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难题（下）

“我们可以把每一片标上标签，你看嘛，然后可以画图表示每块碎片掉在地上的什么地方，然后——”

        “没错，没错。”艾文喃喃地说。

        “别动，别动，”契科夫煞有介事地把众人赶开。“斯沃特爵士，小心你脚下的东西。

        没错，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彻彻底底地研究这颗龙神的秘宝了，我几个礼拜内就可以写出一份完整的报告——”

        契科夫和艾文把整个区域围起来，开始工作。

        接下来的两天中，艾文站在破碎的圣白石上，应该是在小心画着每块碎片捡起来之前的位置。

        （艾文画的图有一张还不小心跑到韦德的包裹里。

        韦德后来才现，原来是法师在和自己玩井字游戏时用的，而且还输掉了！）

        契科夫这时则是快乐地趴在地上工作，用标着号码、比碎片大的纸张包住碎片。

        他和艾文终于成功地把总数两千八百八十八片的龙神的秘宝碎片收集完全，放进篮子里，运回别管它山脉。

        韦德可以选择和艾文待在一起，或是和罗拉娜和佛林待一起去帕兰萨斯。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选择，坎德人知道像精灵女子和矮人这样老实的两个家伙，一旦少了他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但离开老朋友对他而言，也不是件简单事。在船出航之前两天，他去拜访了侏儒和艾文。

        再度惊险地登上了投石器后，他在检验室里找到了契科夫。龙神的秘宝的碎片标着编号和标签，放在两张大桌子上。

        “太有趣了！”契科夫说得太快，差点咬到舌头。“因为我们分析过了外面的水晶非常奇异的材质，跟我们以前看过的都不相同，这个世纪的大现——”

        “你终生的志愿就这样实现了吗？”韦德插嘴，“你父亲的灵魂——”

        “获得安息了！”契科夫立刻回答，马上回头工作。“很高兴你可以顺道来拜访如果你下次有机会再经过记得来找我玩——”

        “我会的。”韦德微笑着说。

        韦德在楼下第二层的地方找到了艾文。（一个极为有趣的经验，韦德只大叫了他所想到的楼层，接着便往下跳。

        网子飞出来，警铃大响，钟声同锣声大作。最后，韦德终于在第二层被接住，正好在地上倒满海绵之前。）

        艾文正在武器研部，被侏儒们团团包围，每个人都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啊，孩子，你正好赶上我们的新武器测试。革命性的武器，连屠龙枪也相形失色。”

        “真的吗？”韦德兴奋地问。

        “当然喽！”艾文回答。“现在，你站到那去——”他用手势叫一个侏儒行动，后者飞快地跑到房间中央。

        艾文拿起一样东西，在坎德人的眼中看来，像是一把被生气的渔夫攻击过的十字弓。

        那是把十字弓没错，但上面装的不是箭，而是看来十分沉重的网子。

        艾文嘟哝着命令其他侏懦——站到他身后，给他足够的空间。

        “你就是敌人。”艾文告诉房间中央的侏儒。侏儒立刻换上附牙咧嘴的表情，其他的侏儒赞许地点点头。

        艾文瞄准、射、网子飞了出去，却被十字弓尖端的一个钩子勾住，弹了回来，把法师整个人网了起来。

        “该死的钩子！”艾文咒骂着。

        侏儒和韦德合力把他从网中救出来。

        “我想这就算道别了。”韦德慢慢地伸出小手。

        “是吗？”艾文看来十分惊讶。“我要去什么地方吗？没人告诉我！我还没打包好——”

        “是我要去别的地方。”韦德耐心地说，“和罗拉娜。我们要把长枪带去——噢，我不该告诉其他人的。”他尴尬地加上一句。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艾文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让整个房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会喜欢帕兰萨斯的。美丽的城市。帮我向史东打声招呼。噢，还有，韦德，”老法师目光炯炯看着他，“你做得很对，好孩子！”

        “是吗？”韦德满怀希望地说。“我很高兴。”他迟疑了一下。

        “不知道……你说过的那条黑暗的道路。我是不是——？”艾文脸色一沉，紧紧抓住韦德的肩膀。

        “恐怕是。但是你有勇气走上那条道路。”

        “我也希望。”韦德轻轻叹口气。“那么，再会了。战争一结束我就会回来的。”

        “噢，那个时候可能我也不在了。”艾文用力地摇着头，帽子跟着掉下来。

        “等到新武器完成后，我就会——”他想了片刻。

        “我要去哪里呢？我想不起来。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再见面的。

        至少这回你没有把我丢在堆积成山的鸡毛堆里！“他喃喃自语地找着帽子。

        韦德捡起帽子，拿给他。

        “再见！”坎德人有点哽咽。

        “再见！再见！”艾文快乐地挥手。接着他瞪了侏儒们一眼，抱住韦德。“噢，我又忘了什么东西。

        我的名字是什么？”

        虽然情况并不相同，但有另外一人也对老法师说了再会。

        伊力斯坦正在圣奎斯特的海岸上踱步，等待载他回南亚特兰蒂斯的船人港。那名年轻人，道格拉斯，走在他身边。

        两个人专心地讨论着。伊力斯坦正对着一个满怀热诚的年轻人解释古老真神的事迹。

        突然间，伊力斯坦一抬头，看见了那位他曾在议会中见过的迷糊者法师。

        伊力斯坦几天来不断试着想和这个老法师见个面，担艾文总是躲避着他。

        因此，当伊力斯坦看见艾文沿着海滩走向他们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有那么一阵子，伊力斯坦担心他可能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两个人就走了过去。老法师突然抬起头。

        “噢，我说啊！我们见过面吗？”他眨着眼间。

        伊力斯坦有片刻说不出话来。牧师的脸色变得死白。

        最后，他终于勉强回答老法师的问题，但声音十分的沙哑。“先生，我们的确见过面。之前我并没有现。

        虽然我们两个相识不久，但我总觉得我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是吗？”老法师狐疑地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在取笑我的年纪吧？”

        “没有，当然不敢！”伊力斯坦微笑着说。

        老法师脸色一正。

        “那么，祝你旅途愉快，一路平安。再会。”老人倚着一支弯曲、破旧的拐杖，慢慢地走过他们身边。突然他停下来，转过身。

        “噢，顺便告诉你，我的名字叫艾文。”

        “我会记得的。”伊力斯坦面色凝重地说，边向他鞠躬。“艾文。”

        老法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沿着海岸散步。伊力斯坦则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叹口气，继续前进。

        “这太疯狂了，真希望你早点醒悟。”卡拉蒙嘶哑地说。

        “我们如果还有理性就不会在这里了，不是吗？”罗伯特咬紧牙根回答。

        “的确。”卡拉蒙喃喃地说，“我想你说得对。”

        两个人站在阴暗的巷子里，通常这座城里唯一会在小巷子里出现的只有醉鬼、老鼠和尸体。

        这个被诅咒的小镇名叫福罗参，位于伊斯塔血海的边缘，像是块挂在岩石上的沉船残骸。

        坎德拉上的各个种族在福罗参中齐聚一堂，事实上，这里此刻也是属于占领区，聚集着地精。

        龙人，来自各地的佣兵。他们都是被龙骑将的高薪，或是战争的腐臭气味所吸引过来。

        因此，“像其他的人渣一样，”罗德利斯观察之后说。大伙也随着战争的脚步，停留在福罗参。

        他们在这里希望能够找到一艘船，愿意载他们沿着那段危险的路途，绕过北安塞隆大6，或是任何地方——打从罗德利斯大病一场醒来后。

        一行人究竟何去何从，这几天又成了热烈争辩的焦点。

        大伙着急地注意着使用过龙神的秘宝后的他，他们关心的不只是他的健康。

        还有他使用龙神的秘宝的时候，到底生了什么事？他会不会给大家带来什么伤害？

        “你们不需要害怕。”罗德利斯嘶哑地告诉他们。“我不像那个精灵国王一样愚蠢、软弱。

        我控制了龙神的秘宝，并且它没有控制我。”

        “那么它可以用来做什么？要怎么使用它？”罗伯特警觉地现法师脸上冷酷的表情。

        “我使尽力气才控制住了龙神的秘宝。”罗德利斯回答，他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要学会怎么使用，我还得花上更多的力气。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研究龙神的秘宝。”罗德利斯的表情显得有些疲惫，经过一系列的事，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卡拉蒙向罗德利斯问道，带着满腔的忧郁和劳累。

        罗德利斯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该怎样才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与之前的同伴走散，就如同一盘散沙，无法凝聚成完整的力量。

        他们从刚开始冒险时的轻松愉悦，一步步走向悲剧的深渊，所经历过的人和事，也都随着越来越严峻的形式变了模样。

        罗德利斯虽然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英雄，但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

        至于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往后愈危险的境况究竟会展到一个怎样的地步，这一切的一切，只有神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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