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节 三杰汉诚

 : : : :　　一时间，挤了一窑的人，他们都想要仔细看看这个谢营长。

         : : : :　　通保急忙给谢营长介绍自家长辈：“这是你二爷二奶，这是三奶，这是四爷四奶。这是你四大爸大妈，这是二大爸大妈，………”

         : : : :　　谢营长高兴地一个个地认着叫着。

         : : : :　　众人瞧见谢营长，魁梧壮实，说话举止也仁风礼至，都暗给通保或秀月耳语：“要人样有人样，看性情也可以，好着来，跟咱玉静般配！”

         : : : :　　好久，众人才都慢慢散去了。那梁全保也告辞走了。

         : : : :　　这里通保又留范老先生和谢营长吃饭。也请谢营长上炕坐下——无奈谢营长腿太长了，不好盘腿坐，只得在炕边边斜身坐下了。

         : : : :　　几个人拉话。

         : : : :　　无非是订亲婚嫁时间，范老先生中间做协调。

         : : : :　　李秀月先说道：“你既然已行了礼，我们也只好答应了。只是我们就这一个女子，从小亲个旦旦家，可贵器来，左右从没离开过。所以你和你们队伍要走哪，都不能带走她。”

         : : : :　　谢营长笑道：“我是个军人，就得听军令。但是我答应你们，若因队伍调动离开龙泉，我一定把玉静她留在你们跟前！”

         : : : :　　大奶奶颤微微地说他：“好娃娃，别当兵了，就在这龙泉安家立业不好吗？”

         : : : :　　梁润昌责怪老伴：“这能由了他？”

         : : : :　　谢营长笑道：“……等我当完兵一定回龙泉来安家！伺候您老人家！”

         : : : :　　四奶奶在旁边一直端详他，这会儿问他家里情况。

         : : : :　　那谢营长叹道：“我父母兄妹早在民国十七年景不好都饿死了。”

         : : : :　　接着讲起自己在三原的那个家。

         : : : :　　他爷爷手里也挣下二十来亩地一院房。父亲兄弟俩长大后分了家产，一人十来亩地，三间厦房。父母虽辛苦，日子可也还可以。姊妹五个，三个小子两女子。谢营长在儿子娃中为最小，所以还上了几年私塾。可是那民国十五年开始的陕西连续几年的大旱，家家连着几年颗粒无收，户户无烟断炊。没办法，都卖地卖房四处去逃荒。他叔叔一家也逃荒走了。他家在原上的十几亩地本舍不得卖，可没吃的一一树叶树皮都吃光了，两妹子先后连病带饿死了，又是母亲饿死了。父亲用二十块大洋卖掉了地，带了三儿子跑出来想干点啥。可人生地不熟，路上钱还被人抢劫一空，两大点的儿子为保护那几个大洋还被打成重伤，因无钱治病，连病带饿先后死了。父亲带着他四处要饭，真是度日如年。父亲心中悲哀，更怕小儿子再有不测，便只好让他去当兵吃粮，找条活路。四处打听几个队伍，最后让他去投了三原的李子高旅长指挥的部队——当时他不过十三四岁，可为了当兵多报了三岁。而他的父亲回到家中终因饥病而死。……

         : : : :　　谢营长说到伤心处哽咽起来，用自己那双大手捂住了满是泪的脸。

         : : : :　　听得一窑人无不叹息。大奶奶、四奶奶、李秀月更是哭成了泪人。

         : : : :　　大奶奶劝谢营长说道：“娃娃别哭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你爷，玉静他娘老子都会招呼你的。”

         : : : :　　谢营长抹着泪说道：“我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玉静，可后来就不仅仅是为了玉静，也是为了有几位老人！……因为我知道你们心底善良，为人厚道，我做梦都想能再有这样的爷爷奶奶父母家人。”

         : : : :　　梁润昌看他说的肯切，就劝慰他：“谢营长，别难过了啊，以后这里也就是你的家了！”

         : : : :　　谢营长道：“既然这样，你们也别叫我营长了，叫我小名吧。我属鼠，排行为三，所以我妈叫我小名三鼠，又叫我小松鼠！”

         : : : :　　“哪你大名呢？”

         : : : :　　谢营长爽朗地哈哈笑道：“大名？大名就叫谢松鼠！”众人都笑了起来。

         : : : :　　梁润昌捻着胡须笑道：“真是农家子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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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谢营长笑道：“我父母都不识字。是我上私塾的那老师给我改成谢松树——大树的树了！可意思还是松鼠！”

         : : : :　　众人又笑了。

         : : : :　　梁润昌道：“你的字是什么？”

         : : : :　　“字？什么字？”谢营长转而就明白了，“我没有。”

         : : : :　　梁润昌笑道：“那我就送你一个吧：叫——‘汉诚！，汉，就是汉朝三杰，你知道吗？”

         : : : :　　谢营长摇头：“看过三国戏，可是不知道是那三杰？”

         : : : :　　梁润昌说道：“汉朝三杰，是说的，萧何、张良、韩信！”

         : : : :　　谢营长：“啊，我知道了！您想让我学他们，文武全才，报效国家！”

         : : : :　　梁润昌说：“对啊！那个诚字，，就是诚心诚意的意思。因为你不忘你父母家人，不忘报效国家，这就是孝是诚，你对玉静又诚心诚意！所以叫汉诚！”

         : : : :　　谢营长吃惊地：“嗷？‘汉诚’？‘谢汉诚’？我的‘字’？”

         : : : :　　范老先生大笑道：“对！古人都有名，也有字。你爷爷是个前清老秀才，爱有才懂礼的人。今日送你这字：‘汉诚’，起的多好？你可要明白！”

         : : : :　　谢营长笑道：“我虽是个当兵的关中楞娃，可我也是有诚心待老人待玉静的！”

         : : : :　　范先生笑道：“是啊！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孝敬父母，报孝国家。诚心待父母妻儿，此乃‘汉诚’矣！”

         : : : :　　梁润昌笑道：“是这个意思！”

         : : : :　　谢营长点头连说：“是是。”

         : : : :　　大奶奶笑道：“汉诚啊！我们玉静还小，你要担待些嗷！”

         : : : :　　谢营长对“汉诚”的字又生疏又觉得似谁曾经听谁叫过自己，难道是在梦里？

         : : : :　　又见奶奶已点他这“汉诚”叫起来，见众人用一种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想起过去多少日子里，这梁家总把自己当怪物看，而今日终于改变了。他们不但容纳了自己，而且已当成了自家儿孙看待了，心中不禁又感激又伤心，忙对大奶奶笑道：“那当然了！从今后我是你们的汉诚孙儿了！有什么做的不对处，你们只管说！”

         : : : :　　这里说话，本应在师范吃饭，但总嫌学校饭吃不饱的玉海已经从学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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