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灰白不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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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劳累的一天。
忙完公务的郭庆一脸疲惫的从巡检院出来。
他是城中的副统领，今年四十岁，身材中等，相貌端正，虽然是个将领，但却带着些儒气。
原本郭庆是不需要这么忙的，但近日以来统领和镇守都不约而同的把一堆杂事推给了他，导致他天天累成狗。
“这都黄昏了吗？”
郭庆看了一眼天色，感叹时光飞逝的同时，决定先去喝杯茶，脑袋晕乎乎的，他没什么胃口吃饭。
玉泉茶楼。
这家茶楼无论是名气还是大小，在城中都只是中等，但他有一点非常让郭庆喜欢，那就是安静。
可今天似乎不是这样的，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大声的喊了一声“好”，进门之后，只听到二楼有一个人在不断的讲话。
郭庆皱了皱眉头。
不过正如前文所说，他已经很疲倦了，因此不想再走路，只得忍着，上楼找了个老位置坐下来。
点了一壶凉茶和一壶招牌春露，伙计点头去了，郭庆趁着空挡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很壮实的年轻人，嗓音洪亮，吐字清晰，说话也很有节奏，可惜郭庆这个时候只觉得心烦。
凉茶上来了，伙计的样子有点儿漫不经心。
郭庆连干了两杯凉茶，精神了不少，这个他才有心思去听。
对方是在讲一个故事，好像是什么“侠客”。
“侠客？跟游侠有关的故事吗？”郭庆抿了一口春露茶，对这个故事没什么期待了。
“游侠”可不是一个好词，属于公认的贬义词，很多时候是用来形容些土匪强盗之类的坏家伙，县里的无赖也能收获这个称呼。
半途插入，刚开始自然听不懂，但听着听着他就入迷了。
武侠小说在现代都能受人追捧，红火一时，更别提在这个有“武”的世界了。
郭庆就是一个武者，因此他更能代入那个江湖之中，所以他是越听越高兴，越听越兴奋，他想不到武者除了练武之外，居然还能这样！
快意恩仇，行侠仗义！
原来满处乱跑的不只是逃犯，也可能是浪迹江湖的侠客。
郭庆此时十分向往所谓的“江湖”，而那些小年轻们更是激动的不得了，恨不得当场找个豪强杀一杀。
故事来到尾声。
“……归隐山林，自此江湖再无！”
“有诗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诗道尽，楼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回味那句诗，那种别样的感觉或许就是所谓的“江湖气”吧。
而方游也在这时悄悄离去。
“好！”
一会儿之后，郭庆会过神来，大声赞扬：“好一个江湖，好一个侠客！”
……
茶楼后台。
方游缓步而入。
茶楼老板笑脸相迎，亲自递上一杯水，诚恳地说道：“小先生，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无妨。”方游接过来喝了一口，“没有半点本事还做出那样的举动，那是活该被冷眼，不怪您。”
“小先生大度。”
茶楼老板称赞了一句，然后拿出一张铁券，面额是一百：“这是今日说好的钱，还请小先生之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茶楼老板就有事先离开了。
外人一走，吴尊就忍不住凑过来问道：“方子，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方游白了他一眼：“难道你认为这能是真的？”
“嗯。”
“别傻了孩子，这是人家写的短篇小说而已。”
吴尊眼一亮：“你有书吗？”
“没有，都记在这儿呢。”方游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前世）有一段时间我就靠写书养活自己，所以记得很熟，虽然时间有点久远了，但说出个大概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话说到这头，茶楼老板一脸喜悦的回来了，对着方游张口就说道：“小先生，这回你可发了！郭庆大人要见你！”
“敢问这位郭庆大人是？”
“咏宁城副统领！”
方游和吴尊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不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从茶楼老板那“仿佛亲爹活过来”的表情上看，应该不是坏事。
茶楼的某处房间中。
方游两个人走入，郭庆请他们入座，接着三人互相通报了姓名。
“两位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郭庆笑着夸赞道，不过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十六岁凡阶九重，说实话也不算太难，只要有相应的资源和与天赋成反比的努力就行，咏宁城甚至曾经出过一个十五岁的。
不过，这些人大多也就止步于人灵期而已，运气好点的能到玄灵。
原因有两点。
一，入灵阶寿命增加五十年，入王阶增加寿命一百年。
请诸位注意，这个意思是整个灵阶就只能增加五十年寿命。
想要再增寿就只能继续修炼。
但从进入灵级开始，修炼所消耗的资源就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几乎都要拿命去拼，即使你出生大宗门，也只是延缓一些而已，这一点倒是公平的。
“灵”到“王”又是一条漫长的路。
你要去拼、去抢、去结仇，前两者可能会导致你直接死亡，而后者也能让你心悸一生，因为敌人永远强大，否则便算不上敌人。
所以，安稳富足的一百五十年，死亡如风的修行路，你会选哪一条？
二，心态问题。
不能否认的是，像方游这种看多了武侠小说想出来闯荡江湖，还有吴尊这种为了变强而变强的人，是不多的。
大多数人的想法其实都是小富即安，他们修炼不是为了变强，而是为了享受特权，为了更好的生活。
当生活水准达到自身预期，他们就会停下那枯燥无味的修炼，安心享受生活。
对他们来说，与其拿钱买资源修炼，不如拿去买房买地实在。
安居乐业，才是这群普通人的梦想。
扯远了，让我们言归正传。
聊了一番之后方游才知道，郭庆原来是想请他回去为郭家老爷子说一段书。
下个月，八月十五，是郭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老爷子喜欢新奇的东西，而说书人这个行当就很新奇，咏宁城从来没有过。
“七十大寿，那么热闹的一天，到时候一个人过去说书，会不会有点冷清？”方游想了一下说道。
郭庆却道：“不会的，而且安静点也好，喜庆又不是非要大吵大闹。”他玩笑的，“更何况方小先生的故事那么吸引人，再过几天，来请的人怕是能排到店外去，我要不赶紧定下，到时候可能都请不着了，哈哈哈。”
方游也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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