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暗流汹涌（3）

廖泉泉对何静的处置并没有形成任何正式的书面文件，却已经闹得蓉城四处风言风语不断。都知道北市的欧家在蓉城才是最原始的根基。在这样的情况下，蓉城这边有什么动静，基本就代表着北市欧家会有所行动。

        这就是市井人言高看廖泉泉了。她并不打算有什么大动作大行动，只是一时冲动觉得何静的行为不对。至于蓉城欧家接下来会是怎么样，这是个问题，但也不至于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吓人。

        欧珽一个早上第五次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晃又离开，看的她有些迷茫，看得欧槿邪只觉得心慌。这位大舅，当年在琰立集团杀伐决断惯了，从她承了欧阳的位置后多少是会有些不自在，但至少也是有事说事，何曾碰到过如今这样的情况。

        “咳咳…;…;”廖泉泉轻咳两声，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后认真看剧本的欧槿邪，再回过头来看向欧珽：“大舅…;…;您有事儿说事儿，这么晃来晃去得谁看着都晕不是？”

        被叫住的舅舅停住脚步，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泉泉…;…;你知不知道现在蓉城是个什么模样？”竟然还能有时间在这里看闲书？她哪里来的气定神闲？

        蓉城什么模样？

        廖泉泉咧嘴一笑，笑容灿烂得如骄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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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城这个地界，从来都是地方势力云集，涉政涉黑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舅舅如今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是怎么的？就算是咱们欧家有人跟那些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地方势力纠缠到了一块儿也没什么稀奇，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她这话说的轻巧，欧珩却觉得听出了一身冷汗。如今这客厅里，可就坐了个当年直接涉及帮派势力的前任太子爷啊。

        被人盯上的“前任太子爷”只是笑了笑，合起剧本站起身来给欧珽倒了杯茶，一面笑道：“舅舅放心，家父一直教育我做人要讲道理守本分。新竹帮的身份地位虽然一直有争议，但无论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盗亦有道的。那些肆意妄为为非所带，目中无人还以穷奢极欲为乐的人也算不得什么黑帮，充其量是一群地痞流氓而已。”

        “地痞流氓…;…;”欧珽回味着这四个字，感慨这家伙会的成语可是真多。可这不是现在的重点：“有一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可现在我们显然是已经被盯上了，你再说这些都是没用的。如果有一天让小红楼觉得，欧家跟这些地方势力有牵连，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何静凭什么就有那样的底气跟廖泉泉对着干甚至是向她背后的北市欧家挑衅？这显然是有人撑腰的。欧家每一任家族掌棋都会有意无意地增长自己这一房的势力和能力，再削弱其他旁支的能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谓人心隔肚皮，不能因为连着血脉就觉得所有人都能相信。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更何况是人。

        所以到如今，蓉城欧家的名声完全就是倚仗着一个“欧”字而存在的。世人皆知欧家人人为棋，只要家主有事吩咐都会义不容辞地冲上前来，每个人在家族中的位置直接跟其社会地位挂钩。何静有这样的胆量向欧瑶挑衅甚至直接将恶意指向廖泉泉，这不会是一个冲动之举，她背后一定还有别人。

        “小桐？何静这几年谈恋爱了吗？”最可靠的关系，除了家人，显然就只剩下男女关系了。她把目光转向刚从茶水间倒了杯水出来的杨桐身上，直接开口问道。

        小小少年却摇了摇头：“没有，完全没查到有任何与她亲密的男女关系。按理说她这个岁数不可能没有的啊？可好像就是干净的像张白纸一样。酒哥说，一般这样的情况，如果刨除她是同性恋的可能，那就只有故意隐瞒人为销毁证据的可能性了。”

        他的信息收集能力是小酒亲自带出来的，洛杉矶六镜总部待了那么久也不是白待的。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查出什么来，说明不是他办事不利，而是真的有什么连六镜都查不出来的渠道和关系。

        “那就重新排查她身边出没的所有异性。”她想了想，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这要求提的实在是太大，不禁杨桐瞪大了眼睛，连欧槿邪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小姐…;…;这么查的话…;…;会耽误事儿吧？”杨桐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看法。这种排查方式是不是太笨了？如果是故意隐瞒，那一定会隐瞒得一点痕迹都不留。明知是这种情况还要这么做，那不就相当于是在自找麻烦吗？

        廖泉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摆了摆手算是作罢了：“那这事儿先放放吧。舅舅还有别的事情吗？”怎么总觉得，欧珽应该是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本问到的人很是不放心地看了眼自己的外甥女还外甥女婿：“集团出了些事情我可能要赶回去一趟，你们两个…;…;”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放心。就他们俩，怎么面对现在蓉城根本未知还不受控制的欧家人？

        他的担忧显然并不在廖泉泉的考虑范围内，女子只是轻声吩咐杨桐：“给你酒哥打电话，从最近的地方派人过来支援。”

        “…;…;是要…;…;打架吗？”虽然好像也见识过，杨桐还是忍不住开口多问了一句。要知道，这次来蓉城，可是专门从北市带了保镖来的啊。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要派人过来支援，除了打架，他作为一个耿直的男孩子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合适理由来了。

        廖泉泉却只是笑笑明明年纪不大却老诚地安慰他：“如今是法治社会，还没有人会丧心病狂到真的在大街上打起来，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你说，万一我们真的一不小心冒出来一个非法组织结构，只能黑吃黑了不是。你总不希望我那会，靠着几个家用保镖去搞定一群亡命之徒吧？”

        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她习惯了站在最坏的角度考虑事情。

        欧珽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放心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见到杨桐真的转头打电话调拨人手，这才觉得可以上楼去收拾回北市的行李。虽然依旧不看好六镜成员进到国境线内，可说到底也并没有惹出什么麻烦。而且在有些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的组织成员，就是比欧家原有的人好用。

        有的时候看着廖泉泉，欧槿邪会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把一生都献给了新竹帮的人。或许，他不是把一生献给了新竹帮，而是献给了自己的信仰，一个始终坚信台会回归大陆的信仰。

        “早上你没起的时候，有人找过你，被舅舅给拦住了。”看着欧珽上楼，欧槿邪这才开口说道。被舅舅拦住了，而且这一早上都没跟廖泉泉提起  过一个字，是不想让她知道吧？可眼前的女孩儿显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欧珽不说，也早晚会有别人把事情给捅到廖泉泉眼前来的，为什么不能让她早做准备呢？“所以…;…;应该是你们家亲戚吧？舅舅说，现在蓉城欧家的人，大多数不姓欧，都是外公姊妹那边的亲戚。何静应该也是吧？”

        当然是了。欧家旁支左系繁多，除了严格控制家族成员动向，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一部分人排除在外。这是廖泉泉一直都想做的，也是北市欧家其他人一直都不忍心去做的。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什么生死边缘都挣扎过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心慈手软往往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们来，要么是为了替何静求情，让我看在这么多年姐妹的面子上原谅她，要么就是来打听一下风声，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打算把她怎么样，顺便来看看我在蓉城是住在怎样的一个地方。所以舅舅告不告诉我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倒是你…;…;欧先生，你是在为我担心嘛？”

        “当然是。”他毫不否认，坦白的速度之快远远超出廖泉泉对他的了解和认知。“我这几天都有那么些时候在想，以后能不能跟老爷子商量商量，我们把蓉城这边给甩开不要去管了吧？毕竟天高皇帝远的，连管都不好管。你看，只不过是查了几下何静而已，都快牵扯出什么了不得的组织势力了，这以后可还怎么是好？”

        以前的新竹帮也好百千口子人，只是他一贯只负责当好他的少爷，陪好他的爷爷奶奶或是父亲，从来没想过管理一个家族或是一个组织会是一件多么费事的事情。可是廖泉泉不仅要管好欧家，还要时时刻刻地盯住六镜，这就相当于双重难度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每次欧槿邪像管家婆一样露出的担忧神色，廖泉泉都是秉持着能应付的先应付下来的原则，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你放心啦，我这次打算采取一劳永逸的处理方案，等我们回北市之后，蓉城这边的事情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早在她上位的时候就说过的，所有人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欧家立足，就要各凭本事。能干的好好干，不能干的直接滚蛋也不要跟她提什么亲戚关系，根本没用的。看来大多数人都当她说的是句废话了，那她是得好好花时间把那句话贯彻落实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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