玩行有句至理名言，叫做识古不穷、迷古必穷！咱们老祖先的玩意说句实话，你就是把皮尔盖茨的那九百个亿拿过来也买不了多少精品物件，更别提咱们这个普通人了。”“赵叔您别谦虚，您可不是那些普通人。”“少贫嘴，继续听我说，咱们玩古玩的人不要舍不得什么物件，只要曾经拥有过，把玩过，学习过，涨过见识就行了。听我的，把它出了，你不是处的女朋友也想结婚了？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说不是？”

        要不然老人们经常说，遇到事情的时候有个明白人在旁边给你指点一下，你的眼界一下就豁然开朗了，我想了想赵叔说的也确实在理，然后就鼓足勇气问了一句我都臊的话，“赵叔，您说它能卖多少钱？”

        赵叔把烟都给一下掉的地上赶紧捡了起来，瞪了我一眼“你呀，我真是唉，算了我以前也是这样。”赵叔站起来把盘子又拿的手里仔细看了看说道：“这个物件我给你送的北京朋友店里去放的慢慢卖，让他们先给你拿上钱，至于人家最终卖多少你别管，我估摸着应该能给到你十万左右。”

        说真的，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倒是没有像赵叔把烟扔了，但我更过分差点把烟吃了“这么多？我的天呀，这钱也来的太容易了吧。咱这以后是要发的节奏呀！”“少在那做梦了，这是让你瞎猫碰见死耗子了，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你今后的古玩生涯中能有这么两三次的大漏碰见你也就烧高香吧。”

        我倒没有考虑以后，冷静下来只是想到对大娘那有点亏欠，赵叔估计也是看出来我的想法了，“不要想太多，很多好东西如果不是咱们这类人去发现，或许也就一直蒙尘了再不然就是扔了、坏了反正没有什么好结果。”听赵叔一说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很多东西上面没有写的古董二字，人们并不把它当回事，这几年还略微好点，搁在以前的话那真的就是那些个下场了。

        “对了赵叔，我这次收的烟嘴子当中有一个玉的您看见了吗？还不错！”“是那个和田玉的吧，看见了，那个嘴子的材质做工都是中上等，花了几个银子？”“跟这个盘子是出自一家，有十来二十个呢，我挑了其中一个。说好是一万块钱全要了，给人家大娘留了一千定金。”

        赵叔听完告我等一下然后就起身去了里屋，没有过了一会手里拿的一个包走了过来，“这里有五万你先拿的，过两天再给你拿五万，盘子你就放下别管了，明天周日不是还休息一天么，赶紧先去把剩下的物件收回来。”我本来还想矫情一下，但想了想也就豁然了，把包接过来又跟赵叔唠了一会儿实在是不早了，收拾了一下战利品就急匆匆的奔家回了，临出门时又撇了撇那个盘子，忍了忍扭头走了，我相信如果再拿起来看看或许真就是迷古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有点劳累的缘故，做了一晚上的清代穿越梦，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老太太推门喊了我一嗓子，“儿子，怎么还不起？你昨天回来不是说今天还要出去吗？这都十点多了，去不去了？”我一个激流就爬了起来，真是懵圈了，险些误了事情。

        简单洗漱准备了一下就赶紧出门了，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路上还专门让司机师傅在便利店停了一下，买了一箱奶和一盒曲奇饼干。心里总是觉得亏欠老大娘，提点东西进门总是心安一些。凭着昨天的记忆绕了两三圈才找见大娘家。

        当当当~~“大娘，在不在？”村里就是这点好，随便吆喝就行，你要放的城市里，邻居就得告你扰民了。听见里面答应了一声，没过两下门开了，是二丫开的门，“二丫，你奶奶呢？”“做饭呢”应该是认出了我是昨天来的，二丫把我让了进来，然后就不管我继续玩去了，当然也没给我好脸色，没办法谁让咱把人家心爱的“玩具”给拿走了呢。我忍不住又看了看二丫，想的是能不能再看见一个“名贵的玩具”，真如赵叔说的那样，很可惜二丫今天玩积木呢，我自嘲的笑了笑就朝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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