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揭发下毒

一路上有惊无险，回到内殿，兰香雪已经休息了。

        阿初姑姑服侍娘娘睡下后，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姜凝趁此机会，回到自己的房中，仔细研究起来这些药渣。

        研究了一下午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只分辨出这里面用了些什么药材。‘

        到了晚膳时分，扫洒宫女又来送花，送来了更加新鲜的五色花。整个大殿也因为此花增添了几分色彩。

        摆在最靠近兰香雪卧榻旁边，这花香味自然清香，兰香雪喜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姜凝一只脚刚踏进内殿，就看到了这花，电光火石之间，姜凝想起另外一页写的是什么了。

        五色花，味道偏苦，性寒。长期闻此花易瘀堵血脉，精气不调，至人精神不济，饮食减少，身体虚弱。此花独性较大，不宜栽种在家里。

        又想到刚刚带回来的药渣里面，发现的都是靠当归，何首乌，阿胶，枸杞等食材，全是补血的东西。

        北金医术落后，多流行巫医。能使用这些药材，明显是大周的风格。

        从没听说北金王宫有大周出身的大夫，姜凝疑惑不解。

        这宗宗事情太多，太复杂，她脑子都要转坏了。

        姜凝一点一点的捋清。既然知道前方是深渊，躲是躲不掉的。

        原来太后在八年前送了此花给娘娘，而八年前正是小王子出生的时间。

        小王子一出生，太后娘娘就赐下了此花和养身体的汤给娘娘，自此已经八年了。

        而太后娘娘却不怎么喜欢娘娘，尤其是上一次娘娘明明病重，太后却把呼延玉儿接进宫来。

        再仔细看看此花，五色花美则美矣却有毒性，明明闻多了会淤堵血脉，太后却让人每日一碗补血的羹汤送来，堵却不疏，这样子补气血，反而让人身体更加虚弱了。

        娘娘的身体现在就好比那瘀堵的河道，明明应该清除掉淤泥，好让河水过去，但是有人却明知道河水过不去还在大力加水。河道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水冲击，又流不到下游，于是越来越脆弱。

        而那些补品带来的一时的好气色，都只是假装的锦上添花，实则是毒上加毒。

        姜凝想通了这一点，不禁咂舌，太后真是好算计。

        太医们引而不发，现在想来应该不只是医术问题了吧，要说太后没有动过什么手脚，她不相信。

        不过几瞬间，姜凝想明白了这一切。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娘娘的时候，她就觉得娘娘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中毒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伺候着，视线却不得不又被眼前的毒花所吸引。

        姜凝的这一小动作很快就被兰香雪发现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宫女老是注意着眼前的花，来了兴致。

        “你怎么老看这花啊？”兰香雪问道。

        阿初姑姑注意到兰香雪的问话，再看看姜凝，觉得这小姑娘有些不懂规矩，正准备训话。

        兰香雪却摆了摆手，制止了阿初训人。好不容易有个打发时间的乐子，问问也不会怎么样。

        姜凝猝不及防被问话，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支支吾吾的“我，我……”

        兰香雪看着姜凝这个样子，有些好奇。

        阿初姑姑是这宫里的老人，一下子看出姜凝的不对劲，姜凝肯定憋着什么事。

        顾不得主子刚刚的制止，立马厉声问道：“有什么事还不快说？”

        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姜凝。

        姜凝看事已至此，不如顺水推舟算了。立马下跪坦白：“小人说，小人都说。”

        没想到真的有事，兰香雪的脸色有些难看。

        姜凝想要全部说了算了，但又不能说的太明显惹火上身。

        于是结结巴巴道：“禀告娘娘，禀告阿初姑姑。小人之所以看着这花，不只是因为这花太好看了，还因为……”

        姜凝话说到一半不说了，是故意想让阿初姑姑来问她。

        果不其然，阿初姑姑听了“还因为”三个字立马继续逼问她。

        姜凝装作不得已的样子，小心的说了出来“还因为在小人的家乡，有一种花和这花长得一摸一样，不过，小人家乡的那种花，有毒！”

        说完，姜凝低头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自己身上的那股视线彻底离开了。姜凝才敢微微直起脖子，她脖子都要断了。

        头顶传来阿初姑姑冰冷的声音：“管好你的嘴巴，不要对其他人说起，下去吧。”

        姜凝行礼告退，逃也似的离开了内殿。

        第二日，厨房又来送汤，姜凝发现昨日的五色花已被撤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娘娘应该已经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是上次戴镯子的那个宫人。自从上次无意发现她的镯子后，还是第一次再见到她。也注意到了屋里的五色花被拿走了。

        姜凝看到她皱了下眉，心下一跳。

        兰香雪昨日听了姜凝的话后，对太后的讨厌又上一层，现在是无比厌恶太后有关的一切，看到这碗太后送来的汤。

        强忍着厌恶，命人撤走，她不想喝。

        阿初姑姑也明白王后的感受，吩咐人撤走这汤。

        “把这汤撤下去，先不要送了。”

        阿初姑姑又补充道：“最近娘娘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辛苦你们了，等过段时间再进补吧。”

        阿初姑姑的这番话也算是给足了厨房和太后的面子。

        听完这话，这位宫人姐姐竟然急眼了，谁曾想平时多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此时竟然有勇气和阿初姑姑顶嘴。

        “娘娘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好，这汤是最补元气的，娘娘应该多喝点才好。”

        阿初姑姑一愣，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不起眼的宫女竟然敢反驳自己，反驳娘娘的话。

        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下去。

        看着面前的姑姑不吃这一套，宫女咬咬牙急不择言道：“这是太后娘娘专门吩咐奴婢每日送来的，太后娘娘关心娘娘的身体安康。”

        这一次出奇的，阿初姑姑没有再说话，只是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娘娘待会会喝的。”

        听了这话，宫女喜不自胜，行礼离开了。

        看着宫人离去的背影，姜凝心想不愧是宫里的老人，要是现在处罚宫人的话，难免打草惊蛇，好一招以退为进。

        正在这时，阿初姑姑看向了姜凝，就那一眼，眼神冷酷无情，彷佛被看穿了所有的秘密一样，姜凝背后全是冷汗。

        王后坐在椅子上，眼神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愤，她不是傻子，刚刚宫人的异常，每句话都在暗示自己这里面有问题。

        没想到本来以为只是花有问题，现在连日日喝的汤也有问题。想到自己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兰香雪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

        阿初姑姑看到主子这样，立马前去伺候，给娘娘按摩起来。

        但是按摩并没有让兰香雪平息下来，她扔掉了手里的杯子，摔得粉碎的杯子，其中一些碎片甚至砸到了姜凝脚下。

        娘娘救过自己，而且对下面的人那么好，从来不责罚她们。不管怎么样，自己也应该报恩娘娘。

        姜凝立马跪下，将自己的发现全部和盘托出，五色花的毒性，燕窝汤的补气，相生相克，娘娘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只是隐去了自己调查的过程。

        等到姜凝说完，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几柱香的时间，兰香雪终于开口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姜凝松了口气，看来娘娘还是信任自己的，立马指天发誓道：“小人发誓，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有作假，天打雷劈。”

        说完还小心的补充道：“娘娘，您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查看。”

        姜凝继续道：“娘娘您对我们都很好，是个好人，小人不想您被欺骗伤害了，所以一定要向您坦白，全部都告诉您。”

        “小人学过一些医术，小人说的绝对不会有假。”

        说完姜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你起来吧！”兰香雪无力的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太累了。

        ……

        于是第二日，，北金王宫就张贴告示，邀请四国以内医术高明者前来王宫问诊。

        赏金千两，豪宅一座。

        此贴一出，天下善医者纷纷赶来，大家都想证明自己的医术，更何况还有那么丰厚的赏金。

        宫中密诊了一个月，确认了王后中毒已深的事实，甚至确认了王后最多只有两三年活头。

        此病一出，大夫们纷纷离去，因为王后已经无力回天，王上如此深爱王后，要是知道此事，说不定要了他们的命也说不定。

        于是这些良医一夜之间全部逃离回了四国。

        北金王宫此时正乱的一锅粥，太后下毒事情暴露，有关宫人当场毙命。

        王上震怒要治罪于太后，呼延家族向王上施压。前朝乱成一锅粥。

        娘娘得知自己竟然只有不到三年时光，当夜气的吐血。

        王上大惊，更是生气，第二日天还没亮，太后就被送往了离宫，对外声称的是让太后疗养，实则是□□。

        整个圣月宫迎来了大清洗，各方势力安插的探子全部被清了出去，凡是收受过外面好处的也全部清走。

        为了保护姜凝，阿初姑姑并没有提出要给姜凝升职，姜凝心下感激万分，毕竟此时升职的话，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是自己揭发的吗？

        就这样整个王宫都陷入了大清洗中。从此之后，姜凝以往常见的一些熟面孔不见了，宫里变得人心惶惶。直到更多的新人陆陆续续入宫，宫里终于开启了新氛围。

        姜凝这个旧人和格娅这个老人一起升职了，成为了圣月宫的一等掌事女官，新来的宫人也开始叫她们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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