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黑夜漆漆，一支狼狈逃窜的残兵，流民般稀稀拉拉的前行，后方时不时响起哀嚎声。

        契丹军营。

        阿提拉，耶律晋山率军回营后，还不知前线发生什么，莫沃尔伤亡几何，仍然谨慎小心，传令狼骑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后半夜，莫沃尔甲衣褴褛，神态狼狈的率军回营。

        阿提拉两人闻讯，匆匆前往辕门相迎。

        此时，他们心急如焚，迫切想知道前线发生什么？

        走到辕门处，目睹莫沃尔的神情，他身旁的狼骑个个神情恍惚，拖着兵戈，好像霜打的茄子徐徐入营。

        “莫沃尔，你夜袭郭骁骑军营，为何突然变得这等狼狈。”

        耶律晋山打着哈气，不可思议的询问。

        他亲去侦查，又派遣斥候侦查，得到情报中，郭骁骑军营除正常巡逻外，防守绝非滴水不漏。

        为狼骑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征，却惶惶不安的逃窜回来。

        莫沃尔也浑身伤痕累累，如战败的公鸡。

        率军辗转数十里，莫沃尔正在气头上，耶律晋山不询问还好，他语声刚落莫沃尔面容就变得阴鹜，愤怒的哼了声，气呼呼向帅帐走去。

        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不知道吗，还恬不知耻的询问？

        莫沃尔怒啊！

        若非轻信耶律晋山的建议，他怎么轻易率军袭营，导致大军惨败而归呢？

        闻声，耶律晋山满脸怒气，好端端的，莫沃尔为何向他发怒。

        他堂堂契丹三王子，被部落将领如此轻视。

        愤怒中，不禁快步追上去。

        阿提拉面容古井无波，起初内心生疑，不过从莫沃尔对耶律晋山的态度中，隐隐猜出他为何愤怒。

        返回帅帐内，阿提拉追问：“莫沃尔，说说前线的战况吧，你率军遭遇了什么？”

        他还想再问是不是兵败与耶律晋山的情报有关，怎奈对方终究是三王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得罪对方。

        耶律晋山冷酷的坐在旁边，冷眸盯着莫沃尔，等待他给出解释。

        若不然，按照契丹的规律，莫沃尔战败，他有权力收缴对方的兵权。

        莫沃尔一屁股坐在软垫上，端起案台酒杯满饮而尽，突然双拳狠狠砸在案台上，道出自己的遭遇，怒声说：“郭骁骑军营外，布满震天雷，唐军大营近在咫尺，狼骑却奈何不得对方”

        军营外布满震天雷？

        得知莫沃尔不幸的遭遇，阿提拉，耶律晋山神情惊愕。

        各路探子侦查汇报，不曾得到唐军在军营外部署震天雷的消息，莫沃尔却偏偏遇到了。

        难怪他们率军潜伏时，莫沃尔派遣信使快马加鞭给他们传令，提醒他们不得奇袭张玄衡，洛师尚。

        “莫沃尔，你真的遭遇震天雷么？本王子侦查时，没有发现半点异样啊！”耶律晋山面生怀疑，怀疑对方兵败，故意寻找借口。

        不过，潜伏时，在黑夜中他的确听到郭骁骑军营附近，传来震耳发聩的爆炸声。

        阿提拉长呼口气，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奇袭张玄衡，洛师尚，否则，他的处境与莫沃尔基本相似，余光望向莫沃尔，不禁同情对方的遭遇。

        莫沃尔从软垫起身，狠狠剜了眼耶律晋山，暗叹自己遇到了蠢货。

        没发现半点异常？

        正因他没有发现半点异常，才导致他率领的狼骑遭遇惨败。

        冷语怒喝道：“三王子，你情报有误，导致狼骑惨败，若你仍有怀疑，难道狼骑遭遇的从天而降吗，要不要末将带领三王子，前去战场检查？”

        莫沃尔愤怒中，压根没有把耶律晋山放在眼里。

        若汗王追究责任，三王子又怎样，照样难逃军规处罚。

        一句话，怼得耶律晋山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这时，阿提拉长长叹口气，谨慎的说：“如此说来，战前大家仍然低估了唐军，低估了张玄衡，洛师尚，郭骁骑，若再战，务必谨慎行事！”

        从松漠出发前，包括耶律尧在内，契丹内，全认为准备的充分，征战时，仍然遭遇唐军算计，首战落败。

        狼骑伤亡不少，关键，气势受到沉重的打击。

        未来半月内，莫沃尔率领的狼骑，没有勇气再上战场了。

        若不统筹规划，再次战败，气势跌落谷底，契丹基本不用再抵抗唐军了。

        “没错，决不能再轻敌，既然汗王吩咐你我率军征战，你我必须坚持己见，不然汗王追责，将难辞其咎。”莫沃尔向阿提拉建议，不过，分明话中有话，指桑骂槐。

        唐军大营。

        黎明，东方既白！

        郭骁骑安排兵勇打扫战场后重新部署，提防狼骑去而复返。

        清晨时，张玄衡，洛师尚陆续抵达郭部。

        询问军营情况，及作战唐军伤亡。

        郭骁骑汇报后，郎笑道：“幸得入夜秘密部署，若不然，昨夜必有苦战。”

        此时，他庆幸之余，仍心有余悸，若没有张玄衡，洛师尚的建议，昨夜莫沃尔率军必然偷袭成功。

        “昨夜，莫沃尔率军夜袭失败，损兵折将，肯定安分起来。”张玄衡笑语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即便信使没有从北方传回消息，也该报复契丹人了。”

        “没错，莫沃尔敢率军夜袭唐军，就该率先铲除对方！”洛师尚附和，攥着拳头道：“唐军出关，耶律尧非但不率军乞降，却安排狼骑南下南征，某觉得，谁敢侵犯唐军，干脆将他们赶尽杀绝。

        接连消灭几支狼骑，耶律尧会清楚他该怎么做？”

        洛师尚的想法很简单，在契丹内制造恐慌，谁反抗，铲除谁。

        若战场接连战败，纵使耶律尧苦战不降，各处将领面临死亡时，也会产生二心。

        那时，自然有将领向唐军投降，耶律尧长期坚守的计划，必然化为泡影。

        张玄衡，郭骁骑彼此对视，面孔生出诡异的笑容！

        “报复莫沃尔，可以一试！”张玄衡说，若能在入冬前，击溃契丹几支劲旅，来年，彻底歼灭狼骑，抓捕耶律尧会容易许多。

        郭骁骑同样赞同洛师尚的提议，高声道：“没错，来而不往非礼也，过两日，末将亲率精骑拔除莫沃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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