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平洋都是我的鱼塘

吃完饭，漠然就立刻钻回了寝室，一下午都没出来过。

        舍友和漠然说，他们不去上课，在学校来无影去无踪的，所以不用经常担心会碰到他们。

        次日，她纤细又弱小的身影在三五成群的学校里过于扎眼，人群里也能一眼就看见她。所以她很快就被抓到了。

        “漠然”

        低沉的嗓音倏然响起，吓了她一跳，猛然回头望着他。他的眸子闪着欲望的光芒，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颚线，象征成熟的喉结轻滚。白色的衬衣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黑色的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

        正装都盖不住他的嚣张跋扈那股气焰，却也显得他更为成熟了几分。

        “江圣凌？你怎么在这里？”

        漠然慌忙的往后退了半步，自己的黑历史在脑海里浮现，轻轻抿着下唇，微微颔首。

        她那张脸始终是通红的，眉头轻皱，樱花色泽的小嘴微微张开，那双楚楚动人的勾魂眼闪着凝水的光，眼神柔情似水。优美的颈部线条，能看见她精致的锁骨，不盈一握的柳腰，匀称的玉腿。啧……真是百看不厌啊。

        可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怎么会说得清？因为昨天她陪他聊了很多，所以今天就那么想见她？还是因为对她有所企图了？他不清楚，可他心里的欲望明确的告诉他，他想见这个女孩。

        见江圣凌不说话，漠然便再次开口:“内个……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嗯”

        在漠然的邀约下，两个人在食堂靠墙的位置一起用餐。

        食堂里大部分的同学都会时不时的看向墙边两个人，在他们的关注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啊早饭。

        漠然用纸擦了擦嘴，看着他那个松松垮垮的领带皱了皱眉:“要不要重新系一下领带？”

        江圣凌低头瞥了一眼，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走到漠然的座位旁，一把扯下自己的领带，随意挂在颀长的手指上，胳膊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我不会”

        “好吧……我帮你……”

        漠然的声音很小，虽然说是系领带，可这姿势总感觉有点不对劲，难为情的红了脸，身子贴着冰凉的墙，身子板挺的笔直，从他手上拿过那条领带。

        手指绕过他的脖子，帮他把领子整理好，因为紧张，她手上的动作也总是一顿一顿的，记不清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江圣凌俯身，端详眼前和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少女。

        她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女生都要干净，长相比她们清纯可爱，声音比她们清脆悦耳。

        要说她身上最有辨识度的地方，恐怕就是她那双勾魂眼和让人流连忘返的玫瑰香吧？其他人身上那厚重的香水味让他作呕，闻到就想杀人，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却沁人心脾。别人眼里都是对钱的渴望，对他的恐惧和厌恶，唯独她的眼睛干净的像最清澈的湖水，对着他笑，每一个眼神都温柔到极致。

        一想到这里，他的拳不知为何慢慢青筋暴起，他的眼神就像准备狩猎的狼一样，那种想杀人的念头浮上头。

        等她系好领带，他慢慢的直起身子，望着身后那一群无辜的同学，眼睛空洞无神，冷酷无情的眼神，却杀气腾腾。

        食堂里的同学吓的手开始颤抖，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敢抬头。

        漠然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江圣凌的异常？这样的江圣凌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她跑到他面前，伸开双臂，眉头紧皱，眼睛里水汪汪的，从她眼里看到更多的是心疼:“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了，陪着我就好了”

        “……我会杀了你”

        江圣凌的眼神似乎缓和了一点，冷冰冰的样子和漠然脑海里那张让人温暖的干净笑脸的主人出入太大，甚至让她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她摇摇头，对着他轻笑:“我不怕，我们走吧”

        漠然拉起他的手，江圣凌还有些呆滞，她笑嘻嘻的拉着他跑走了。

        食堂里的同学纷纷松了一口气，纷纷议论起劫后余生的感想。

        “呜呜呜呜，刚才那个女生也太伟大了吧？”

        “就是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没命了”

        “不过江爷今天脾气好好啊”

        “唉……可惜那么帅，却是个疯子”

        “你得了吧，我看啊，我们江爷马上就要坠入爱河了，哪有空搭理我们啊？”

        “劫后余生的感觉太好了，呜呜呜呜”

        “哎，听说学校安排这个小美女就是为了治那几个爷的。听说这小美女特厉害，好几个混混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

        “混混？咱们学校那几个爷可是疯子，发起火来，那是死几个人的事吗？学校差点让他们炸了”

        “唉……我男神啊啊啊啊啊！！”

        “你闭嘴吧你，你看见人家就差吓尿了”

        “那张脸长的太造孽了啊！身材还巨好！游泳部的之前还看见人家腹肌呢，那身材……啧啧啧”

        “你没听他昨天说话那声音，特酥，那一瞬间我都感觉我恋爱了”

        “你在哪听见的？”

        “3楼啊。你不知道，那几位爷可惯着她了，说话声音特酥。联系方式都给她了，而且洛爷还被她捏脸了”

        “联系方式？！捏脸！！？！！？？？”

        “哎对了，江哥昨天是不是抱她来着？”

        食堂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了，这对话的信息量对他们来说有点大了。

        脾气炸裂的洛宇辰被捏脸竟然没杀人？也没发脾气？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江圣凌会抱人？还是抱女生？

        ？

        漠然拉着江圣凌跑到外面，逆着光，对着他甜甜一笑:“江圣凌”

        阳光给她的发丝镀了层金，风轻轻吹动着她的长发，她的笑容比清晨的阳光更温暖，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卷，水汪汪的眼里闪着光，光如水溶，动人心弦，笑声像是清脆的风铃声。

        看的他微微怔了一下，周围的世界骤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那些杂音，只有女孩那甜甜的余音在耳畔回荡，眼里再无旁人，只能装的下她那小小的身影。

        天亮了，伴随着鸟儿们的叫声和清晨凉爽的微风，带着女孩所有的温柔和善意，开始了无尽的循环。

        他心里那股情绪似乎缓和了一点，无意识的把她拥入怀抱，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漠然对他这个举动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我在。”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玫瑰香似乎能抚平他内心躁动着的情绪，她的声音能让他安心下来。他可能就是缺爱吧，可她现在就是他的镇定剂。

        慢慢的冷静下来后。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附在她发丝边，闻着她的香味，轻声低语:“你穿校服挺好看的”

        红晕一下子爬上她的脸颊和耳根，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半步，两个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你说什么呢？！”

        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哑然失笑，扯松了领带:“逗逗你而已”

        “江圣凌！！！”

        于是，起的早已经吃完早饭的同学，就能看见漠然满学校的“追杀”江圣凌，从食堂门口一直到高一教学楼，跑到主入口广场，最后又跑回了高二一班门口。

        这么一折腾，漠然魂都跑没了，几缕细软的发丝湿漉漉的黏在脸上，白皙的脸颊因为跑步速度太快变成了酡红色，汗水顺着她的下颚线滴在衣服上，白色的校服上衣被汗水浸湿，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粗气。

        这一对比，江圣凌就显得轻松很多，一点汗都没出，脸不红，心不跳。

        “江圣凌你个混蛋”

        “混蛋请你喝水，喝不喝？”

        他从手环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在她面前晃了晃，眼里闪烁着贪婪的欲望，抬抬眼皮，右手手掌稍微向上一用力，矿泉水就被抛起来，紧接着又被他单手接住，比起那瓶水，他修长的指骨更吸引漠然的注意，配上他那邪魅的低笑，整个人显得猖狂不羁，又有些轻浮。

        漠然嗓子干渴的厉害，犯花痴的劲很快就消失了。点了点头，伸手想去拿水，可指尖都没碰到瓶身，他便抽了回来。

        江圣凌却突然唇角一扬，眉头向上一挑，低低的一笑，薄唇轻启，用最轻佻的语气一字一顿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求我”

        漠然瞪了一眼江圣凌，就会趁火打劫，欺负她这点他是做的比谁都好:“谁要求你啊？”

        “拿去喝吧，”江圣凌见她不答应，也不为难她了。把水瓶贴在她脸上，冰凉的触感吓了漠然一跳，不过还是接了下来。“好好上课，小同学”

        随后他便抬腿离开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漠然的视线里，她才松了一口气，刚刚追着他跑可真是累的够呛。

        等江圣凌离开后，所有人的视线里，穿着白色方领上衣和黑色的小裙子的小姑娘显得格外文静，扎着高马尾，发丝随意散落。明明同样是一中的校服，怎么穿在她身上就显得那么这里像贵族学校一样？

        体育课时，漠然也只是自己一个人乖乖的找了个小角落坐着，看着同学们在操场打闹，她只是在角落里笑着观察他们。

        突然过来三个女生，她们笑嘻嘻的在漠然旁边坐下:“哎呀，然然，你说你也不表演个节目让我们饱饱眼福”

        “就是啊，你这种女生肯定会舞蹈吧？”

        “哎！你们快来啊！然然说要表演一段舞蹈！快来快来”

        没等漠然拒绝，其中一个女生就开始大肆宣传这件事，巨大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

        “然然你还会跳舞啊？”

        “我也想看”

        “我也是我也是”

        同学们纷纷围了过来，大家对于新同学的才艺表演都很有兴致。

        漠然茫然的眨眨眼，环顾四周，围过来的同学已经不在少数，如果她拒绝只会扫了大家的兴致。那三个女同学露出得意的笑脸，她们不信她能同时兼顾学习和才艺两方面。

        漠然只是淡淡一笑:“那就献丑了”

        “那里在干什么？”叶言手里的烟落到地上自动熄灭了，他眺望着前方的人群，篮球在食指上转动着，眸子暗了暗。

        沈明宇淡淡的扫了一眼，多看了一眼那个起舞的身影，顿了顿脚步，眉头紧锁:“漠然？”

        叶言紧跟着顿住了脚步，望向人群中央。

        那个小身影翩翩起舞。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长发被染成棕色，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跃动着，每一个眼神都动人心弦，优美的身体曲线舒展开来。这一刻，她比人造物还要美。更像是从天上降下的仙女。

        只是多看了一眼，便忘了呼吸。叶言手里的球掉在地上，两个人神同步的向着她在的地方走去。

        其他同学也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只呆呆的看着她的舞姿，倒不是说她的舞蹈有多好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移不开视线，只能注视着她。

        她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只是微微一笑，作为舞者，她不能为了任何人停下动作。

        只待一曲结束，便小跑着冲向两人。

        踮起脚尖，从沈明宇嘴里抢走那根烟，微微一笑:“以后不许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沈明宇和叶言愣了愣，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来的？呆呆的望着眼前少女的面庞，似乎并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周围的人惊慌的四处逃窜，脚步声和尖叫声叫回了他们的神智。

        叶言冷笑一声，他怎么可能对谁一见钟情或者对谁温柔？他这十几年来甚至没怎么笑过，打打杀杀，鲜血早已经染红了他的双手，弄脏了他的心灵，这么干净的女生，还是离得远点好。

        “你特么别再靠近我，小心老子宰了你”

        沈明宇也紧跟着反应过来，若是她真是从天而降的仙女，那他这种生活在地底的蝼蚁又怎配触碰呢？

        “别特么装好人，给老子滚”

        她淡淡一笑，拉住两个人的手腕，温柔的轻声细语，似乎在安抚什么小动物，生怕声音大点会吓跑他们。

        “我昨天就说了啊，除非我们成为朋友，不然我绝对不会放开这只手”

        沈明宇皱了皱眉头，一把打掉她的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啊！”

        没有任何防备的漠然狠狠的摔在地上，她吃痛的皱了皱眉，头绳掉在地上，长发瞬间散开，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别在头发上，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望着他。

        沈明宇重重的吐出一个字:“滚”

        “我说了我不会就是不会，如果你不愿意，就尽管杀了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胆怯，有的只是坚定，眼睛里闪着凝水的光，那么坚定的眼神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

        叶言并没有拦着沈明宇，反而从手环里取出一把长刀，眼神阴冷，冰冷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我给你跑的机会”

        “我不跑，我就在这里”

        漠然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地上站起来，亲自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冲着他淡淡一笑。

        “如果想杀我的话，那动手吧”

        “……”

        叶言皱了皱眉，冰凉的刀锋离她的脖子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只要他想杀，随时能杀她。

        “我承诺过，想杀我就尽管杀，不管是你们，还是江圣凌他们，我就在这里，我不会跑也不会动，所以想动手就来吧”

        漠然脸上那笑脸让叶言根本下不去手，她脸上没有半分畏惧，就连眼里的光都不曾泯灭，依然闪着星辰的光。

        沈明宇实在忍不住了:“老子脏行不行？你特么别缠着老子了行不行？！”

        漠然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他怀里，轻轻的抱住他:“不脏，你的眼睛很干净，比一般人干净，笑起来也招女孩喜欢。”

        沈明宇那些反驳的话全被她压了回去，没见过这种自己往男生怀里跑的，也没见过这么缠着他们的女生，甚至可以说是舔狗了。

        “你特么……”

        “乖啊，然姐罩你。”漠然踮起脚尖想摸他的头来着，结果发现了一件事，她完全够不到他的头，这人是怪物吗？长这么高？嘴角尴尬的抽了抽，缩回自己的手

        “咳咳……反正不要给自己贴那些负面标签，大家也知道你们除了性格不好其他都很好，所以别老那么想自己”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叶言现在也开始怀疑漠然有什么目的。毕竟非亲非故，哪有什么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呢？

        “我要是说想拐一个当男朋友你们信吗？”漠然一副天然呆的表情，眨眨眼睛，那样子看起来有多诚实，他们就有多不信。

        沈明宇唇角一扬:“你想拐哪个？”

        漠然沉思了一会，用胳膊撞了撞沈明宇:“那你们要不要进姐姐的鱼塘？”

        叶言:“鱼塘太挤，不进”

        漠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平洋都是我的鱼塘，你是有多胖？”

        叶言看着她那认真样，不假思索道:“进你鱼塘能睡你吗”

        漠然:“也不是不行”

        沈明宇满脸的嫌弃，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你们两个有病？”

        漠然和叶言对视了一会，同时失笑出声，就连沈明宇也被逗得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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