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反被埋伏

上次来踩点的时候，还有些许飞禽走兽，今日来半只都没有。

        “施颦，等会跟紧点。”他下意识地拽过秦施颦，温热从他的掌心一路蔓延到秦施颦的心里，不过两人都没有多余的情绪去管这些异样的感受。

        “嘘——”身后有将士想来报告些什么，被沈清城及时制止，他耳朵动了动，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里不止有他们。

        他和秦施颦对视一眼，转身和那个将士耳语几句，随即屏息等着，那窸窣声越靠越近，沈清城紧了紧手里的长剑，随时准备着冲出去。

        “咔——”树枝踩断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猛地站起身，执剑冲过去，却看到一个意外的人，“将军，是我。”

        原来是本应驻扎在大本营的梁飞。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沈清城纵然脾性温和，但在生死一瞬的战场上擅自失守，根本就是自己寻死。

        “这里小路多且杂，末将是担心将军迷失方向。”梁飞立马拱手，回答得诚恳无比。

        沈清城怀疑的目光扫过他低垂的脸，敛下眼帘，思索半刻，“这里没你事了，回去驻守吧。”

        梁飞抬头时往他身后张望了一眼，本该离开，却不动脚步，“我们大军呢？”

        这似乎不是他应该问的问题，沈清城再次扫他一眼，怀疑更甚，看得梁飞不由得心虚，暗道自己刚刚太过鲁莽，希望他不要怀疑才好。

        “已埋伏好，梁将军还是快快回去吧。”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沈清城没有深究，催他回去。秦施颦立在一边，全程盯着梁飞，心道从前那些牺牲的将军也算是活该，如此莽撞的奸细都没能查得出来。

        待梁飞走后，沈清城看着他的背影沉吟道，“施颦，你觉不觉得梁将军……”话说到一半，他就顿了下来，看向秦施颦，笑了一下，“没什么。”忽而又接了一句，“他们掩藏得很完美。”

        士兵所藏之处看不出任何藏身的迹象。

        秦施颦垂眼看地上的杂草，没有接他的话。

        又等了半晌，终于传来马蹄雷动的声音，沈清城神经绷紧，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秦施颦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在草丛的庇护下，他仔细观察着敌军的动静，在他们进入到埋伏区时，刚想招手下令出兵，敌军忽然停了下来，齐齐拉弓放箭，沈清城猝不及防，秦施颦率先反应过来拉着他往后退，箭雨迎面而来，险险擦过他的面门。

        反被埋伏了！这念头一闪而过，马上反应过来带着秦施颦往安全处躲，余光扫一眼那边埋伏圈，却没有一个自己的士兵冲出来。

        躲到稍微安全的地方，他转头看向秦施颦，不可置信，“你转移走了将士？”

        秦施颦瞥他一眼，沉声，“我并没有转移他们，只是让他们换了个位置而已。”

        不管转没转移，这都意味着一件事，秦施颦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局面，而她却没有告诉他。

        信不过他吗？

        “你刚刚犯了至少两个错误，”秦施颦没有空管他的情绪，“第一，遇到危险的时候首先应该确认将士们的状况，以决定撤退还是迎战；第二，你轻信莽撞，用人太过随意。”

        他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施颦，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

        答案不用多想。

        秦施颦没有回话，继续转移话题，“我们该去和大军汇合了。”

        ?“施颦！”沈清城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复杂的怒火，夹杂着委屈和不满，带着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沈将军请速速离开！若是被敌军发现，我们只有一死！”他们只有两人，怎敌得过对方千军万马，当务之急是和大军汇合。

        ?沈清城到底是明事理的人，不再纠结，扭头转身，盔甲在太阳的映照下折射出异常耀眼的光，从不后悔的秦施颦有那么一瞬间萌生了悔意。

        两人弯腰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穿梭，不时躲着射过来的箭，沈清城的眸子眯起，迸射出凌冽的光，带着慑人的寒意，他跟着秦施颦往前走，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最容易被发现的，他扯住闷头往前的秦施颦，指了指另一处沟壑，秦施颦会意地点点头。

        小心翼翼地往那边挪，敌军搜寻的脚步近在咫尺，沈清城掩护着秦施颦走过去，自己再跟着过去。

        变故就在一瞬间，飞来的箭像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射向沈清城，秦施颦眼尖看到，猛地扯过沈清城，将他压在身下，那箭径直插进她的腿里，疼得她不禁咧了下嘴。

        “施颦！”沈清城惊怒，急忙扶起秦施颦，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目光射向刚刚那人离开的方向，这一箭绝对是有人故意的。

        “你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回去。”沈清城温润的声音沙哑起来，那边的军队秦施颦肯定都安排好了，也就不用他操心，当务之急是把秦施颦送回去。

        “不用如此麻烦，你找个僻静的地方。”还好只是伤在腿，除了那无法忍受的剧痛外，她还能保持清醒。

        沈清城百般不愿依从，抱着她没有理会。

        领子被人揪住，他低头，秦施颦费力地开口，“箭上有毒，若是把我送回去，来不及。”

        以往和敌军交战的报告她都看过，一半都是被毒死的，所以她才会让沈清城就近治疗。

        沈清城一咬牙，改了方向，寻了个稍微僻静的地方，将秦施颦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我该怎么做？”

        “把箭拔出来。”秦施颦吩咐一声，嘴唇煞白，额头都是细密的汗渍，气若游丝，这毒发未免也太快了。

        沈清城依言，撕开她的裤腿，露出伤口，那根箭插在正中央，他抽出剑砍断了两头，抬头看了秦施颦一眼，发现她已经昏昏欲睡。

        “施颦，保持清醒。”他一边嘱咐，一边运功拔出那根箭，剧痛让秦施颦不得不保持清醒，那疼撕心裂肺。

        “忍一忍。”他温声哄着，试图使她放松，也许是他的声音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也许是伤口已经疼到麻木，她咬住下唇，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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