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简飞白最近几天觉得江晚和陆知言之间有些不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他看着江晚上车后把一瓶水递给陆知言，甚至还体贴的把瓶盖拧开了，突然明白了什么。

        两个人之间好像更亲密了。

        今天是恋爱综艺的第一期拍摄，江晚先下车去女嘉宾集合的地方，简飞白逮到机会，戳了戳陆知言的肩膀，道：“你和江江姐？”

        陆知言撩起眼皮，看起来恹恹的，似乎不太开心，道：“怎么了？”

        简飞白惊讶：“江江姐给你拧瓶盖？”

        陆知言：“怎么了？”

        简飞白一脸嫌弃，“你行不行了？”

        陆知言问号本人：“？”

        简飞白道：“我只见过男生给女生拧瓶盖的，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被拧瓶盖的，活该你追不到江江姐。”

        陆知言五指成拳，看样子是想打他，简飞白立马叫道：“不是吧？这就戳中你自卑男人的痛处了？”

        为了不做自卑男人，陆知言只能把拳头收回来。

        简飞白很少有机会让陆知言吃瘪，得寸进尺，又道：“废物男人！”

        “！”

        陆知言吸了口气，毫无保留的朝他肩膀上锤了一拳。

        “嗷！”

        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简飞白吃痛，惨叫了一声：“小气鬼！”

        陆知言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留下一句：“出去后你给我等着。”

        简飞白死鸭子嘴硬，“等着就等着。”

        陆知言把那瓶水留在车上了，空手进的录制场地。

        他并不是自己开不了瓶盖，只是江晚这个人果然如他之前想的那样，一确认他是邻居家那位弟弟，先前那些暧昧旖旎的气氛就全消失了，只剩下单纯的姐弟情。

        她像忘记了那两次酒后、也像忘记了车里那几乎都快亲上的距离，拿出了一个邻家姐姐的姿态，亲切的替他考虑着周围的所有事。

        是的，亲切，并不是亲密，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方式却天壤之别。

        她会帮他布置好早餐的餐具，也会提醒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要忘记现在是昼夜温差大的春天，一定要带外套，甚至为了让他多喝水，包里随时备着一瓶水。

        但这里面毫无男女之间的喜欢。

        因为她开始避嫌，晚上不再进入他的房间，有什么事都在第二天的早餐时间解决，陆知言间接少了很多和她相处的时间。

        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难过，陆知言十年来都是这么过的，只是这种态度让人很难熬。

        就像拒绝了其他感情的存在一样。

        马卡斯看到陆知言过来，礼貌而不失疏离地打了一声招呼：“陆总。”

        陆知言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其他人都已经到场，录制也就开始了。

        先导片的录制只是大家互相见一面，抽卡决定自己的搭档，按照原来的计划，第一期录制应该是在一起做一些游戏熟悉一下。

        但马卡斯剑走偏锋，既然决定拍恋爱综艺，就把主动权交给了嘉宾自己，觉得他们私下肯定有联系，说不定还认识，不需要那些尴尬的小游戏。

        所以江晚又坐在了陆知言面前。

        单独。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360°无死角的摄影机。

        江晚五指在桌面上无意识敲着，这几天关于系统的各种信息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轮番上演着，但都过于零碎，每当她想抓住什么的时候，却又被另外一个吸引了去，所以到最后，她一个也没理清。

        那些零碎的信息就像一颗颗珠子，她觉得她应该用一根线把它们串起来，但死活就是找不到那根线。

        她倒不是非要和陆知言保持距离，只是她现在突然有些把握不住两人之间曾经存属的关系。

        说是青梅竹马吧，两人都没有清晰的关于青梅竹马时期的记忆。说是暧昧时期吧，又有一些模糊的关于过往的记忆在那里杵着。思来想去，瞻前顾后，竟渐渐相处成了这种模式。

        不像恋人，不像朋友，反倒又有点像家人。

        对于这种结果，江晚有些不开心，但似乎又控制不了。

        直到录制的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两人之间终于有人开口了，江晚道：“今天要做什么？”

        陆知言反问江晚，“魂游回来了？”

        “算是吧。”江晚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所以今天做什么？马卡斯说让大家自由发挥，我听你的？”

        她的全权信任还是让陆知言很舒适的，他拿了外套，说：“去星际广场吧，看场电影，顺便去顶楼的餐厅吃个饭。”

        “如果再次见到的话，一起去看场电影吧，星光广场顶楼的餐厅也很不错。”

        不知怎么的，江晚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当时她还没有确认陆知言的身份，一直以为世界弥留之际，陆知言没有听到这句话，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她当时是以什么心情说的这句话来着？

        忐忑、对他的身份起疑、想要确认、外加一点同样在意料之外的懵懂心动。

        身份上的事倒是都理清了，确实是该吃顿饭做个结尾，可是感情上的事情好像困在了原地。

        江晚有些担忧，“可以去吗？不会很麻烦吗？”

        陆知言早已知会过马卡斯，为了节目的多样性，马卡斯同意去户外，一切安保问题节目组也会负责，只是表示摄影师要跟拍。

        这个两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决定了行程后当即便出发了。

        时间是下午，这个世界里的经典电影全都是搬运的现实世界原片，为了追求世界的真实性，也有一些原创，但不多，两人很想看看一些数据意识会拍出什么样的影片，遂艰难的从一堆外来电影里扒拉出来一个本地电影。

        一看署名：李明远导演。

        还是个熟人。

        江晚盯着票根上的那几个字，戳了下陆知言，凑近道：“他是外来人口还是本地人口？”

        外来人口指现实世界的真人，本地人口指系统编造出来的意识人。

        因为版权的问题，综艺方拍了他们入场的画面后就关掉摄影机了，但因为随身麦还开着，江晚模糊了一下用词。

        毕竟到时候如果真出差错的话，系统还要进行修正，不知道会不会一个bug修正到他们这些真人身上。

        所以还是谨慎一些好。

        少女的气息从耳下拂过，扫过颈侧时痒痒的，陆知言眯了下眼，道：“外来人口。”

        江晚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上次差点被绑架的时候，她好像听到陆知言说了一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那他在这里多久了？”

        陆知言凝神回想了一阵，道：“十年多了？也有可能四十多年。”

        江晚皱了下眉，他看起来就有四十多，那岂不是从出生就在这里了？

        不对……这系统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之间到底怎么换算的？

        陆知言伸手把她的脸推正，对着巨大的屏幕，道：“好好看电影吧。”

        这个动作成功打断了她的思绪，陆知言食指竖起，放在唇间，轻声“嘘”了一声，道：“麦还开着呢，回家再说。”

        江晚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一场电影很快就放完了，两人按照之前的行程计划，乘着电梯到了之前预约好的顶楼餐厅。

        这栋楼其实不高，只有十二层，但胜在临江，是约会看江景的好去处，很受青年男女的喜欢，连带着预约都需要排队。

        因为是录节目，他们预约了更稀有的包间，摄影机也已经摆放好了，刚一落座，江晚就挑了一下眉梢，道：“你早有预谋？”

        陆知言摇了摇头，道：“不，我是这里的老板。”

        江晚：“”失策了。

        他们刚来到餐厅的时候正逢太阳西沉，落日余晖打在身上，已然没有什么暖意，但聊胜于无。

        直到粉白色的云霞消散，天色由淡蓝转变为墨蓝，才又有服务员进来把餐盘撤下，考虑到昼夜温差，体贴的给江晚送来了一条薄毯。

        她出门时穿的并不厚，便也没有推辞，抖开披在了身上。

        桌上已经换了新的热茶，江岸对面好像停电了，少见的一片昏暗。陆知言坐在她对面，在无边的夜色里开口：“我曾经为了找到一个更好的看台建了这栋楼，然后把顶楼规划成了餐厅。”

        他已经说过他们十年前来过这里，或许是今晚的夜风太温柔，或许也是桌上热茶氤氲的水汽晃了眼，江晚眉目微动，“十年前吗？”

        “嗯。”陆知言西装外套敞开着，领带规矩的束在颈间，从中段开始没入与西装外套同款的马甲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道：“当时想和一个女生告白，准备了一场烟花，这里是最好的观看位置。”

        江晚几乎要猜出来了，但还是接道：“她看到了吗？”

        陆知言半垂着眼，道：“没有，因为我没有放。”

        “江昭是十年前最火的女明星，也是陆知言的梦中情人，为了梦中情人的事业更顺利，他一手创办了寰宇影视，他怀着十二倍的爱意与热情，所以很快，寰宇上市了。”

        “上市那天，陆知言准备了满城烟花，准备向江昭求婚，可是她却不见了。”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任凭陆知言发了疯的找，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有人说她是被粉丝藏了起来，也有人说她是遇害了，直到你出现。”

        江晚想起元婷曾经和她说过的那些话，答案昭然若揭，她刚喝了一口水，仍然觉得嗓子有些干，以至于前面几个字都没有发出音来：“今天要放吗？”

        话音落地，江岸对面传来“砰砰”的声音，大片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光亮隔着宽阔的江面照在陆知言脸上，在不断地绽开与落下之际，他的脸上明暗交替，衬托的面部线条也在冷峻与温柔之间不断转换。

        他就在这个时候撩起薄薄的眼皮，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做你弟弟，也从不满足于做你的弟弟，既然都不记得那些记忆，就重新开始，当你是来到这里之后才遇见我的，可以吗？”

        江晚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对岸的烟花全部落下，过了几秒钟又换上新的重新绽放，她朝陆知言伸出手：“你好，我叫江晚，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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