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练武？

韩怅每天勤练武功，韩仞也还像平日一样医治一些病人，到了黄昏之时，韩仞也像往常一样，到后山祭拜竺灵，这天韩仞刚上后山，就看到竺琴也在这里祭拜。

        竺琴双眼充满泪水，想到自己和竺灵幼时的种种事情，不禁眼红。

        韩仞看到竺琴的悲伤的模样，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必悲伤，况且怅儿也成了灵儿生命的延续，死了的人已经没有办法，活着的人还给活在当下，相信灵儿在天之灵，也是希望我们好好活着。”

        说着竺琴哭得更厉害了，但是听到韩仞的安慰，点了点头，说道：“灵儿这么乐观的人，为何给孩子起名怅儿？”

        韩仞说：“这名字不是灵儿起的，灵儿走后，我每日不禁在她坟前以泪洗面，十分惆怅，便起名韩怅，希望他虽名为惆怅之意，在生活之中就不要再惆怅了。”

        竺琴点了点头，说道：“怅儿和灵儿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每次看到他，都不禁想起幼时的记忆，也会想到我师父。”

        韩仞说道：“竺老前辈英雄一世，谁能想到，最后只落得这样的结局，真是世事难料。”

        竺琴跪在坟前，沉默良久。此时夕阳西下，晚霞斜射在竺灵的坟前。

        韩仞说道：“灵儿在世时，最喜欢和我一起看晚霞，走后，只要是晴天，晚霞也会照到灵儿坟上。灵儿在天有灵，必会保佑我们。”

        竺琴回复道：“灵儿自幼不同于人，和师父一样，是练武奇才，只是她不愿沾染武功。”

        韩仞说道：“我和她想法相同，这也是我们能终成眷属的缘由，武林本就是污浊之地，这乱世之中，行侠仗义的少，作恶多端的多，真是地狱空空荡荡，魔鬼全在人间。灵儿若是平凡女子，又怎会惹得最后这样早就离我们而去，这就是我不希望怅儿练武的原因。”

        竺琴说道：“怅儿是师父的外孙，有些武功我必须要教会他，灵犀派不能这么失传。”

        韩仞说道：“武林恩怨，冤冤相报何时了，失传了又如何，没有失传又如何，若是天下间武功都用来这样互相伤害，那不如都失传，也不会有这么多像灵儿一样的人因此丧生。”说完就长叹一口气，眼望即将降临的夜色，这时又一阵凉风吹来，此时更显出一丝凄凉之意。

        竺琴说道：“我被木人击伤后，本也失去知觉，但谁知沿着玲珑溪一直飘到屠阳城，遇到你们，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这样安排，自有上天的安排，就好像你和灵儿的相遇，虽然短暂，但是必有其中的道理，世界上的种种因果，犹如万千细线，虽然相互交叉，错综复杂，但是缕缕相连，自有道理，好些事情，你是强求不得的。”

        韩仞点了点头，觉得竺琴说的很对，只是生在乱世，武林群雄逐鹿，不顾忌天下苍生，作为一介神医，他见证过太多伤残，自己最爱的妻子也离开，自己虽是神医但是连自己挚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自己学这医术又有何用？

        夜幕降临，韩仞和竺琴离开了后山，回到韩仞的房屋之中，看到韩怅并没有回来，二人就到玲珑溪旁边寻找。

        玲珑溪旁边有一处瀑布，很少有人去那里，竺琴就带韩怅去那里练功。

        二人来到瀑布旁，看到韩怅坐在瀑布旁的一处大岩石上，盘着双腿，全神贯注的练功，不被身边一草一虫所打扰。

        竺琴看到韩怅打坐的姿态，跟师父一模一样，真是亲爷孙。

        竺琴看到韩怅这样，满眼欣慰，跟韩仞说道：“这小子，跟他外公一样，是个武痴呢。怅儿一学就会，悟性极高，不愧是灵儿的儿子，若是我师父全下有知，知道灵儿生下这样跟他像的儿子，现在一定高兴至极。”

        韩仞没有说话，冲韩怅喊道：“怅儿，别练了，回家。”

        韩怅便从瀑布处跳了下来，跑到竺琴身边，说道：“师父，今天教我的我都学会了。”

        还没等竺琴说话，韩仞就说道：“赶紧跟我回去，爹爹有话跟你讲。”

        竺琴也不知道韩仞想要说些什么，就跟着韩仞一起回到家中。

        三人回到家中，韩仞坐了下来，细细品茶，也叫韩怅和竺琴坐下。

        韩仞问道：“怅儿，我问你习武的意义是什么？”

        韩怅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爹爹为什么问自己这样深刻的问题，就说道：“习武好玩啊，我以前没有学过。”

        韩仞大怒，把茶杯扔碎在地，茶水四溅，溅到了韩怅脸上。

        韩怅长到十岁，从来没见过韩仞像今天这般一样雷霆大怒，韩怅吓得不敢说话，知道自己刚才没有意识到爹爹这是在和自己正经谈话，韩仞说道：“你跟爹爹好好说，说得不好，这辈子不肯叫你练武。”

        韩怅说道：“孩儿练武，是为了帮娘和外公报仇。”

        韩仞说道：“你这十岁小孩，却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小小年纪怎么就仇恨之心这么重，你要是因为仇恨，练武也只能充满仇恨，你要是因此练武，日后只能剩下杀戮之心。”

        韩怅不解，为什么自己给娘和外公报仇应该是让爹爹高兴的事情，为什么爹爹却和自己想法不同，于是说道：“那我仔细想想。”

        韩仞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得不好，就不许练武。”

        韩怅心想，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就没见过母亲，更不用说外公了，而这一切的原因，不都是师父口中的木人府作的怪吗？娘和外公是西域人，自己却在中原长大，从未去过西域，师父还说自己是灵犀派的后人，中原武林这么多的门派，却联起手来对灵犀派围攻，做这样不讲道义之事，让自己从小只能和爹爹一起生活，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天下之大，又会有多少个孩子像自己这样，幼时失去亲人，这又是何等的凄凉。父亲作为医者，本就是救死扶伤，救济天下，自己练武也应如此。

        于是韩怅说道：“爹爹，孩儿练武，是为救天下苍生。”

        韩仞说道：“怎么个救法？”

        韩怅说道：“孩儿练武，是为了保护那些不会武功的人，免得他们再像娘一样，丧失生命，也不要让他们的孩子像我一样，从小就失去母亲。孩儿练武，更是要除恶扬善，替天行道，让这乱世重回太平。”

        韩仞不语，看着韩怅，顿时双眼浸慢泪水，冲天大喊：“灵儿，你都听到了吗？”

        此时窗外突然发出阵阵雷声，接着出现一道闪电，又过了片刻，窗外下起暴雨，狂风骤起。

        竺琴哭着说道：“这是灵儿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韩仞抱住韩怅说道：“你真是爹和娘的好孩子，孩子，爹爹同意你练武，但是切记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要保护好自己，唉，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你既然决定要练武，迟早也会混入武林这潭深水，愿你能早日看破武林，知道这武林其实皆是虚无，武功皆是虚无。”

        韩怅也似懂非懂，说道：“孩儿谨记爹爹教诲。”

        窗外还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持续很久，直到天明。

        第二日，韩仞就去找屠阳城中的刘瞎子聊天，刘瞎子是韩仞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

        韩仞把昨天的事情跟刘瞎子说了说。

        韩仞说：“这孩子，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劫啊。”说罢，拿起茶杯，喝起了茶。

        刘瞎子大笑说道：“你啊，好多事情看的比常人更深远更明白，但是好多事情却又根本看不明白，怅儿这事，你就是个大糊涂啊。”

        韩仞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长舒一口气，看向刘瞎子，说道：“你觉得糊涂，我反觉得我很清醒，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去啊，怅儿这将来一如江湖终身误啊。”

        刘瞎子说道：“糊涂，糊涂至极啊你，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韩仞大笑，说道：“我呸，还旁观者清，你这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你怎就能算是旁观者清。”

        刘瞎子也大笑，说：“你虽看得清，这世上许多事情反倒是被表面迷惑，我虽然瞎，但是往往用心感受，比你看得更清。这就是怅儿的宿命，你怎能挽留得住，你，斗不过天。”

        韩仞听完，随即大笑，刘瞎子也大笑，过了片刻，二人仍然狂笑不止。

        此时竺琴正带着韩怅练功，韩怅说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羞女拳啊，徒儿真的好想学啊。”

        竺琴说道：“怅儿，想学的话，你给先把基本功打好啊，等到时机成熟，师父还要把南迦巴瓦心经教给你呢。”

        韩怅问道：“那个心经厉害吗？”

        竺琴说：“你外公练得就是这个心经，你外公武功高强，世上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你说这心法厉害不厉害？”

        韩怅说道：“师父，我要学，我要学。”

        竺琴说道：“傻徒儿，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你先练好基本功，之后再练这个。”说罢，就带韩怅练功。

        之后韩怅每日练武，韩仞有空之时，就教韩怅医术，教他穴脉之道，救人之法，如何用药。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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