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下第一刀（1）

 : : : :　　“你不会是忘了穆海是什么人了吧？”匆匆忙赶回办公室的邵灿此时很想确认一下廖泉泉是不是被当年那把怒火气昏了头，怎么能拿一个那么重要位置上的人开刀。

         : : : :　　此时已是下午，廖泉泉吃了午饭悠哉哉地回来坐在办公桌前，目光依旧是看着窗外。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廖氏集团的大楼整个就是个玻璃楼，看外面什么都一览无余，总有那么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在邵灿进来之前，她正考虑着以后把这栋大楼卖出去，再重新找栋有安全感的楼搬进去的打算。听见他莽撞进来，倒也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声音依旧轻飘飘的：“我知道那是我姑父啊，怎么了？”

         : : : :　　血缘辈分这个问题，欧家从来在意，廖泉泉自幼也很分得清家里那些亲戚辈分。所以，邵灿想错了，她并没有忘记穆海到底是什么人。“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是谁，才会拿他下这第一刀。”

         : : : :　　“小姐？”这就不在邵灿的理解范围之中了。不是应该拿廖杰身边的心腹下刀子吗？可是为什么是穆海呢？

         : : : :　　这涉及到一些很久远的事情，廖泉泉掂量了几番到底要不要让邵灿知道，最终还是开了口：“穆海是我的小姑夫，你知道的吧？”廖家除了她的父亲廖苍，小叔廖杰，其实她还有两个姑姑，廖雪和廖梅。这一点，邵灿当然清楚，只听她接着说：“我这么些叔叔姑姑里面，只有小姑是知感恩真心对我好，每年不管自己收入多少都会给我压岁钱的。我拿穆海下第一刀，是好让他赶紧滚出北市回家去，以后的事情，跟他没关系我也不想牵连他，就当是我谢谢小姑这么多年来对我和对我妈的心思了。”廖家也不是人人都是人渣，她当然知恩图报。

         : : : :　　“穆海那边怎么样？”解释完她觉得该解释的，是该问问正事了。

         : : : :　　“我跟现哥已经跟各个银行都打了招呼，对穆海所有账号实施监控，必要的时候，可以找人冻结他的款项。”

         : : : :　　廖泉泉摇了摇头：“我要抓的是证据，冻结他的资金就没有意义了。更何况，你要是那么干，咱们可就是非法冻结啊……”虽说她也不怕什么法律不法律的，“穆海位置太低，还犯不着为了他犯法。”这才是关键所在。

         : : : :　　瞧了眼挂在墙上那个浮夸到不可一世的钟表，廖泉泉一脸的嫌弃：“美国那边怎么样？”

         : : : :　　“前阵子我找人伪装成小偷，偷了廖苍的护照，使馆那边也有人照应着，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虽然不清楚她到底问的是什么，不过站在这里，似乎更有可能说的是她亲爹的事情。

         : : : :　　对于这样的回答，廖泉泉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听邵灿有些为难地提到了另一件事：“不过……据可靠消息，有一批货要从那边偷渡入境……你现在这个身份，还要去管吗？”

         : : : :　　他说的极其隐晦，但廖泉泉还是听懂了。欧家掌门人，现在身陷廖氏这个大漩涡中，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再分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只是，似乎不管又不行：“你找人去给做了吧。最好在没出美国国境之前就把事情解决了。我要让他们知道，就算杜曦隐退了，这江湖生意，杜曦还是说了算的。”

         : : : :　　“明白了。”她在这件事上是个什么思维，邵灿全然明白。她虽然答应了老爷子不再插手这些不干不净的事情，但也要保证本应掌控在她手中的事情她能一直掌控着。恩，这很廖泉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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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收拾收拾，下班吧。”其实时间连四点半都还不到，不过廖泉泉就是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准备拉着邵灿一起溜。

         : : : :　　邵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一时觉得有些尴尬：“这会儿就走啊？”太早了吧？

         : : : :　　岂料自己的顶头老板已经拿着包准备走了：“回头重新去买块儿表，这表太难看了，我再多看几眼，估计自己都跟这块儿表一样，变得特别……庸俗。”很好，她觉得自己给自己的迟到早退寻了个完美的理由。

         : : : :　　邵灿也不揭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折腾，一面道：“瑶姑那边已经都打点好了，保镖司机律师……反正就是你说要配的都配全了。”他心里明白，这或许是目前廖泉泉最上心的一件事了。

         : : : :　　她并没再说话，只拎着包往外走，等上了车，才悠悠然开了口：“等我掌握了廖氏所有经济账务的那一天，就是我爸妈离婚的那一天。”

         : : : :　　“泉泉……”邵灿忍不住开口，“真的要这个样子吗？”

         : : : :　　发动车子的人是她，只冷冷说着：“不然你以为，我们母女俩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了，等她带着一身戾气回来的时候，大幕就已然拉开了。多少年来亏欠的，她要一点点讨要回来。

         : : : :　　“那……瑶姑是怎么想的？”邵灿觉得，自己可能是又要开始给她找律师了，对于这样的廖泉泉而言，一个律师显然是不够用的。

         : : : :　　“你以为，我妈就愿意跟这么一个男人过日子？灿哥……你如果经历过可能就能明白，对我们母女俩而言，这个男人是富是贵，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现在，她只是想从一个跟她砍了骨头连着筋的家族中，讨要回她和母亲应得的那一份。

         : : : :　　邵灿陷入了沉默。她说的没错，即使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自己，对于廖家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是知之甚少。长辈们的口径说的是廖苍生意经营不当出了问题，可他看廖泉泉这么多年的态度，似乎并不是一个生意失败那么简单。他认识的那个廖泉泉，绝不会因为父亲生意经营不当而要盘算着跟父亲分家，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 : : :　　汽车没开出去多远，只到了个看不见廖氏大楼的位置就停下了。廖泉泉点燃了支烟，密闭的车内登时被烟草的味道充斥着。

         : : : :　　“灿哥……你不知道……”她目光无神地看着挡风玻璃外的一切，轻飘飘地说着多年前邵灿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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