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时代落幕的序章

“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对了，你为什么要拿鹅毛笔？”&1t;/p>

        王孟姜好奇的把赵川那支鹅毛笔拿起来写写画画一番，现还真是挺好用的。&1t;/p>

        她那白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鹅毛粗糙的笔尖，试着写了几个字，很娟秀也很清晰，仿佛印刷体。&1t;/p>

        王孟姜的字，在王羲之家，大概是能排得上前三的（除了王羲之以外）。历史上这位妹子无聊所书写的墨宝，无意中被大唐李二陛下得到，引为经典，赞不绝口。&1t;/p>

        “硬笔”虽然从书法上说毫无借鉴的必要，不过有个极大的优点，那就是写得很快，而且，字可以写得很小很细，抄书的时候，用处还是很大的。&1t;/p>

        “这个是元素周期表，你先记下来，不需要完全理解。”还好初中化学学得不错，赵川生搬硬套的将元素周期表里很关键也很常用的一些写在了白纸之上。&1t;/p>

        碳，硫，氮，氢，氧等常用元素一个不少。&1t;/p>

        赵川不仅让王孟姜背，而且还给她讲解基本的化学原理，还有那个“奇妙世界”的微观原则，彻底让聪明伶俐的王家小妹蒙圈了。&1t;/p>

        “诶？你是说，生活当中最常见的水，居然不是元素之一，而是一个两个元素的组合？”&1t;/p>

        以现在的条件，水是完全无法再分解的。当赵川告诉她水蒸气只是水蒸以后形成的之后，王家小妹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这些知识，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她以前所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都没有用了。&1t;/p>

        那些阴阳调和的理论，或许在哲学上还有可取之处，但很多都已经大错特错，完全站不住脚了，比如炼丹。&1t;/p>

        “水不是元素，碳倒是元素之一，我现在把黑火药遇到火星之后生的事情，详细的解释给你听。”&1t;/p>

        赵川将黑火药爆炸的化学式写在纸上，然后又详细的讲解了什么是摩尔数，以及黑火药配方的原理，几乎是倾囊相授。&1t;/p>

        “生反应后，短时间内产生了极大的热量，让空气瞬间膨胀了两百倍，比如和你一样大的炸药，瞬间多出两百个你，而你站的地方却并没有变大，于是……”&1t;/p>

        赵川很形象的描述着爆炸的原理，听得王孟姜眼睛亮，她也明白了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是多么危险！&1t;/p>

        “所以说，黑火药看上去虽然神秘，但实际上理论中的配方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咯？”&1t;/p>

        从火药爆炸的化学式中，王孟姜明白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火药的配方，为什么需要恰到好处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这就是隐藏在火药里最大的秘密。&1t;/p>

        当然，她敏锐的意识到这并非是唯一的秘密！&1t;/p>

        “嗯，差不多，不过光凭这个要想做出可以用于实际的黑火药，还是差了许多。而且，现在并没有特别好的提纯原料的手段，硝石结晶算是一个吧。”&1t;/p>

        赵川耐心的讲解，王家小妹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他都会再重新讲解一遍，不厌其烦。&1t;/p>

        好不容易完全说完，赵川确保即使是头猪都能理解了，这才如释重负。&1t;/p>

        作为一个穿越者，真的很寂寞啊！身边一群自以为是的人，有时候很想教他们这样做那样做，但又担心会被当做疯子。&1t;/p>

        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一百步，只会被无知的人们绑起来送上火刑架！现在身边终于有了一个能够“部分理解”自己的人，而且还是爱着自己的女人，怎么能不让人欢呼雀跃啊！&1t;/p>

        “川哥哥，你跟我说这些真的好吗？”&1t;/p>

        王孟姜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些低沉。她那弯弯的睫毛有些颤动，身体扭捏着十分不自在。&1t;/p>

        “你知道的，我是琅琊王氏的人，家里有什么要求，其实我作为一个女子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即使我不做，王家也会派其他人来。&1t;/p>

        你把这么重要而核心的秘密告诉我，这是为了什么呢？”&1t;/p>

        恐怕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问跟王孟姜一样的问题，国之重器，岂可轻易示人？诸事不密则万事皆休的道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1t;/p>

        “我可以跟你说，比如是我很信任你，我把你当生命中唯一的可人儿之类的借口，不过说实话，其实只是我真的很寂寞罢了。”&1t;/p>

        王家小妹抬起头看着赵川，对方无奈的对着她摊摊手，两人相视无言。&1t;/p>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最后微笑变成大笑，最后笑到眼泪都出来，抱在一起甜蜜的热吻，让对方的眼泪落到自己嘴边，紧紧抱着不愿意分开。&1t;/p>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也没有人会知道我心中的小得意。&1t;/p>

        以前我是一个睡着的人，被你叫醒了，于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1t;/p>

        然后我也会变得迷茫，手足无措，只能牵着你的手往前走，不想再回到过去浑浑噩噩的状态。&1t;/p>

        道韫姐纵然有千般爱你，地位也无可撼动，但终究不如我懂你。”&1t;/p>

        王孟姜拉着赵川的手，这番表白深情款款，让人无法抵抗。&1t;/p>

        “其实你们都很好，只是我太贪心，谁也舍不得放手。”&1t;/p>

        “知道啦，你这个坏人！”&1t;/p>

        王家小妹把头埋在赵川怀里，很多事情不是她不在意，而是离开更加痛苦，更加无法忍受。&1t;/p>

        “这几天，我会用火药试制一些东西，你有空过来帮我好吗？”&1t;/p>

        “好啊，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在交代后事啊。”&1t;/p>

        王孟姜眯着眼睛看着赵川，似乎很怀疑赵川这么热心教她的动机。&1t;/p>

        “没有，你想多了。”&1t;/p>

        “真的没有？”&1t;/p>

        “确实没有。”赵川再次强调。&1t;/p>

        “那好，川哥哥，你继续来讲化学反应吧，我真的很有兴趣知道呢！”&1t;/p>

        “嗯，好。”赵川又拿出一张纸，慢慢讲解初中化学的一些基本知识……&1t;/p>

        夜渐渐深了，赵川将已经睡着的王家小妹放在床上，夏天的夜晚还是有一些微凉，熟睡的女孩嘴里嘟哝着莫名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宁静而满足。&1t;/p>

        “你啊，来了又不肯进来。”&1t;/p>

        赵川打开房门，走出屋子，现谢道韫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1t;/p>

        知道自己的正房在门外，赵川又怎么可能跟偏房做那些羞羞的事情，更何况她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简直是相爱相杀的剧情。&1t;/p>

        当被人搂在怀里的时候，谢道韫就已经醒了，她显然知道抱着她的那个人只可能是赵川，于是翻了下身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继续迷迷糊糊的睡觉。&1t;/p>

        “想不到你还挺老实的，我还以为你忍不住要做坏事呢！”&1t;/p>

        半睡半醒之间，谢道韫抚摸着赵川的脸，娇嗔的一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乎是如释重负，今夜终究是没出现让她心碎的一幕。&1t;/p>

        “老实吗？我跟你在一起总会很不老实呢！”&1t;/p>

        赵川很无耻的调笑道，坏手在谢道韫身上乱摸。&1t;/p>

        “真是的，想要我的身子就抱我去床上，不想要就别撩拨我，你怎么这么坏啊！”&1t;/p>

        谢道韫猛然间惊醒，没想到这么粗俗的话居然脱口而出，她抬头看着赵川，现对方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月光下的俏脸微微烫。&1t;/p>

        “过几天，桓温的军令应该就会来了。前途凶险，我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所以能讲出来的东西，趁着现在还有一口气，至少将火药的秘密讲出来，就没有遗憾了。”&1t;/p>

        赵川停止了调笑，微微叹息了一声。&1t;/p>

        他按住了谢道韫的手，连忙阻止正要脱衣服的傻妞，这傻女人又想着给他“留种”了，就是急着办事也不能在院子里吧。&1t;/p>

        “很多事情不需要你这么拼的，为何你要这样折磨自己呢？”&1t;/p>

        谢道韫想不通，天下那么大，需要这样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男人站出来扛鼎么？她心疼的抚摸着赵川有些稀疏的胡渣子，他表面上看着风光，背后的凶险和辛苦又有谁知道呢？&1t;/p>

        赵川经常冒险，任性，但事后都证明那些事情极有先见之明。谢道韫虽然暗恨自己的男人不知怜惜身体，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她无法指责一个为了前途和大义而奋斗的人。&1t;/p>

        更何况他并不是为了他自己一个人去奋斗！&1t;/p>

        “冉闵风光了多年，虽然有错，终究是为天下的汉人做了点事情。胡人们走上了归化的道路，百年后，这些胡人就会不复存在，只是，这个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它终究会有波折。”&1t;/p>

        看到谢道韫想开口，赵川把手指按在她那柔软的嘴唇上，示意不要说话听他讲完。&1t;/p>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命，这样不可取。现在不是惜身的时候，至少不是我能惜身的时候。&1t;/p>

        如果我不努力，不冒险，将来你们就要陪别的男人睡觉，比如王国宝什么的。&1t;/p>

        胜利者对失败者毫无怜悯，大到国家，小到个人，莫不如此。”&1t;/p>

        赵川说的话，谢道韫不想听，她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可惜这很难。&1t;/p>

        “江左的世家政治，腐朽不堪，恶习颇多，虽然让人看不起，但毕竟是汉人正统，如果我真的有一天不在了，火药的秘术或许能保一时平安，我怎么也不会将它交给胡人。”&1t;/p>

        赵川叹息了一声，轻轻握住谢道韫的小手，放在手心摩挲着。&1t;/p>

        “胡人需要不断的用武力跟他们讲道理，才能让他们慢慢走上正路，因为只有无路可走的人，才会不断的使用武力，所以必须要打破这些胡人的幻想。&1t;/p>

        现在有的人不愿意站出来，有的人愿意站出来却无法做正确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在一旁看着。&1t;/p>

        将来老了，你和孟姜她们给咱们的孙子吹牛的时候，也能把我吹捧一把。&1t;/p>

        ”&1t;/p>

        五胡十六国时期，并不全是打打杀杀，不过胡人的汉化，也不是一帆风顺，期间偶有反复，直到杨坚的隋朝才尘埃落定。&1t;/p>

        总体而言，其实就是胡人在现实和任性之间来回摇摆，先知的教育后进的，而后进的打败先知的（这很荒谬但却是事实），越汉化越文明，也越软弱腐朽。&1t;/p>

        不知为何，谢道韫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赵川所站的高度，比这个时代任何人都要高屋建瓴，他的心中装着整个天下，他有理想，有办法，唯一缺的只是力量而已。&1t;/p>

        “川，以后我跟着你，不离不弃，做你的贤内助，跟着你一起看沿路的风景。阿郎，我的好阿郎。”&1t;/p>

        谢道韫紧紧的抱着赵川，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认定了这个男人，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她会陪着这个上刀山下油锅。&1t;/p>

        没有大家，就没有小家，真正的男人，是会在关键的困难面前挺身而出，而不是缩在家里当乌龟。&1t;/p>

        赵川不是江左的人，但江左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有英雄气概的男人了！&1t;/p>

        她今天才明白过来，这年头女人哪里有什么自由，只要在家带孩子就成，可赵川给她们的不仅仅是理解和尊重，还有不干涉的自由，平等的看待她们。&1t;/p>

        拥有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一旦得知对方有困难，又会追悔莫及，后悔当初没有珍惜。&1t;/p>

        “有时候一想到你是我的女人，心里就会很得意，又害怕别人来抢，所以鞭策自己一刻都不能懈怠。”&1t;/p>

        “傻样，我当然是你的女人啦，你永远都不能摆脱掉我。”谢道韫把头埋在赵川怀里，她想一辈子都不要放手，就这样一直抱下去。&1t;/p>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1t;/p>

        千里之外的太原城，很晚了苻坚还没有睡觉，此刻正在太原城的门楼里喝酒，在旁边的还有王猛邓羌等人。&1t;/p>

        “我叔父这次，可有些过分了啊，居然要我们攻打河东薛氏！”&1t;/p>

        苻坚恨恨的把酒杯摔在地上，眼睛赤红！&1t;/p>

        如果说范阳卢氏是汉人北方世家灵活变通的典型的话，那么河东薛氏则是北方汉人世家的一面旗帜！&1t;/p>

        神州6沉，北方国土沦陷，北方汉人世家有几条路可以走。&1t;/p>

        第一条，南下江左，比如陈郡谢氏，比如琅琊王氏，比如高平郗氏！&1t;/p>

        第二条，建立坞堡自守，承认胡人政权，但不与之合作。比如弘农杨氏。&1t;/p>

        第三条，和胡人深度合作，包括为官，通婚等，比如范阳卢氏。&1t;/p>

        而不按常理出牌的河东薛氏选择了第四条路，那便是不承认胡人政权，你要来剿灭我，那我就跟你鱼死网破！&1t;/p>

        现在苻健让苻坚攻打河东薛氏，就是包藏祸心，苻坚如何不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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