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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爹爹和娘


出了木樨园往东几里地,是一个开阔的溪谷,一道清溪潺潺而过。溪谷两旁巨大的岩石间悄然生长着点缀潺潺小溪的紫藤,如精灵般的彩色蝴蝶在紫藤花间迎风起舞。

        陵之遥和司鸿影当初看这里地势平整,水汽丰沛,适合种植,就在这里辟出了一片片方方正正的药草田,摘种的都是一些岛民们常要用到的药草。

        陵之遥的医术和毒术都是一绝。曾经岛内先后有赤头鸟和龙鱼做乱,瘴气四起,岛民们都十分惶恐,她用毒术毒杀了这些作乱的猛兽,又用医术医好了岛民们。因此岛民们都凡是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找陵之遥医治,陵之遥都是来者不拒。

        陵之遥从种药、制药到开药方,一律亲历亲为。她喜欢照料这些药草,司鸿影就在一旁陪着他,帮她干一些需要用力气的活。

        日头下,陵之瑶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劳动,她清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司鸿影掏出帕子替她轻轻擦拭,眼中流淌的柔情像是要溢了出来。

        “爹,娘,我回来了。”小七远远地看到正在药田忙碌的爹娘,一溜烟跑了过来。

        看到小七生气勃勃的样子,司鸿影和陵之遥都笑了起来,朝着小七招手。陵之瑶在小七这个年纪已经在大荒闯荡多年了,所以她对于小七出去玩毫不介意。司鸿影虽然舍不得宝贝女儿离家,但是他知道,他的女儿不是笼中鸟,而是天上的雄鹰,雄鹰总有展翅高飞的一天。

        “小七,这次在外有三个月了吧。”司鸿影说道。

        “我看呀,我们的小七快要把爹娘给忘了。”陵之瑶装作无奈地摇头,笑着说。

        小七一手挽住爹,一手挽住娘,撒娇道:“三个月,我想念爹爹和娘了,就赶紧回来了。”

        “让爹爹猜猜,是不是和流风去青州了。”司鸿影说道。

        “爹爹,我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小七叫道。从小到大,她想什么,爹爹总是有办法知道。爹爹知道了,娘也一定会知道。

        “青州上元节的花灯向来闻名,你这个时候出去,必定是去看花灯了。”司鸿影笑着说,“不过,看花灯可要不了三个月。”

        司鸿影看着小七,等着小七自己说下去。小七想到既然自己丢了金铃,迟早也瞒不住爹娘,不如先坦白了,于是把在青州城遇贼,金铃丢失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天与宸公子分别后,她趴在流风的背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发现金铃不见了。

        她回想了很久,确定它是掉在了宸公子的马车上。想到他们说正要出发去云洲,小七也顾不得爹娘的的嘱咐,马不停蹄让流风带她飞到了云洲。

        云洲虽然不似青州商贸繁华,但是它在帝王所住的神山帝丘脚下,城内有很多禁忌。小七想着那位宸公子的模样,像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就先去城里那些上档次的酒馆、客栈都问了个遍,可是谁没有人听说过这位宸公子。小七又沿着商铺挨家挨户找,找了整整一个月,差点翻遍整个云洲城,也没有宸公子半点踪迹。

        后来再细细一想,既然那位宸公子是神族,而她在小酒馆遇见他的时候她却丝毫没有察觉,说明他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如此一来,如果宸公子不主动来找她,她恐怕再难找到他了。小七只好寄希望于宸公子先帮她保管好这个金铃了,来日方长再慢慢去找。

        小七说完,她本以为爹娘会责备一番,可司鸿影似乎并不吃惊,反而安慰她道:“丢了就丢了,爹爹以后替你再去寻。”

        娘听到她去了云州,稍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说什么。看到爹娘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小七也放下心来,笑嘻嘻地挽起衣袖帮着爹娘一起摘药草。

        摘了一会儿,小七悄悄对娘说道:“听阿碧姑姑说,娘给我瞒着爹爹炼药了?”

        陵之遥一笑,对小七耳语道:“下午你爹爹弹琴时,我去找你。”

        司鸿影含笑看着窃窃私语的母女俩,就像一对并蒂姐妹花,有妻女若此,夫复何求!

        吃过午饭后,小七睡了个午觉,庭院里传来爹爹的琴声。那琴音时而如深山里的秋潭水落,时而如的山中的水涛声回响。小七静静听了一会儿,娘就来她房间了。

        陵之遥手上拿着着一个木盒和一个香囊,慈爱地看着小七说道:“小七,你已经长大了,和流风走遍九州,娘有两件护身宝物要送给你。”

        小七先打开木盒一看,是一只桃花木簪,看上去和普通的簪子没有区别。

        “娘,这是什么?”

        陵之瑶说道:“此簪名叫驻颜簪,是我娘送给我的。你戴上它,就能随意变换容貌。”

        小七疑惑道:“娘,爹爹早就教我易容术了,为什么还要戴这个簪子呢?”

        “易容术变换容貌,能迷惑普通人,但是神族一眼就能识破。用驻颜簪变幻容貌后,哪怕是神族也难以识破。”陵之瑶说道。

        “驻颜簪竟然能瞒过神族的眼睛!”小七眼眸放光,拈起桃花木簪,在手上轻轻地摩挲着。

        “我自小就戴着这个簪子流浪大荒,在大荒做了几百年的医师,直到有一天遇见了你的爹爹,还有。。。”陵之瑶说道,思绪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

        对于过去,小七只知道一些拼凑的零星往事。爹爹和娘以前都是住在帝丘的神族,在他们化名司鸿影和陵之遥之后,云游四海,等有了她陵小七,他们在木樨岛定居,彻底告别了过去,再也没有踏足过九州大陆。

        小七听到爹娘相识的经过,觉得十分好奇,想等着娘继续说下去。

        可是陵之遥像是回过神来,说道:“如今,我把它送给你。你从小长在木樨岛,不懂人心险恶。你出木樨岛后,记得随身带上这个簪子,它可以助你自由变幻身份,保你平安。”

        小七明白娘并不想说更多,收好了驻颜簪,又打开了香囊,里面是一青一赤两颗丹药。

        这是陵之遥是特意要为小七准备的,她花了整整半年才炼制出来。青丹用来救命,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候用来保命,而赤胆是假死丹,吃后能够让人心脉骤停,假死一天一夜。

        “假死?”小七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她知道用来保命的药丸或许用得上,但是亏娘想得出还要制作一颗假死的药丸来。

        “别小看这颗假死赤胆。“娘说道,”以前我和你爹云游至西南,遇到一只长有三个脑袋的巴蛇扰民作乱,每次我找到他想要毒杀他时,却发现他已经死了,于是生出怜悯之情,没有下手。可用不了多久,又会出现巴蛇作乱的事情。我百思不得奇解,明明已经死绝,怎么又活过来了呢。后来你爹爹猜测,这巴蛇也许是假死。有一次,巴蛇被我们发现时,又死了,我于是一直守着他,他一天后果然醒转过来。

        “那巴蛇后来呢?”

        “后来也不知道你爹爹跟他说了什么,巴蛇转了性子,不再作乱了,而是天天求着我让我送他上玉山找王母。”娘说道,“现在,他在王母的脚下修行,他把赤胆的方子传给了我作为谢礼。为了实验药效,我还偷偷自己试吃了一次,把你爹爹给吓得不轻。”

        “那后来爹爹呢?”小七不敢想象爹爹当时候的表情。

        “你爹爹知道我吃了药丸,眼巴巴地守了我一天一夜。等我醒来后,你爹爹逼我交出这个方子,我哄了你爹爹整整三个月才保住了这个方子,并答应他以后再也不用到自己身上。”娘眨了眨眼,对小七说,“所以你可不能让爹爹知道,我把这颗药丸传给了他的宝贝女儿。”

        “谢谢娘,那我收下了!”小七笑逐言开。

        陵之遥帮小七把驻颜簪和丹药一起收好,问道:“对了,那位宸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那位宸公子嘛,”小七乌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羞涩,笑嘻嘻说道,“除了爹爹,他就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陵之瑶一听,刮了刮小七的鼻子,笑道:”那位宸公子对你有相救之恩,我们以后要是有缘相见,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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