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凌家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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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泉泉坐在书房欧阳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手指格外轻柔地挠了挠黑猫的小肚腩，连眉头都没多皱一分，好像听欧煜口中说出的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泉泉？”瞧着她这幅神情，欧煜反倒有些闹不懂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根本连管都不想管？

        被叫到的人缓了缓神，有些疑惑地问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姥姥让你去查的？”

        “是啊。”

        “那就奇了……”她缓声开口，却又没了下文，一句奇了后面又隐了多少内容，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晓。

        自家外婆是个什么人物，廖泉泉自然清楚。轻易不管事，所管之事绝不会是闲事的奉市陆家三小姐，虽然已是很久远的评词了。不过她自幼在欧家长大，听长辈们讲的故事也多。这老陆家三小姐跟大小姐用现在的话讲就是相爱相杀吧？明明互相在意着，自家姥姥却总是会数落出一二三四无数条不满。

        告知了地点，目标明确。有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让欧煜去调查？根据她这传说中一孕傻三年的头脑去思考，能想到的答案好像只有——姥姥有意想让他们这些做小辈的知道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她觉得有些事情似乎需要去问问当事人们了：“瑞叔，不用管我们的饭了，我们去凌家吃。”

        书房外的邵瑞答应了声便去忙去了，她也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两位哥哥：“走吧，一起去凌家蹭饭吧。顺便把廖晌接回来。”

        一面说着一面拨通了电话：“好久没去奶奶家了，你一会儿带着廖晌去奶奶家吧，我打算去那儿蹭顿饭。”

        电话那头的人只是顿了一下，很快答应下来：“行，我让他们菜里少放点儿盐。听说你怀孕了？恭喜你喜当妈啊。”

        廖泉泉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怎么这么快就连你都知道了？”

        “以前我还想着，我这就算结了婚也不着急，反正目前为止结婚的也就我一个而已。结果好嘛，你速度比我还快。”凌陆焱心情极好地在调侃她，不过廖泉泉的心理承受能力向来很强，现在凌陆焱的功力也未必能调侃得了她。

        想起现在肚子里还带了个小家伙，廖泉泉当真觉得有些神奇。她站起身来往外走，欧烁顺手给她披上衣服，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丝毫也不妨碍她拿着手机把凌陆焱再怼回去：“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个效率，不是先来后到。”

        凌陆焱老大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什么人啊这是，给她看孩子还要被怼。呸，算他活该，开口就注定了要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还没等见到凌陆焱，廖泉泉就在凌家门口被自己的大表舅凌川给拦住了。

        “最近小廖晌跟着我呢，大人的事情没必要都让小孩子知道。”瞥了眼跟在她身后的欧煜和欧烁，凌川明显是把他们俩当小辈了。

        廖泉泉忍不住提醒她这个大表舅：“我的舅舅……我也是小的那个好不好……”

        “在其位谋其职，要当妈啦，你也就不小了。”小不小是一回事，到不到那个位置是另一回事。至少在凌川看来，她跟旁的小辈是不一样的。“我今儿可是特意嘱咐人少放了两勺盐，专门给你做的。”

        他说的这事儿，廖泉泉可是一点儿都不敢恭维：“不是我说啊我的舅舅，你家里这盐，就算是再少放两勺都不为过。这吃盐吃多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吃不吃了？”凌川瞪了她两眼，这种时候当然是不敢像她小时候那样动手就去拍她。

        廖泉泉也不过是习惯性一躲，直接躲进屋里：“吃吃吃！当然吃。”

        既然已经把欧煜和欧烁赶到了另一套房里，这会儿上桌的只有廖泉泉和看着廖泉泉吃饭的凌川。在他眼里，廖泉泉这口儿也太淡了，这菜怎么吃啊。

        “看大舅这样……事情是已经都知道了？”气定神闲地吃完一碗米饭，廖泉泉默默挪到电饭锅前又给自己添了半碗。家里的保姆这个时间都去伺候老头老太太了，屋子里只要她和凌川两个人。这个时候她格外想知道，凌川是怎么想的。

        凌川点了点头。自家老爷子年轻时那点儿荒唐事儿，他当然还是多少知道些的。只不过廖泉泉作为小辈竟然能因为这桩陈年旧事上门来，让他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忙着往碗里盛汤，盛了小半碗就着那半碗米饭，又夹了几筷子香菇炒油菜，埋头认真吃着，还忙里偷闲开口道：“这件事情，虽然我姥姥觉得挺不好的……但是我觉得呢，怎么说都是舅舅的事情，跟我也没多少关系。只要大舅开口，我可以当做完全不知道。”

        其实她早就知道，甚至比欧煜知道的时间还要早。因为她是从姥姥口中直接得知的，免去了中间弯弯绕绕的各种口舌。只不过因为后来又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一直没怎么多管。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凌家的事情依着她的原则是能不管就不管，就算那人都已经在她眼前出现过了，跟她没关系她依然不会出手。

        “听说你已经见过了？”凌川平日里虽然都是钓鱼打麻将，但对于家里那些事儿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的。

        廖泉泉点了点头，却依然没有下文。

        “你怎么看？”虽然廖泉泉是小辈，可如今欧家上下全都交给她打理，说明这个小辈还是有实力的。就连现在凌川，也不自觉地想要问问她的建议。

        廖泉泉却依旧是摇了摇头：“这是凌家的事情，舅舅拿主意就好了，何必问我这个外人的建议？”

        那她来是为了什么？

        这就让凌川觉得搞不明白了，不是为了说这事儿，难道就是要来他家吃顿饭？她欧家的厨子是罢工了吗？

        “我只是想来提醒舅舅，这事儿是不是先别让凌陆焱知道比较好？”她忽然抬起头来问他，也不知是在问他还是把自己的决定说给他听。

        凌川附和她：“恩，你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儿他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不需要他为这档子事儿操心。”

        “姥姥的意思是，这凌家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也只剩让姨姥活得久些，比姨姥爷活的时间长些……舅舅可明白我的意思？”话说至此，她才抬起头来看向凌川。人只要活着，就什么事都还有余地，可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句话还是她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的，不过却觉得格外适用，是那种走哪儿都有用的感觉。尤其是在他们家这些烂事儿上，一用一个准。

        不过说起来……

        廖泉泉抬头看像自己的大舅：“小凌同志结婚了吗？我好像都忘了这件事情了。”她的记忆尚停留在很久之前凌陆焱求婚的时候，然后好像就没下文了啊？

        听她提起此事，凌川也显得有些头疼：“说是因为小宋家去年已经嫁了一个妹妹了，一家一年不能嫁两个女儿，所以凌陆焱的婚事只能挪到今年了。”转而看向廖泉泉：“你会来的吧？”

        也不等廖泉泉回答，已径自做了决定：“谁不来你家的人都得来。诶……你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我不是已经把钱还你了嘛。”廖泉泉拧了下眉头，实在是不想多提她的父亲大人。恐怕除了凌川大舅这位经常头脑不在线的，没人敢在她跟前随便提起廖苍吧？

        凌川也跟着拧巴了下眉头：“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拧巴？人家怎么说也是你亲爹，偶尔出点儿错怎么了？小孩子气性怎么就那么大呢？”

        自家这位大表舅是个什么脾气廖泉泉一直是知道的。可就是因为知道才会觉得跟郁闷：“大舅……现在是因为家里没事了，我妈平平安安的，欠的钱也都还上了。所以你有心情在这里说这样的风凉话。要是还是五年前那样的情景，你应该也不会这么教育我了吧？”

        凌川陷入了沉默。廖泉泉说的是个事实，一个任谁都没有办法去否认的事实。就是因为现在一切太平，家里人才会心安理得地觉得天下太平，觉得无论发生都应该被人原谅。可是稍微冷静一点别那么同情心泛滥，站在廖泉泉的角度来讲，有些事情凭什么要让她原谅？

        凌川叹了口气。自己这个表亲的外甥女，可不是心大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的人。至少现在看来，她这辈子头一个不会原谅的应该就是她的父亲。

        “舅舅，记住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恨这个人。你放心，我不会记恨廖苍的。”她这话淡然开口，凌川可不觉得这话他应该当表面字义去理解，莫名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新任欧家掌棋人，实在是比他那个三姨夫还可怕。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了？”想到凌陆焱平时说的热闹，其实根本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廖泉泉莫名来了那么一点点底气——至少自己还知道折腾个孩子出来，凌陆焱就没她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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